鎘、硒脅迫下華貴櫛孔扇貝消化腺差異蛋白表達

郝雅茹，高加龍,曹文紅，秦小明，蘇偉明

（廣東海洋大學食品科技學院/國家貝類加工技術研發分中心(湛江)/廣東省水產品加工與安全重點實驗室/廣東省海洋生物制品工程實驗室/水產品深加工廣東普通高等學校重點實驗室，廣東 湛江 524088）

近年來我國近岸局部海域海水污染情況嚴重，濾食性貝類可富集海水浮游物、沉積物中的有毒物質蓄積在消化腺、鰓等組織中[1]。相對而言，以蛤蜊、貽貝（Mytilidae）和扇貝為代表的雙殼貝類體內的鎘Cd 濃度遠高于魚類[2]。鄭清梅等[3]以粵東地區10 種貝類為研究對象，發現其消化腺內的Cd、鋅Zn等金屬的質量分數遠高于其他組織。王仁佳等[4]采用ICP-MS 檢測了湛江海域8 種貝類中的硒Se 含量，發現華貴櫛孔扇貝（Chlamys nobilis）的Se 質量分數高達6.63 μg/g，顯著高于其他貝類（P ＜0.05），其中50%的Se富集在消化腺中。

過度富集金屬，不論非必需（如Cd）或必需（如銅Cu）金屬，均會在多種生物水平（如生化、分子、細胞、生理）上對水生生物產生嚴重的毒性效應[5]。蛋白組學是分析尋找毒性反應生物標記物的工具，在闡明金屬毒性的潛在分子機制和發現關鍵蛋白質方面具有巨大潛力[6]，同時非標記定量蛋白質組學技術不需要同位素標記、能克服檢測樣本數量有限的缺點以實現對蛋白質相對定量的高通量研究。González-Domínguez 等[7]采用蛋白組學和金屬組學分析鑒定了蛤（Mollusea）性腺中有關金屬污染的蛋白質；Jamel Jebali等[8]使用蛋白組學評估在污染物中暴露后地中海蟹（Carcinus maenas）中的差異蛋白，分析確認表達變化的蛋白質是新的分子生物標志物。

華貴櫛孔扇貝屬熱帶或亞熱帶暖水性貝類，主要分布在我國南方海域，富含蛋白質、多種必需氨基酸、維生素和微量元素，具有較高的營養價值[9]。目前對華貴櫛孔扇貝中金屬元素相關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扇貝對Cd 的生物可給率[10]、對Se 的富集[4]上，暴露于一種或多種金屬對扇貝體內其他金屬濃度及相關蛋白質的影響研究還尚未報道。因此，本研究以華貴櫛孔扇貝為研究對象，分析Cd、Se 脅迫對體內這兩種金屬濃度的影響，并利用Label-free定量蛋白組學技術對金屬脅迫后的扇貝消化腺中差異蛋白進行生物學解析，為進一步揭示環境中的金屬污染對華貴櫛孔扇貝的毒性效應及扇貝在金屬污染環境中存活的分子機制提供理論基礎。

1 材料與方法

1.1 材料與試劑

鮮活華貴櫛孔扇貝（Chlamys nobilis），殼長6～8 cm，購于廣東省湛江市雷州扇貝養殖場。

BCA 蛋白定量試劑盒，Bio-Rad 公司；乙腈、甲酸（LC-MS級），Fisher Chemical公司；三羥甲基氨基甲烷鹽酸鹽（Tris-HCl）（阿拉丁）、十二烷基硫酸鈉（SDS）、三氟乙酸、碘代乙酰胺、二硫蘇糖醇（DTT）、胰蛋白酶、尿素及四乙基溴化銨，Sigma公司。

1.2 主要儀器與設備

Biospec-nono 紫外分光光度計（島津，日本）；7500cx電感耦等離子體質譜儀（ICP-MS，Agilent，美國）；nanoElute UHPLC-timsTOF Pro 聯用質譜儀（Bruker Daltonics，德國）；Empore?SPE C18 色譜柱、C18 反相分析柱、Acclaim PepMap100 C18 反相捕集柱（Thermo Fisher Scientific，美國）。

