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曙光 王迎
近些年,在線教育成為資本、技術和人才高度密集的賽道,部分在線教育機構,例如開放大學,面臨著來自市場化運作的在線教育企業和高等教育界內部的多重競爭壓力。特別是近五年,黨中央圍繞數字中國、數字化轉型做出一系列重要戰略部署,對開放大學的發展提出了更高的要求。2021年3月,《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民經濟和社會發展第十四個五年規劃和2035年遠景目標綱要》正式發布,其中“加快數字化發展,建設數字中國”作為一個單獨的篇目列出,該篇提出“迎接數字時代,激活數據要素潛能,推進網絡強國建設,加快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數字政府,以數字化轉型整體驅動生產方式、生活方式和治理方式變革”[1]。教育部對教育數字化轉型高度重視,教育部部長懷進鵬在教育部“十四五” 國家基礎教育重大項目計劃實施部署工作會議上指出,在教育領域中實施基礎教育數字化戰略行動,打造中國優質教育資源網絡學習空間,促進優質教育資源開放共享[2]。
開放大學作為較早開展在線教育的辦學機構,實施數字化轉型發展戰略,以數字化作為轉型升級的重要動能,既是響應國家戰略的需要,也是實現數字經濟時代生存發展、“彎道超車”的必經改革之路。然而,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是個“無人區”,首先要界定“問題域”。教育領域的數字化轉型是什么,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具有哪些特征?在數字經濟浪潮之下,開放大學該如何實踐才能追趕這場席卷全球的數字化浪潮,直至引領我國和全球的教育數字化轉型之路?本研究基于新時代背景和學校過往實踐,在充分占有文獻的基礎上對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內涵、框架設計、實現路徑進行全面梳理與理性思考。
清晰的概念是理論分析得以透徹的基礎。“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 作為一個偏正結構類概念,中心語是“數字化轉型”,限定語是“開放大學”,而“開放大學”是“高等教育”中的一個分類,可以說,以上三個概念共同契合而成“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這一復合型概念。上述三個概念中,最為關鍵的是具有元概念屬性的“數字化轉型”,它決定了復合而成的最終概念的內涵所在。在“高等教育”領域中,“數字化轉型”是怎樣的概念內涵,及其“高等教育”領域中的“開放大學”具有哪些獨特屬性,是分析“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概念內涵的基本思路。
“數字化轉型”這一術語的起源很難準確追溯,一般認為數字化轉型的概念起源于私營企業的實踐[3]。Morakanyane R.Grace 等人對商業組織領域中數字化轉型概念進行文獻綜述的結論顯示,數字化轉型的靜態概念可以總結為以下表述:“數字化轉型具有某些特征(激進的、破壞性的、持續的、復雜的);由某些因素驅動(數字技術、數字素養或能力、組織戰略、商業模式、價值鏈);創造某些價值(重構價值、優化效率、形成優勢、改進關系);對組織的某些方面產生影響(商業模式、管理過程、客戶體驗、員工管理、組織文化、基礎設施)”[4]。
數字化轉型是一個動詞,需要經歷一個持續的、變化的發展階段,描述的是一個過程,因此,數字化轉型不止是一個靜態的概念,還是一個動態的過程。數字化轉型的動態發展需要兩個前置性的準備過程: 數字化轉換(Digitization) 和數字化升級(Digitalization),數字化轉換、數字化升級和數字化轉型共同構成了數字化轉型的動態概念。數字化轉換重點在數據的轉換,例如,將紙質文檔掃描轉換為電子文檔;數字化升級重點在于信息處理,關注數據標準、數據分析、數據應用等;數字化轉型則是在數字化轉換和數字化升級的基礎上實現組織價值、運營模式等全方位的變革[5]。
高等教育領域中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內涵基本上遵照了商業組織領域中的表述。美國高等教育信息化協會(EDUCAUSE)將高等教育的數字化轉型定義為“通過文化、勞動力和技術交互和協調的變化,優化組織戰略方向和價值主張,實現組織轉型發展的過程”[6]。祝智庭教授認為,“教育數字化轉型是一種劃時代的系統性教育創變過程,指將數字技術整合到教育領域的各個層面,推動教育組織轉變教學范式、組織架構、教學過程、評價方式等全方位的創新與變革,從供給驅動變為需求驅動,實現教育優質公平與支持終身學習,從而形成具有開放性、適應性、柔韌性、永續性的良好教育生態”[7]。顧小清教授認為,教育作為數字化轉型的重要組成部分,其核心目標是以數據驅動教育的“整體性轉變、全方位賦能、革命性重塑”[8]。黃榮懷教授認為,“教育數字化轉型是持續利用數字化、網絡化和智能化技術及手段變革教育系統的過程”[9]。
綜合以上國內外專家及組織對高等教育領域數字化轉型的定義,可以得出如下結論:高等教育數字化轉型的特征是整體性的、全方位的或革命性的;由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等技術因素驅動;滿足新時代國家和人民對優質公平的教育與終身學習的需要;產生高等學校組織架構、教學范式、評價方式等全流程、全要素、全方位的變革。
矛盾的普遍性和矛盾的特殊性是唯物辯證法的兩個重要范疇。開放大學作為高等教育領域中的一個重要分類,具有高等教育的一般屬性,而把握開放大學的獨特屬性,是進一步明確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內涵的重要前提。回顧歷史,開放大學具有以下三個獨特屬性。
