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三星堆鳥圖騰的文創設計研究

劉格 戴雪紅

摘要：三星堆地處廣袤的成都平原，是古代巴蜀文化的代表性考古遺跡，經過歷年來文保單位及考古人員的挖掘與研究，至今共出土15 109件編號文物。三星堆出土文物不僅是中國考古史上濃墨重彩的一筆，還是世界文物史上的重要里程碑，向人們展示了古代巴蜀人民神秘而短暫的歷史文化背景，也引發了對古代人民技藝構造的審美藝術的新思考，具有很高的文化傳承價值。其出土文物蘊含著古蜀地域獨特的物質文明與精神文化特質。在這些珍貴的文物中，尤以鳥圖騰最為精巧傳神，表現出了“按實肖像、憑虛構像”的典型藝術特征，在外觀造型和紋飾構成方面體現了古蜀人在制作器物時特有的造物心理，傳遞出古蜀先民豐富的美學設計思想。隨著我國博物館文創產業的蓬勃發展，文物與文創的結合成為熱點，圍繞三星堆博物館展開的鳥圖騰主題文創開發設計具有巨大的發展空間。文章首先梳理三星堆鳥圖騰的發展脈絡，從古蜀三個與鳥圖騰有關的時期——柏灌、魚鳧、杜宇入手，分析其形成的地理環境、人文背景與文化內涵；然后根據三星堆鳥圖騰的藝術形式探討其外觀造型和紋飾構成，通過問卷調查的形式對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文創進行調研分析和歸納總結；最后在古蜀尋蹤繪本設計實踐中實現對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的創造性轉化，使其在現代社會實現創新性發展。

關鍵詞：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文創設計

中圖分類號：J52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07-0-03

以三星堆為代表的古蜀文明是中華文明的重要組成部分，鳥圖騰在三星堆文化中是極為重要的存在，是一種直觀的視覺形式和文化符號，其不僅能反映古蜀人的生產和生活，還能反映古蜀人的精神世界和歷史變遷。從三星堆鳥圖騰入手，研發與設計三星堆博物館文創產品，進一步挖掘和利用現有的鳥圖騰文物文化資源，推出更具有獨特文化韻味與廣泛社會影響力的文創產品，對促進三星堆博物館文物宣傳與文化傳播有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1 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發展

“圖騰”一詞最早出現于約翰·朗格的著書，書中描述了“野蠻人的宗教性的迷信之一”［1］。鳥圖騰是原始社會的古蜀人民面對現實世界，為了解決生產生活問題，而產生的圖騰崇拜，從中傳遞出先民對美好生活的愿景。

三星堆遺址出土的鳥圖騰文物是古蜀人民在當時的社會環境下，運用陶土、玉石、青銅等材質，以自然淳樸的方式所制作的器物。從目前出土情況來看，根據不同的地理位置和時代背景，鳥圖騰可分為三個時期，分別是柏灌時期、魚鳧時期和杜宇時期。

1.1 柏灌時期

古蜀人受當時成都平原的地理氣候條件和半農半牧的生產生活方式影響，鳥圖騰從無到有開始萌芽。柏灌時期的鳥圖騰處于萌芽階段。柏灌時期的成都平原處于亞熱帶氣候區，氣候既溫暖又濕潤，十分宜居。古蜀人雖然擁有優越的地理環境提供的豐富的銅礦、玉石、陶土等生產生活物資，但是每逢七八月份的雨季，成都平原周圍江河湖海水位上漲，當地就會受到洪水災害的侵襲。鳥類由于先天的生理結構，可以直沖云霄、躲避洪水，古蜀人想要獲得鳥類飛翔的能力，由此敬畏自然，生發出對鳥圖騰的原始崇拜，開始在制作的陶器上勾勒出簡單的鳥圖騰。

1.2 魚鳧時期

古蜀人在魚鳧族系統的統治下，受王權、神權思想的教化，對鳥圖騰的信奉與崇敬達到巔峰。三星堆遺址一號祭祀坑出土的金杖和青銅器，與柏灌時期對比，無不彰顯出魚鳧時期經濟、文明和生產生活方式的進步。尤其是代表政治權力與宗教權利的金杖，其表面刻有魚鳧鳥與箭頭射至魚頭同方向，傳遞出以鳥捕魚、漁業興盛、鳥圖騰崇拜鼎盛的信息。金杖為魚鳧時期最高領袖魚鳧王所使用，他借助柏灌時期古蜀人民對鳥圖騰的原始信仰，推波助瀾將自己神化為上天入地無所不能的神鳥化身，自此，古蜀人民對鳥圖騰由原始信仰上升到祖先崇拜。