1.3 方法

1.3.1 扇貝暫養及金屬脅迫 鮮活扇貝在廣東海洋大學食品科技學院實驗室水族箱（90 cm× 45 cm×45 cm）中用人工海水［鹽度5、（18±2）℃］暫養3 d。暫養后隨機分4組，每組20只，1組作為空白組，在不添加重金屬的海水中飼養3 d；參考文獻[10,11]，另3組分別在添加了終質量濃度為50 μg/L CdCl2、15 μg/L Na2SeO3、50 μg/L CdCl2+15 μg/L Na2SeO3的人工海水中處理3 d，每天完全換水并添加金屬離子至對應濃度。在實驗階段海水溫度均控制在（18 ± 2）℃，自然光照周期，供氧泵持續曝氣。

1.3.2 扇貝組織收集 在處理3 d 后，分別從對照組和脅迫處理組中隨機選擇5 只扇貝。開殼取消化腺，于液氮中速凍后在-80 ℃保存，用于蛋白組學分析；同時收集扇貝其余消化腺、外套膜、閉殼肌、鰓和性腺組織，于-20 ℃保存，用于Cd、Se含量測定。

1.3.3 扇貝組織中Cd、Se 的定量分析 為減少取樣水分差異對測定結果造成的誤差，用于Cd、Se 含量測定的各組織預先在80 ℃干燥箱中干燥24 h 以上[12]。精確稱取100 mg（精確到0.001 g）干燥后的組織樣品，在室溫下用濃硫酸+高氯酸（體積比7∶1）消化24 h，然后在210 ℃電熱板上消化3～5 h，直至完全消化后加適量去離子水除酸，定容后經孔徑0.22 μm 濾膜過濾后用電感耦合等離子體-質譜法（ICP-MS）測定Cd、Se含量。

1.3.4 蛋白質的提取與消化 平行取3 份各消化腺樣品：空白組（CT組）標記為CT-1、CT-2、CT-3；Cd脅迫組（Cd 組）標記為Cd-1、Cd-2、Cd-3；Se 脅迫組（Se組）標記為Se-1、Se-2、Se-3；Cd+Se脅迫組（CdSe組）標記為CdSe-1、CdSe-2、CdSe-3。采用SDT 緩沖液（質量分數4%SDS，100 mmol/L Tris-HCl，1 mmol/L DTT，pH 7.6）對樣品進行裂解和蛋白提取，用BCA蛋白檢測試劑盒對蛋白質進行定量測定。

根據Matthias Mann 等[13]描述的過濾輔助樣品制備（FASP）程序進行消化。每個樣品取200 μg，加入30 μL SDT 緩沖液，使用UA 緩沖液（8 mol/L 尿素，150 mmol/L Tris-HCl，pH 8.0）通過反復超濾除去洗滌劑、DTT 和其他低分子質量成分，然后加入終濃度50 mmol/L 的碘乙酰胺（IAA）以阻斷還原的半胱氨酸殘基，并將樣品避光孵育30 min。用100 μL UA 緩沖液（8 mol/L 尿素，150 mmol/L Tris-HCl，pH 8.0）洗滌過 濾3 次，然后用100 μL NH4HCO3緩沖液（25 mmol/L pH 7.9）洗滌2次，最后用4 μg 胰蛋白酶（Promega）在40 μL NH4HCO3緩沖液（25 mmol/L pH 7.9）中消化蛋白質懸浮液（消化條件：37 ℃下24 h），收集濾液作為肽樣品。每個多肽樣品通過7 mm/3 mL 的Empore?SPE C18 色譜柱（標準密度）脫鹽，真空離心濃縮后在40 μL 體積分數0.1%甲酸溶液中復溶，等待質譜檢測。肽含量通過測定紫外光密度OD280來計算。

1.3.5 液相二級質譜（LC-MS/MS）分析 在nanoElute UHPLC-timsTOF Pro聯用質譜儀上進行。多肽樣品先注入到2 cm Acclaim PepMap100 C18 反相捕集柱，然后在C18反相分析柱（孔徑3 μm，內徑75 μm，長10 cm）上洗脫，洗脫緩沖液A為體積分數0.1%甲酸水溶液，洗脫緩沖液B體積分數0.1%甲酸乙腈水溶液（乙腈體積分數為84%），流速為300 nL/min。質譜儀在正離子模式下運行，收集質荷比m/z100～1 700和離子遷移率0.6～1.6 cm2·Ⅴ-1·s-1之間的質譜，然后進行10次PASEF MS/MS循環，目標強度為質荷比1 500，閾值2 500。啟用主動排除法，釋放時間為0.4 min。

