少數民族文化元素在VR動畫短片中的應用探析

王楚然 宋巖峰

摘要：近年來，隨著數字技術的不斷發展，VR技術憑借獨特的感知體驗與影片深度融合，并且其身影出現在各大影展和國際獎項中，VR動畫短片也逐漸嶄露頭角并得到專業人士的認可。

文章基于文獻研究法和VR動畫短片制作實踐展開研究，發現隨著VR技術的不斷更新迭代，VR動畫短片在受到廣泛關注的同時，還面臨吸人眼球的優秀內容創作不足的問題，即持續輸出優質的VR動畫短片還遠遠不夠。我國是多民族國家，少數民族題材的動畫是國內影視文化產業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但相關題材的VR動畫短片尚存空白。有別于傳統動畫場景畫面，VR動畫為達到沉浸式效果，其畫面需要根據現實放大到同等比例，因此細節布置非常重要。信息量大的視覺畫面能全面、細致地呈現少數民族文化元素，并且VR畫面能夠較好地傳達復雜的信息內容。從VR動畫的前瞻性以及用動畫片來表達少數民族文化的優勢來看，創造性地將少數民族文化元素應用到VR動畫短片創作，能夠達到VR動畫短片特性表達與少數民族文化元素相輔相成的作用，在輸出具有吸引力且優質的VR動畫短片的同時，傳播少數民族文化。

關鍵詞：VR；少數民族文化；文化元素；赫哲族漁獵；動畫短片

中圖分類號：J954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23）07-0010-03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2022年度黑龍江省哲學社會科學研究規劃項目“助力黑龍江創意設計產業的設計學人才培養模式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2YSC325；2019年度黑龍江省藝術科學規劃項目“VR動畫在少數民族文化傳承中的應用研究”成果，項目編號：2019C009；2022年度高等教育教學改革一般研究項目“基于學生認同感的高校動畫專業課程思政教學改革與實踐”成果，項目編號：SJGY20220346

一、VR動畫的現狀與前景

VR技術是一項計算機圖形系統與控制設備相結合，在計算機上創建并能夠通過佩戴外接設備創建和體驗虛擬世界的仿真系統，能使觀者在三維環境中接觸可交互的沉浸式畫面。依托強有力的系統仿真技術，實現了逼真性和實時交互性，這種交互式的擬真沉浸感，受到廣大年輕人的喜愛[1]。

隨著AI技術的發展和逐漸商用，以及2020年5G技術的落地和推廣，蟄伏三年的VR技術成為人們關注討論的焦點。中研普華研究院研究發布的《2020—2025年中國VR行業市場前瞻分析與未來投資戰略報告》顯示，基于1000多個活動視頻的完成、點擊和整體參與度的分析，VR全景內容參與度高于普通內容，因此VR在傳播之中更具優勢且能夠實現在更大范圍的普及。

2017年HTC和Oculus兩大VR技術的高端品牌打響價格戰，VR產品套裝價格下調，在VR技術不斷成熟的條件下，更多品牌崛起，打破一家或兩家獨大的壟斷局面，VR設備的價格變得更加實惠，普通用戶也能負擔得起[2]。

自2015年國家提出發展VR技術的政策以來，專家預測未來人類生活與將VR技術息息相關[3]。

在動畫行業，有三家專注開發VR影視的公司，分別是Baobab studios、Oculus故事工作室和Felix&Paul Studios。

其中，Baobab studios公司擁有非常不錯的VR動畫制作團隊，其首部VR動畫Invasion廣受歡迎，在VR平臺的下載量居首位。Oculus故事工作室以打造優質VR電影為目標，其制作的VR動畫短片Henry獲得2016年艾美獎中的最佳原創互動大獎，另一部VR動畫短片Dear Angelica獲得Lumiere的最佳VR動畫體驗獎，雖然工作室于2017年5月關閉，但Oculus公司仍在投資游戲之外的VR項目。第三家Felix&Paul Studios以VR紀錄片起家，與VR動畫聯系不大，此處不進行過多介紹[4]。