1.3 杜宇時期

隨著氣候變冷，生產生活方式也發生了相應的變化。“成都平原先秦時期的農業形態有一個從種植小米到普遍種植稻米的轉變過程”［2］。此時的鳥圖騰開始進化，已經不是單純的原始信仰與王權神權崇拜。氣候變冷導致農業和捕魚受到影響，生產資料下降，以漁業為主的魚鳧氏，很難抵御這種自然災害，古蜀人民出于生存壓力，對魚鳧王愈加不滿，便推翻了魚鳧王，擁護“教民務農”的杜宇成為新的領袖。杜宇擅長農耕，發展生產力，開疆拓土，參與武王伐紂的戰爭。另外，杜宇還將“文翰”進獻給周文王，其是一種羽毛艷麗富有文彩的雞［3］。杜宇死后，還被古蜀人民認為變成了杜鵑鳥，羽化升仙。可見這一時期的古蜀人對鳥圖騰的崇拜較之魚鳧時期更加理性。

2 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的藝術形式

2.1 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的造型之美

三星堆博物館的鳥圖騰器物，雖然數量眾多，但是造型上都有一個共同特點，那就是鳥眼橢圓、炯炯有神，鳥喙較銳利，鳥體豐滿，尾羽華麗。每個鳥形器物都有其獨到之處，形態各異。青銅鳥造型優雅、柔和寧靜、富麗堂皇，具有很強的寫實感；青銅鷹隼，外表莊重、靈巧，造型浮夸；青銅公雞，造型樸實、沉穩，平易近人，外形與人們日常生活中所見到的公雞非常接近。那些帶有情感色彩的線條和凹凸有致的鑄造雕飾，可以將抽象美、含蓄美呈現出來，展現出古蜀國人民的藝術精神和創造智慧，也反映了那個時期社會普遍的美學觀念和文化內涵。

三星堆鳥圖騰器物在造型上追求抽象與寫實的結合，這正是古蜀人的審美意識與造型藝術的一種體現。青銅大鳥頭，在外觀造型上，鳥首高大，鳥喙較尖，一雙眼睛被雕刻得十分精致，顯得銳利有神，造型寫實，整體形象器宇軒昂，栩栩如生。青銅鳥腳人像，顧名思義，像一頭奇形怪狀的怪物。雕像上穿著一件緊身衣，兩條腿較為粗大，人像上的爪子好似雄鷹的爪子，鋒利無比，緊抓下方的鳥首。在這里，古蜀人在造型上運用了抽象夸張的修辭手法。這樣的抽象造型方式在三星堆鳥圖騰器物中非常普遍，體現了古蜀人靈魂層面的追求。

2.2 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的紋飾之美

三星堆鳥圖騰的裝飾紋樣豐富多彩，變化多樣，組合形態明顯，數量多，體積大，造型奇特，多見于青銅器上。紋樣的形狀和尺寸都有很大的差異，以至于其裝飾風格也有很大的差異。例如青銅鳥，其胸前魚鱗狀羽紋呈反復規律的排列狀，視覺上給人一種整齊美觀的感受，而鳥腿部外側含蓄的卷云紋調和了胸前密集的魚鱗狀羽紋；青銅人身形牌飾則是用二方連續方式雕刻的變形鸛鳥紋，上下兩組造型相同，數量不同，具有節奏感和整體感。總之，線條大小、方圓、長短的變化，在紋飾上有一種節奏與韻律的形式美，這種節奏與韻律的形式美使鳥圖騰上的紋飾呈現出井然有序、動靜有常的感覺。對于鳥圖騰上的紋樣，古蜀人運用了一種變化與統一的創作方式，技巧十分嫻熟，這也證明了古蜀人已完全掌握紋飾的變化與統一的形式美法則。

受到自然界白云、山川、河流等形狀規則的啟示，古蜀人在各種鳥圖騰器物上所雕刻的圖案，都具有一定的條理性和連貫性。在青銅樹立鳥上，經過線條的曲直、疏密、深淺、粗細對比與調和，組成了具有形式美的紋飾，令人尤為贊嘆。青銅鳥形飾，鳥身有連綴式波紋，搭配緊密，連續性強，有連綿不絕的藝術效果，顯得羽毛豐滿、紋飾華麗，尾羽處均勻排列的云雷紋使該鳥形飾具有一種對比與協調、節奏與韻律的藝術效果，避免了雜亂無序、單調平淡的缺點，從而形成了一種靈動的秩序美。

3 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文創的現狀調研

3.1 鳥圖騰文創存在的問題

3.1.1 產品個性方面

三星堆博物館文物復刻品類文創中，一般會選擇一些外形特征顯著的、有一定學術意義的文物作為參考。然而，在具體設計制造過程中，只是采取了等比的縮小來直接復制文物特征，并未用新的方法對文物的外形、材質和色彩進行創造性轉化。這就造成了這種文創的表現形式缺乏個性，主要適合收藏或者陳列，缺乏實際的應用。

3.1.2 產品性能方面

博物館文創的主要用途是研究、收藏、紀念、裝飾，滿足人們的生活需要。例如，出版物類的文創具備科研性能，但缺乏適合兒童閱讀的繪本出版物；對于配飾、服飾類文創，多數集實用性、收藏性、紀念性于一體，但是缺乏與現代流行趨勢相適應的潮流設計，可供消費者挑選的空間十分有限。