1.3.6 蛋白質的鑒定與定量分析 合并每個樣品的MS 原始數據，使用MaxQuant 1.5.3.17 軟件進行搜索、鑒定和定量分析。

1.3.7 生物信息學分析 對鑒定的蛋白質進行生物信息學分析。使用在線軟件Blast2G（http://www.geneontology.org）執行功能注釋和類別分析。使用京都基因和基因組百科全書KEGG（http://www.genome.jp/kegg）進行蛋白質通路分析。以P值≤0.01作為閾值，確定GO 和KEGG 途徑的顯著富集。使用NCBI BLAST+客戶端軟件（ncbi-blast-2.2.28-win32.exe）和InterProScan 對選定的差異表達蛋白的蛋白質序列進行局部搜索，然后使用軟件程序Blast2 GO 對基因本體論（GO）術語進行映射并對序列進行注釋。注釋后將研究的蛋白質與KEGG 數據庫（http://geneontology.org/）進行比對，以檢索其KEGG正交鑒定，隨后將其映射到KEGG中的路徑。

1.3.8 蛋白-蛋白相互作用分析 從IntAct 分子相互作用數據庫（http://www.ebi.ac.uk/intact/）中通過基因符號或STRING 軟件（http://string-db.org/）檢索所研究蛋白質的蛋白-蛋白相互作用（PPI）信息。

1.3.9 數據處理 所有實驗均平行3 次，結果以x±s表示。采用SPSS 22.0 軟件對實驗結果進行統計學處理，使用單因素方差分析（ANOⅤA）和Duncan 多重比較判斷組間差異的顯著性，以不同字母表示組間有顯著差異（P ＜0.05）。

2 結果與分析

2.1 鎘、硒脅迫對扇貝組織鎘、硒含量的影響

圖1 可知，CT 組的扇貝各組織中Cd 質量分數為2.04～6.71 μg/g（干基），Se 質量分數為0.27～2.37μg/g（干基），其中閉殼肌和外套膜中的Cd質量分數顯著高于鰓、性腺和消化腺（P ＜0.05）。分別置于鎘、硒中的扇貝除閉殼肌外其他組織中的Cd或Se 質量分數均顯著增加（P ＜0.05），CdSe 組的消化腺鎘質量分數是空白組的11倍，硒質量分數是空白組的15 倍，各組織Cd 質量分數高低依次為消化腺＞鰓＞外套膜＞閉殼肌＞性腺，可見消化腺是扇貝金屬元素富集的重要組織，特別是面對高濃度金屬急性脅迫時，易將金屬富集到消化腺中。與僅置于含Cd 海水的扇貝相比，扇貝同時置于含Cd 和Se的海水后，閉殼肌和消化腺中的Cd質量分數顯著降低（P ＜0.05）；與僅置于含Se海水的扇貝相比，扇貝同時置于含Cd 和Se 的海水后，閉殼肌、外套膜和消化腺中的Se 質量分數顯著降低（P ＜0.05），說明扇貝中Se和Cd可能相互拮抗。

圖1 扇貝不同組織中鎘和硒的含量Fig.1 Cadmium and selenium contents in tissues of scallops

2.2 鎘、硒脅迫對扇貝消化腺蛋白組分的影響

經過分離鑒定，扇貝消化腺獲得二級譜圖總數為270 572個，數據庫匹配譜圖總數為16 876個，鑒定的肽段總數目為2 441個，唯一肽段總數目為2 176個，鑒定的蛋白數為887個，可定量蛋白數為826個。四個處理組中檢測得到667 個相同蛋白（圖2）。進一步分析發現，Cd組與Se組比較，共發現39個差異表達蛋白DEPs，11 個上調表達，28 個下調表達；Se 組與CdSe 組比較，有24 個DEPs，8 個上調表達，16 個下調表達；Cd組與CdSe組比較，發現24個差異表達蛋白，其中9個上調表達，15個下調表達（圖3）。

圖2 不同處理獲得扇貝消化腺蛋白韋恩圖Fig.2 Ⅴenn diagram of the proteins under different treatments

圖3 不同處理組扇貝消化腺差異表達蛋白數量Fig.3 Number of up-and down-regulated DEPs of the digestive glands of scallop under different treatments