由上可知，VR以其獨特的視覺效果和沉浸式體驗帶給觀者新的樂趣，而VR產業不斷拓寬，市場投入不斷增加，其傳播內容較其他傳統的二維傳播更加有效[5]。

二、中國少數民族文化動畫

早在1963年，我國便根據傣族敘事詩《召樹屯》改編了木偶美術片《孔雀公主》，該片畫面內容豐富，民族服裝、生活環境、建筑風格都體現出傣族特色。2006—2010年，少數民族動畫主要以電視劇的形式進入大眾視野。2011—2015年，以少數民族為主題創作的動畫進入快速發展期，題材豐富多樣。2016年以后，少數民族題材動畫在由政府機構牽頭、委托動畫企業制作的模式下逐漸走向成熟[6]。

VR與中國少數民族動畫結合極具優勢。

首先，擬真環境有利于提高觀眾對動畫的感知度，觀眾在VR環境中可以通過視覺捕捉畫面中的細節，感受創作者的思考與表達。

其次，豐富的互動方式可以提升游戲感，VR動畫極強的互動性更容易引起觀眾對動畫的興趣，加深觀眾對動畫的印象，進而對其背后的文化產生興趣。

最后，虛擬空間能夠加深觀眾的理解，觀眾能夠沉浸式地感受創作者的情感和思維方式。但目前，國內講述少數民族故事、展現少數民族文化元素的VR動畫還并不多。

三、中國少數民族元素與VR動畫的結合

VR技術與動畫結合，不僅能提升動畫表現力，還能激發年輕人對于少數民族文化的興趣，其表達方式更符合年輕受眾的需求。

因此，筆者和團隊以少數民族赫哲族的漁獵活動為劇本藍本進行VR動畫短片創作，自制的VR動畫短片名定為《赫哲奇緣》。

（一）技術構建

VR動畫主要通過Unity引擎進行研發和制作，通過實踐創作VR動畫，要經歷從前期劇本、虛擬鏡頭設計到中期Unity動畫制作、交互行為引導，再到后期畫面渲染與音樂烘托等流程。通過程序編碼進行相關數據編碼，并以動畫測試的方式驗證觀眾是否接受片中體現的少數民族文化元素，從而得出VR動畫在少數民族文化傳承應用的研究結果。

（二）非線性的敘事結構

VR動畫短片的效果不僅體現在觀看的感官體驗上，其敘事方式和整體結構也決定了動畫質量。通常的動畫敘事結構分為線性情節和非線性情節。線性情節是一種包含因果邏輯且敘事完整的線性結構，往往在單一時間線下進行；非線性結構往往利用碎片化的時間闡述故事，解構傳統的情節發展。

如今，大眾對不同情節接受度普遍提高，豐富的VR動畫短片畫面細節，促進敘事呈現更加多變的發展趨勢[7]。因此《赫哲奇緣》采取非線性敘事結構，通過巧妙把握角色身份轉換與故事節奏來進行故事闡述，并利用奇特景觀吸引觀眾的注意力，使觀眾身臨其境地參與文化體驗。

（三）意象符號引導觀眾探索

VR動畫作品中，引導類似于導游，在潛移默化中引導觀眾注意關鍵畫面[8]。符號起源于語言學，符號在發展過程中不斷完善，具有方法論的意義，其理論在設計中得到廣泛運用[9]。

而符號中的視覺符號即被視覺感知的符號，在動畫設計中占據非常重要的地位，其通過圖形直觀地表達設計者想要傳遞的信息。因此，在VR動畫中，借助明顯的視覺圖形來引導觀眾視線，或具有互動的雙重功能，在國內外許多較為成熟和具有實驗性的VR動畫短片之中均有表現。

例如，榮獲艾美獎、由Oculus故事工作室開發的VR動畫短片Henry，便是由瓢蟲將觀眾引入奇景故事之中的。瓢蟲在西方語境中象征著幸運，而整個短片以孤獨的亨利開始，在面對蛋糕許下愿望后，幸運的亨利周圍發生了變化。從引導角度看，瓢蟲進入亨利家中就是引導觀眾關注其行動。

中國傳媒大學學生畢業作品《蝶》中，展現了蝴蝶視覺符號的應用。故事發生在火車上，當車內乘務員走后，一只閃光蝴蝶提示觀眾碰觸操控按鈕，按下按鈕，時空轉換到滿是霓虹的賽博朋克空間，以觀者為主角的奇妙經歷由此展開。蝴蝶在我國文化之中因莊周夢蝶的典故，其作為視覺符號的所指可解釋為夢中奇遇。因為整部影片以《蝶》為名，異化空間也都以蝴蝶為展示載體，因此帶有引導作用的蝴蝶符號又與接下來的劇情息息相關，具有推動劇情發展的作用。

