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宇輝　逆風飛翔

劉璐明

圖/受訪者提供

2023年1月6日，董宇輝穿著一件休閑衛衣，手里拿著筆，面前放著一塊小黑板，像往常一樣出現在東方甄選直播間。嘉賓、央視主持人敬一丹談罷在貴州大山采訪時的經歷，董宇輝也回憶起自己的童年。

那是董宇輝小學四年級的一天，月亮掛在天上，父親早早送他去上學，冬日嚴寒，路上甚至能聽到狼的呼叫，學校是舊祠堂改造的，下雨塌了，父親還要到學校幫忙修建。“月光凝霧一般傾瀉大地，那些年的經歷就像昨天。”董宇輝說。1993年，他出生在陜西潼關農村，家境貧寒，后來成了小學唯一一個考上大學的人，班里很多同學做著和父親一樣的工作——城市高樓大廈間的農民工。

董宇輝大學便開始兼職，后來進了新東方，當了8年英語老師。2021年，“雙減”政策之下，新東方開啟了轉型之路。俞敏洪在接受本刊記者采訪時曾提到，轉型做農業，當時沒人覺得靠譜，因為農產品在直播帶貨中幾乎利潤最低，且品控、損耗很容易帶來問題。一位新東方員工向本刊記者回憶，那段時間確實壓力非常大，在董宇輝爆火之前，直播間很長一段時間銷售慘淡。

從講臺到直播間，董宇輝也曾陷入對自我價值的迷茫。他形容自己：“像一個俠客，學了一身武藝，準備在江湖里大展拳腳的時候，江湖沒了。”

在走紅之前，董宇輝曾從凌晨1點到7點通宵直播，他后來回憶起那個晚上，從哲學講到藝術，從莫扎特講到柏拉圖，三個小時瘋狂“輸出”之后很崩潰，覺得快要撐不下去了，凌晨三四點鐘直播間還有一千四百人，“但就是賣不出去東西，說什么都沒有人理我，我就停下來了，陪大家聊聊天放松，問他們為什么這么晚不睡覺？”

直播間里熱鬧了起來，他們是畢業后沒有找到工作的研究生、剛下班在開車的父親、半夜換孩子尿布之后坐下來緩緩的母親、睡醒了的孤獨老人……那一瞬間，董宇輝在鏡頭前，看到了眾生相。

20分鐘之后，天蒙蒙亮，很快，太陽升起。

2022年6月，董宇輝的一場直播火爆全網。在直播中，他習慣性地拿起小黑板，隨時寫下重點，用中英雙語賣水蜜桃，在賣大米的時候他形容“大概在一萬年前，新月濕地，就是現在的兩河流域和埃及，幼發拉底、底格里斯這里，人類馴化了小麥。”在賣玉米時他回憶起童年：“夜風襲來樹葉沙沙作響，天空偶爾飛來兩只不知名的鳥，你一個人手里拿著筷子戳著玉米棒子在啃。”

直播間觀看人數從最初的幾十人，到10萬人同時在線，20天漲粉近2000萬。他常形容自己是一個農民的孩子：“或者如你我一樣在大城市努力奮斗的年輕人。我們都是宇宙星辰的一顆塵埃，每當你自己覺得是一個無名之輩、無足輕重、未來暗淡無光時，請記得組成你身體的七千億億億個原子。”

獲獎理由

董宇輝所代表的是很多正在努力拼搏或身處逆境中的年輕人，從講臺到直播間，他開啟了知識型帶貨的風格，試圖在喧囂中帶來平靜。他的誠懇與堅持打動了無數人，也正如新東方的那句校訓：“在絕望中尋找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