2.3 鎘、硒脅迫下的扇貝消化腺差異蛋白表達

為了分析華貴櫛孔扇貝消化腺在不同金屬脅迫下DEPs 的變化倍數，以熱圖的形式計算差異蛋白，發現Se 組、Cd 組、CdSe 組與CT 組的DEPs 倍數變化差異顯著（圖4）。圖5 和表1 可知，與CT 組相比，Cd 脅迫下的消化腺共有25 個DEPs 發生顯著變化，包括15 個上調DEPs，10 個下調DEPs，其中差異最大的上調蛋白（A0A210R1Y4）和下調蛋白（P24733）分別為LIM domain-containing protein 2 和Myosin heavy chain；Se 組共有54 個DEPs，包括45個上調，9 個下調，其中差異最大的上調蛋白A0A210PZY7 是PC3-like endoprotease variant B，差異最大的下調蛋白也是Myosin heavy chain；CdSe組有16 個DEPs，包括13 個上調，3 個下調，其中差異最大的上調蛋白A0A210QE16 為Uncharacterized protein，差異最大的下調蛋白A0A210Q758 為40Sribosomal protein S14，這3組中Myosin heavy chain均表現為下調差異蛋白。Cd 組與Se 組相比，差異最大的上調蛋白（A0A210PHZ0）為Dolichyl-diphosphooligosaccharide--protei glycosyltransferase subunit 1，差異最大的下調蛋白（A0A210QHE1）為Adenosylhomocysteinase。對于CdSe 組，與Cd 組相比，差異最大的上調蛋白為Acidic leucine-rich nuclear phosphoprotein 32 family member A，差異最大的下調下調蛋白為Heterogeneous nuclear ribonucleoprotein D-like；與Se組相比，差異最大的上調蛋白為Epidermal growth factor-like protein 8，差異最大的下調下調蛋白為Heterogeneous nuclear ribonucleoprotein D-like。不同處理組的DEPs 各不相同，說明不同金屬脅迫對扇貝消化腺蛋白的影響具有顯著差異。

表1 華貴櫛孔扇貝內臟不同金屬脅迫后的主要顯著差異蛋白Table 1 Main significant differential proteins of Chlamys nobilis viscera after different metal stress

圖4 金屬脅迫下華貴櫛孔扇貝內臟差異表達蛋白聚類分析Fig.4 Cluster analysis of DEPs of the digestive glands of Chlamys nobilis under different metal exposure

圖5 金屬脅迫后華貴櫛孔扇貝內臟的差異表達蛋白（DEPs）的火山圖Fig.5 Ⅴolcano maps of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proteins(DEPs)in the viscera of Chlamys nobilis after metal stress

2.4 不同脅迫下扇貝消化腺差異表達蛋白GO功能分類

差異蛋白GO富集如圖6所示，圖中柱子越長代表富集在該條目上的蛋白數越多。Se 脅迫下的扇貝消化腺中上調表達DEPs 的生物過程主要富集在RNA 代謝過程、RNA 代謝過程的調節等，分子功能主要富集在輔酶結合、輔因子結合、肽酶活性等，細胞組分主要富集在sm蛋白家族復合物、小核核糖核蛋白復合物等；Cd 脅迫下消化腺DEPs 生物過程顯著富集在有機物分解過程，分子功能富集在連接酶活性、形成碳硫鍵，酸硫醇連接酶活性、乙酰轉移酶活性、質子跨膜轉運蛋白活性等，細胞組分富集在線粒體、線粒體膜、質子轉運Ⅴ型ATP酶、Ⅴ1結構域等，其中的定位蛋白質發生了顯著變化。CdSe脅迫下中的DEPs 主要富集在有機酸分解代謝過程、羧酸分解代謝過程、小分子分解代謝過程，肽酶活性、金屬簇結合、氧化還原酶活性等分子功能，以及細胞組分中的預折疊蛋白復合物中。由于一個蛋白能對應多個GO terms，同一個蛋白會在不同分類條目下出現，即被多次統計，因此蛋白總數目與鑒定的差異蛋白數不同。

圖6 華貴櫛孔扇貝內臟金屬脅迫后差異蛋白的GO分析（前20位）Fig.6 GO analysis of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proteins after visceral metal stress in Chlamys nobilis(top 20)