3.1.3 產品價格方面

三星堆的文創品售價從幾十塊錢到上百塊錢的都有，而且大多數是一百塊錢以上的，特別是那些復刻品、玩具、水杯、項鏈等，做工都十分精致，但一般都很貴。相比之下，文具、配飾類都在一百塊錢以下，但是由于它們的外觀造型和工藝材質缺乏特色，因此讓消費者感到性價比不高。

3.2 鳥圖騰文創用戶需求調研

3.2.1 消費用戶定位

對三星堆博物館的消費者年齡進行調查，在對100名三星堆博物館消費者進行的問卷調查中，結果顯示：19～35周歲的有59人，在調查的游客中占比最大；36～55周歲的有32人；6～18周歲的有8人；56～65周歲的僅1人。從三星堆博物館的消費者年齡分布來看，以年輕人居多，因此在設計創作三星堆博物館文創產品時，應該優先選擇年輕化、適應潮流的設計方式。

3.2.2 使用功能定位

分析三星堆博物館消費者的參觀目的，在對100名三星堆博物館消費者進行的問卷調查中，結果顯示：選擇觀光旅游的占總人數的比重為42％，以學習為主的占總人數的比重為33％，科研學術研究的占總人數的比重為19％，工作需要和其他分別占總人數的比重為1％和5％。通過對三星堆博物館消費者參觀目的的調研，可以看出消費者的參觀目的以觀光游玩為主，其次是參觀學習，而參觀目的是科研和工作的參觀者則相對較少。因此，在設計開發三星堆博物館文創時，應該重視它的教育科普作用，并豐富其文化內涵，使其得到創造性轉化。

3.2.3 文創種類定位

分析三星堆博物館消費者的文創購買傾向，對100名三星堆博物館消費者進行問卷調查，結果顯示：選擇家具和文具類文創產品的消費者最多，均為26%；選擇出版物和配飾類文創產品的消費者占比均為18%；選擇復刻品、食品、服飾、體驗類文創產品的占比分別為1%、3%、7%、1%。三星堆博物館消費者文創購買傾向類別調查顯示，參觀者較喜歡購買家具、文具及配飾類文創產品。這三類博物館文創產品的共性兼具創意與實用性，因此在開發設計三星堆博物館文創時，應當優先開發具有實用價值的文創產品。

4 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文創設計實踐

4.1 設計思路

筆者通過研究三星堆文物中的鳥形文物，利用現代設計思維歸納提煉其造型特點，在保證鳥形文物原有造型特點的前提下，堅持抽象與具象的統一，對原有的鳥形文物形象進行創意設計，再將這些創意化的圖形應用于文創產品的設計當中，完成三星堆博物館鳥圖騰文創設計實踐。

4.2 古蜀尋蹤繪本

青銅鳥表面布滿了銅銹，而這其實不是它本來的顏色，青銅器在地下掩埋氧化了數千年，才形成銅銹。這些藍綠色的銅銹是歷史的見證，在數千年后更具獨特的韻味。根據這些鳥圖騰器物提取出8個顏色，8個顏色分為冷暖兩個色系進行對比與調和，材質上主要提取青銅大鳥頭和青銅公雞身上的材質（見圖1）。

繪本分為三個主線（見圖2）。主線一：神秘柏灌；主線二：魚鳧金杖；主線三：杜宇農耕。這個繪本（見圖3）以古蜀與鳥圖騰有關的三代君王柏灌、魚鳧、杜宇為主題，進行了創造性的藝術改編，故事化后的文創使原本的文化元素變得更加生動形象、風格多樣，更能滿足受眾的好奇心，將鳥圖騰無形的文化內涵融入具象的文創產品中，牢牢吸引受眾的注意力。

5 結語

三星堆鳥圖騰的發展從柏灌時期的萌芽到魚鳧時期的繁榮，再到杜宇時期的進化，是一個漫長的歷史進程。相關鳥圖騰文物豐富多元、精美絕倫，對現代設計有重要意義。吸取三星堆鳥圖騰的造型藝術與文化內涵進行創造性轉化設計實踐，不僅能讓三星堆鳥圖騰與時俱進，符合現代審美，還能助力三星堆博物館文創實現創新性發展。

參考文獻：

［1］ 顧軍.圖騰的功能與圖騰崇拜［J］.北京聯合大學學報，1999（1）：46-51.

［2］ 江章華.成都平原先秦時期農業的轉型與聚落變遷［J］.中華文化論壇，2009（S2）：173-175.

［3］ 張倫.古蜀鳥崇拜研究［J］.北京社會科學，2019（6）：101-112.

作者簡介：劉格（1996—），女，江蘇徐州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視覺與信息設計。

戴雪紅（1973—），女，江蘇泰興人，碩士，副教授，研究方向：設計藝術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