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華山記

王志春

2023年4月29日，突發奇想和好友兩家相約去自駕游華山。酒店是訂了，沒想到會買不到景區門票，由于走得急，也沒有細看旅游攻略，酒店老板給免費講解上山的最佳路線，從西峰坐索道上爬上西峰頂，再到中峰南峰，華山全景基本都能看完，然后從北峰坐索道下。可是從網上一看沒票了。因為是第一次來，不知道從哪兒上，所以沒敢從網上訂，這時酒店也聚集了一批和我們一樣沒有票的人。都圍著黑牛（票販子）看咋樣才能弄到票，此時黑牛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有從北峰上北峰下的票，還不一定能弄到幾張，俗有天下第一險的西岳華山，第一次來，不上去看看實屬遺憾，心懷忐忑早早地休息了，看明天能不能撿漏。

第二天早早起來去排隊，由于大風天氣，西峰索道關閉，窗口全是排隊改簽和退票的，（這里的風大也不像我們大草原那樣刮得肆無忌憚的，在山下幾乎感覺不到有風，估計是西峰正處風口吧，后來我們登北峰時直到山頂都沒感覺到有風。）正當我們準備撤離時，“黑牛”又過來給出出主意，讓如何去買票，他們只是給你教如何去操作，具體還要你親自排隊去買，成功后一張票給“黑牛“兩百，這時不管黑牛還是黃牛，能弄到票的就是好牛，又是等了兩三個小時總算弄到票了。排隊坐大巴走20多分鐘，到山腳下已經中午了，吃點高價小吃，又準備了登山杖，手套，帽子，就開始登山，上山之前，我根本就沒仔細聽上山需要多長時間，他們說的三四個小時，我以為是連上帶下，帶山頂游玩兒和排隊所用的時間，沒想到光登山就用了近四個小時。剛開始還都一起走，可兩位男士剛爬二十幾分鐘就不敢走了，一個恐高一個高血壓，下來才知道他倆上了那么一點兒，下山用了近一個小時。剩下我們兩個女士和一個十歲的孩子卻有著不到山頂誓不罷休的勇氣。爬了一個小時，感覺快到山頂了，便問從山上下來的游客離山頂多遠了，哪知他笑笑說“你這好像和華山還沒啥關系著了，”聽后心里拔涼拔涼的，稍作休息，繼續爬，這時看到在這狹小的路邊有吃自熱火鍋的，看來人家是做了充分的準備的，我們只是一人拿一瓶水，現在只剩半瓶了。

人，往往都是在困境中才能把善良的本性展現得淋漓盡致，這一路上聽到的都是來自陌生人的加油和鼓勵，在征服自然的過程中，人與人之間不存在陌生，更多的是感知到上帝賦予人類的超乎想象的凝聚力和親和力，

越往高處，山越陡，臺階也越窄，也許這就是設計者設計出讓你挑戰的意義所在。有幾處感覺垂直度接近八九十度，全靠抓著兩邊的鐵鏈攀爬。

又走了一個小時，感覺能看到山頂了，于是又問工作人員，離山頂多遠了？工作人員回答，“當你爬到絕望的時候，就快到頂了。”直到我爬到山頂時才領悟這句話是多么確切的回答，此時不斷有放棄的人流返回，看到這些半途而廢的更激發了我的征服欲，心想不管多艱險我一定要到山頂。

此時，三個人的水也就只有少半瓶了，每次爬到休息時也只能喝一小口潤嗓子，給孩子最大的動力就是到山頂有冰激凌等著我們。在半山腰水喝完的時候，在一個公廁的管理室看到有一個電熱壺，里面沒人我就悄悄進去裝一點水，還沒裝到半瓶管理人員進來了，說他們也缺水，所用的水都是山下背上來的，聽到這話我也不好意思再裝了，其他游客看到我討到水，都去要全被拒絕了，因為半山腰的所有吃的用的東西全靠人工背上去。只要有水就有精神，邊爬邊喊口號“加油，努力，你媽生你不容易，一切為了人民幣。”在這樣調侃聲中一路歡聲笑語，緩解了攀爬中的枯燥和疲憊。

每上一段都有不同的風景，快到山頂時，已經聽到吶喊聲和歡呼聲，感覺一步之遙了，可我的腿軟得已經不聽使喚了，每一步都走得很沉重，走走停停，此時能給我最大的動力就是，想起陳州，一個無腿的男兒都能登上泰山，我憑啥不堅持？

歷時四個多小時，終于爬到山頂，此時最先涌入腦海的就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這句詩，感覺你的人生已到巔峰，在半山腰時還是這山望著那山高，每到不同的高度都有不同的感悟，當你到頂峰時那真是“一覽眾山小”啊！人，就該時時處處都往高處走，開闊了視野，也拓展了心胸。此時心情既激動又興奮，雖然只到了北峰山頂，但也覺得值了，這是我人生中一次成功的挑戰。

此時體力消耗殆盡，水早就喝得一滴不勝，剛到山頂手機沒電直接關機，兜里一分錢都沒帶，彈盡糧絕。以后出門千萬別相信手機是萬能的，一旦沒電了就萬萬不能了，兜里一定要裝點錢，幸好同伴的手機還有點電，萬幸的是山頂還有充電寶，此時一杯冰鎮果汁，是最治愈的，二十四塊一桶泡面也覺得太值了，因為不管多少錢還能買到就不錯了，山頂所有賣的東西，通過索道送上去還要挑山工背或挑到售賣點，在山頂如此險峻的通道上，空人走都提心吊膽的，他們背負如此沉重的東西，穿梭在各個售賣點，看到這兒你還會覺得他們的東西賣得貴嗎？此時我只有感恩，感恩山頂所有賣東西的人，在這種環境下你有錢如果沒有這些賣東西的存在，你的錢就是廢紙，當你經歷了絕處逢生時，你會重新審視生命的意義，會對每一點兒食物和每一滴水都有了敬畏之心，心存感恩。

在山頂稍作休息，吃點東西，充了一會兒電，就再次排隊下山，此時已經是下午五點多了，路邊的喇叭一直在喊話“索道排隊四小時，步行下山一個半小時……”我想排隊到明天我也要坐索道，像我這樣體力透支的人，五個小時都下不去，他們那樣說是為了緩解索道的壓力，鼓勵部分人徒步下山。

經過三個多小時的排隊，總算是到了索道口了，排到纜車時激動得想哭，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有一種絕處逢生的感動，因為沒有纜車的話，我是真的下不去了。坐纜車十幾分鐘就下山了，懸著的心也落地了，可我和孩子的耳朵卻聽不到了，直到第二天才恢復正常。

這次如教科書一般的登山運動，讓我覺悟了許多，人有時也不能只求吃好，穿好，適當的做一些超越自我的挑戰，不管成功還是失敗，你都會對生命的意義有了新的認知和領悟，人生也有了新的高度……

——選自西部散文學會微信公眾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