2.5 不同脅迫下扇貝消化腺差異表達蛋白KEGG代謝通路富集分析

對每個比較組檢測到的差異蛋白做KEGG富集分析（圖7），發現Se組DEPs顯著富集在泛素介導的蛋白水解通路、苯丙氨酸代謝通路；Cd組DEPs富集在丙酸代謝、氧化磷酸化、RNA轉移等通路；CdSe處理組的DEPs 富集在脂肪酸降解、β-丙氨酸代謝、組氨酸代謝等通路，其中β-丙氨酸代謝通路同樣在Cd組也被富集；而過氧化物酶體通路和纈氨酸、亮氨酸和異亮氨酸的降解通路只在CdSe組與Cd組比較組中顯著富集，并不在CdSe組與Se組比較組中富集。

圖7 華貴櫛孔扇貝內臟金屬脅迫后差異蛋白的KEGG通路富集（前20位）Fig.7 KEGG pathway enrichment of differential proteins after visceral metal stress in Chlamys nobilis(top 20)

2.6 不同處理下扇貝消化腺蛋白相互作用網絡分析結果

如圖8 所示，Cd 組中連接度排名前25 的蛋白中，2 個上調蛋白，23 個為下調蛋白，其中關聯度最高的蛋白A0A210QI70、A0A210QN90和KP79_PYT 05285 分別為Succinate--CoA ligase [ADP/GDPforming]subunit alpha、Receptor for activated protein kinase C 和40S ribosomal protein S2；Se組中連接度排名前25 的蛋白中21 個上調，4 個下調，其中關聯度最高的蛋白KP79_PYT21520、KP79_PYT06762和KP79_PYT10178 分別為Phosphoglucomutase、Alpha-1、4 glucan phosphorylase 和Transketolase。Transketolase（轉酮醇酶）能選擇性地與任何金屬離子非共價相互作用[14]；CdSe 組關聯度排在前3 位的蛋白分別是26S protease regulatory subunit 8、Phosphoglucomutase 和(S)-3-amino-2-methylpropionate transaminase；與Cd 組或Se 組相比，CdSe 組各差異蛋白之間關聯度相對較低。在3 組樣本中，顯著上調蛋白26S protease regulatory subunit 8（A0A210PSF2）均能發揮蛋白互作功能，屬于ATP酶家族，主要參與金屬離子穩態、蛋白質分解代謝過程等，該蛋白可能是金屬脅迫后的關鍵蛋白。

圖8 差異表達蛋白的蛋白質相互作用網絡Fig.8 Protein-protein interaction network of differentially expressed proteins

3 討論

扇貝屬于濾食性雙殼貝類，在體內尤其是消化腺中易于富集大量微量金屬元素，進而通過食物鏈富集在人體內，對生物體造成傷害[15]。暴露于一種金屬后會影響海洋雙殼類動物體內其他金屬的生物利用度和金屬濃度的變化[16]，本研究中，扇貝同時置于含Cd 和Se 的海水后，閉殼肌和消化腺中的Cd含量顯著降低（P ＜0.05）；與僅置于Se中相比，扇貝同時置于含Cd 和Se 的海水后，閉殼肌、外套膜和消化腺中的Se 含量顯著降低（P ＜0.05），說明扇貝中Se 和Cd 之間相互拮抗。有研究表明，Cd 脅迫下的白鰭鯊（Triaenodon obesus）SeBP1 蛋白能夠結合Se，降低細胞內氧化還原水平，降低Cd 在肝中的毒性[17]。富硒的枯草芽孢桿菌（Bacillus subtilis）在魚體內釋放Se，能夠減輕魚類器官中Hg 的生物積累[18]。Se、Hg 聯合脅迫紫貽貝（Mytilus edulis）實驗中，也發現Se 能夠增強紫貽貝SOD、GPx、CAT3 種抗氧化酶活性，并減輕由Hg導致的氧化損傷[19]。