在《赫哲奇緣》中，運用指向性道具神奇魚石作為引導觀眾視線的符號。魚文化是赫哲族最為典型的文化，在赫哲族的生產生活的方方面面均有體現。早在清代，赫哲族被稱為魚皮部落，以魚為食，魚皮服裝聞名全國。因此，魚作為一個具體的視覺符號代表了整個部落最核心的文化，是最具代表性的民族元素，以石頭的質感體現歷史悠久的特質。發光的魚石作為引導符號，充滿暗示性，其仿佛能夠穿越古今，帶領觀眾領略古老漁獵活動的魅力，甚至能夠帶領觀眾參與古老的漁獵活動。

（四）角色調度指引觀看方向

從VR動畫的視覺效果來看，其影像是在模擬現實世界中觀眾所體驗事物的感覺。觀眾身處現實世界觀看事物時，不存在類似于傳統影像中的鏡頭切換。所以，在VR動畫中，鏡頭一般都是類似于一鏡到底的長鏡頭。與傳統的鏡頭不同，VR動畫的全景展示在360度的球形區域展開，更接近觀者在客觀世界的感官體驗[10]，因為每個鏡頭都是攝影機對其所處空間的全視角表現，而影像敘事有賴于全視角空間中人物動作和運動[11]，因此動畫創作者需要在立體空間內充分應用角色調度來引導觀眾，適當變化畫面，推進劇情發展[12]。

角色調度，顧名思義就是角色的走位和動作效果，其運動目的是配合鏡頭和場景等方面的調度需求，達到敘事和表意準確的目的[13]。因此在VR動畫中，角色調度更需要注意在立體空間內的不同角度的表現力。而角色調度也是VR動畫面對觀眾的一種隱性引導，其互動性是VR表達方式的特點。

對于觀眾來說，觀影體驗是隨機選擇的視點，但對創作者來說，要達到觀眾能順利接受敘事情節發展的目的，能夠在作品內獲得最佳的體驗效果。因此從客觀角度來說，視覺引導是必需的，但又因為觀眾的沉浸感受不能太明顯，因此有時必須隱藏劇情的引導互動，即在有計劃、有目的的情節設定方面，在觀眾未察覺的情況下使用角色調度設計來引導觀眾。此處探討的是角色有空間移動的調度設計，因此，普通且明顯的追逐互動關系更容易埋下隱性引導推手。

《赫哲奇緣》短片創作便通過參加漁獵活動的人來引導觀眾視線。嘈雜的人群吸引觀眾走過去近距離觀察，當觀眾來到人群邊時，人群散開露出故事主角巴亞吉爾大叔，大叔會對著“我”講解漁獵知識和技巧。

（五）情感傳達

VR動畫短片在進行敘述的同時，還要注意情感表達。赫哲族的漁獵活動是季節性的，赫哲族地處東北邊陲，每年冬季封江不宜捕魚，唯有四月開江才能進行捕撈。

赫哲族在捕撈前會舉行祭江儀式，共唱《祭江號子》，整個儀式不僅傳達了其對于養育自己的江河的感激之情，還蘊含著原始的宗教情結[14]。祭江活動能夠增強人們應對各種挑戰的信心，提高赫哲族的凝聚力，增強個體對于群體的歸屬感和認同感[15]。

四、結語

VR動畫基于360度球形視角具有極強的沉浸感，這也是其獨特的表現優勢，但要發揮這一優勢受到了一定的限制，因其無盲點的表現特性，需要在文本的基礎上選擇恰當的表現方式，而少數民族的文化元素需要選取能夠進行視覺化的典型符號和奇異景觀。在新技術實踐中探索民族化的表達方式，能夠體現民族凝聚力和歷史厚重感。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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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宋天倚.透過漁獵文化看赫哲族的精神世界[J].才智，2010（35）：214.

作者簡介 王楚然，講師，研究方向：數字藝術與動畫。 宋巖峰，教授，碩士生導師，研究方向：數字藝術與動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