生物體蛋白質組的表達和構成不斷發生變化，不同的環境能夠誘導基因表達產物發生變化，從而出現差異蛋白，導致次生代謝物的積累差異。本研究采用Cd、Se、Cd+Se 脅迫華貴櫛孔扇貝，對最易積累金屬的消化腺進行蛋白組學分析，發現蛋白組表達水平的差異，887個差異蛋白中有667種差異蛋白在空白組和金屬處理組中共同表達。其中54 個蛋白在Se脅迫組存在顯著差異表達，45個上調蛋白，9個下調蛋白，25 個蛋白（15 個上調，10 個下調）在Cd脅迫組存在顯著差異表達，16 個蛋白（3 個上調，13個下調）在CdSe脅迫組存在顯著差異表達。聚類分析表明，消化腺中共有42個蛋白存在相互作用。通過火山圖分析能夠確定各組上下調蛋白，其中Se組顯著上調的蛋白Caspase-3具有分子螯合活性、蛋白質催化活性，并且參與細胞凋亡途徑[20]。Su 等[21]研究發現3-溴氟蒽（3-BrFlu）誘導后的斑馬魚（Danio rerio）胚胎和心臟毒性發生依賴性變化，受損的血管內皮細胞（ⅤECs）激活了包括Caspase-3、Caspase-8 在內的細胞凋亡途徑。Capaldo 等[22]觀察到置于可卡因環境中的歐洲鰻（Anguilla anguilla）肝臟和腎臟中的COX 活性增加導致體內ROS 產生激活Caspase-3在內的細胞凋亡途徑，使細胞陷入程序性死亡。庹敏等[23]發現Se 結合蛋白1（SBP-1）與半胱氨酸蛋白酶（Capase-3）存在協同作用，上調Se 結合蛋白參與調節細胞凋亡抑制腫瘤的發生、發展。PC3 樣內切蛋白酶變體B（PC3-like endoprotease variant B）具有絲氨酸型內肽酶活性、分子功能調節活性等分子功能，參與蛋白水解、脂質合成等生物過程。GO 數據庫顯示該蛋白與Cd、Cu、Ca 等金屬的離子結合，推測其具有與多種金屬離子結合的分子功能。肌球蛋白重鏈（Myosin heavy chain）在Se、Cd、CdSe 組均下調表達，這是一種與F-肌動蛋白結合并具有由F-肌動蛋白激活的ATP 酶活性的蛋白質，作為肌球蛋白的核心成分在肌原纖維組裝和維持中發揮重要作用，是肌肉生長和收縮的重要蛋白質，增強貝類的生長，主要參與免疫系統過程、脂質代謝過程、解毒等生物過程，具有作用于蛋白質、DNA、RNA 的催化活性水解酶活性、抗氧化活性以及分子螯合活性、鈣調蛋白結合等分子功能，該蛋白能夠選擇性地和非共價與鈣調蛋白相互作用[24]。因此，猜測肌球蛋白重鏈在Cd、Se 等金屬作用下在扇貝體內發生表達與其參與免疫、解毒等生物過程、抗氧化分子功能等有關。只在硒處理組中上調表達的硫氧還蛋白（Thioredoxin）是一種由硒參與的硒蛋白之一，具有氧化還原酶活性、分子螯合活性，參與金屬解毒等生物過程[25]，并參與日本盤鮑（Haliotis discus discus）[26]、菲律賓蛤仔（Ruditapes philippinarum）[27]等海洋軟體動物的免疫反應。

本研究中DEPs 富集于不同細胞組分，可能參與多個不同的生物學過程，其中Se 脅迫組中的上調蛋白主要參與RNA 代謝等生物過程、輔酶結合等分子功能以及參與集中sm 蛋白家族復合物等細胞組分中；Cd 脅迫組消化腺差異蛋白主要集中在有機物分解過程、形成碳硫鍵、質子轉運Ⅴ型ATP酶、Ⅴ1 結構域等生物學過程；CdSe 脅迫組中的DEPs 主要富集在有機酸分解代謝過程，保證肽酶活性、氧化還原酶活性以及參與細胞組分中的預折疊蛋白復合物等各種生物過程，肽酶活性、金屬簇結合、氧化還原酶活性等分子功能，以及細胞組分中的預折疊蛋白復合物中。不僅體現了Cd 和Se 的差異，也體現了因環境中金屬元素不同而導致蛋白表達的差異。然而，本研究具有一些局限性，對于生物實際生存的海水環境、其他環境污染物影響、扇貝個體差異等條件難以把控，對于扇貝不同季節、不同貝齡等條件下扇貝組織中蛋白是否存在差異還有待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