第一,系統辦學。開放大學不僅是一所大學,更是一個覆蓋全國城鄉的辦學體系。我國開放大學體系包含國家開放大學、45 所地方開放大學和3735個學習中心[10]。第二,技術驅動。開放大學是以現代信息技術為支撐開展教育教學活動的一種新型高等學校。相較于校園高等教育形式,開放大學對技術的更新迭代更加敏感。第三,價值引領。我國普通高等教育的入學是通過高考選拔,但是開放大學的入學方式并沒有選拔考試,遵循“敬學廣惠有教無類”的校訓,踐行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理念,致力于推動實現高等教育公平的社會價值。
綜合分析以上概念,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是適應數字經濟時代的發展需要,滿足國家和人民對教育公平的價值期待,站在面向未來的高度,使用數字化、網絡化、智能化等技術對開放大學的辦學理念、學校定位進行創新,實現招生就業、教學方式、學生管理、條件保障等教育教學業務全流程、全要素、全方位的數字化交付。
框架設計不僅要緊緊圍繞概念內涵,還要依據相應的設計原則開展研究,特別是在設計原則中既要充分考慮過往實踐,還要錨定未來發展。
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框架的設計原則,重點在于處理好以下三對關系。
1.“歷史”和“未來”的關系。如前所述,開放大學作為一所以信息技術立校的學校,在建校之初就是通過信息技術來實現教育教學活動。伴隨著信息技術從廣播電視技術到互聯網技術的不斷變革,開放大學的教育教學方式也經歷著相應的改變。應該說,開放大學是我國教育系統中處理“信息技術和教育”的關系最有基礎、最有經驗的高等學校。硬幣都有兩面。這種歷史經驗一方面為開放大學實現數字化轉型做好了充足的能力準備,另一方面也在一定程度上成為組織變革的障礙,形成了一定的歷史積弊,這就要求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不僅要有對歷史的“傳承”,也要有對當下的“關照”,更要有對未來的“面向”。
2.“內部”和“外部”的關系。相較于其他高等教育機構而言,我國開放大學體系既龐大也獨特。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不僅要實現開放大學體系內部各個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也需要考慮到各個開放大學之間的關系。在數字經濟時代,跳出單一開放大學的視角,從更高的維度構建一個涵蓋開放大學內部和開放大學之間的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生態系統,是我國開放大學體系在數字經濟時代實現數字化轉型需要把握的又一個原則。
3.“變”與“不變”的關系。人類社會總是在發展的連續性與階段性的統一中開辟前進道路,組織變革也是同樣的道理。數字化轉型被描述為“顛覆式創新”“指數級改變”“全局性變革”等,其中,“變革”是數字化轉型的重要內涵。但是所有的變革都是在傳承的基礎上的變革,是“變”與“不變”的辯證統一。在數字經濟時代,以滿足國家和人民對教育公平的期待為前提,創造性地處理開放大學“變”與“不變”的關系,需要在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框架的各個維度中得以體現。因此,秉持開放大學促進教育公平的價值基礎上來處理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變”與“不變”的關系是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需要把握的第三個原則。
中關村信息技術和實體經濟融合發展聯盟發布的 《數字化轉型參考架構 (T/AIITRE 10001-2020)》是數字化轉型的團體標準(也稱之為協會標準)[11]。2020年8月21日,國務院國資委印發《關于加快推進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工作的通知》,并在官網上推出“國有企業數字化轉型專題” 具體介紹數字化轉型的內涵和方法等基本問題,其中多次引用 《數字化轉型參考架構 (T/AIITRE 10001-2020)》中對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和框架。由此可見,《數字化轉型參考架構 (T/AIITRE 10001-2020)》是已得到產業界認可的“團體標準”或“協會標準”。由于我國目前尚沒有出臺關于數字化轉型的“國家標準”,某種程度上講,“團體標準”或“協會標準”代表了數字化轉型標準領域的最高水平。《數字化轉型參考架構(T/AIITRE 10001-2020)》中提出了衡量數字化轉型的四個觀測維度:系統、價值、數據和能力。其中,價值、數據和能力是三個具體抓手,系統則是三方面統一聯動的必然結果。
依據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內涵、設計原則,結合當前產業界數字化轉型的參考框架,本研究給出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框架設計(見表1)。

表1 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框架設計
1.數據建設。當下,數據是繼土地、勞動力、資本、技術之后的第五大生產要素,在數字經濟時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數字經濟時代,誰掌握了數據,誰就掌握了最關鍵的生產要素,具有了生存和發展的主動權。開放大學已經開展了四十多年遠程開放教育,沉淀了大量教學行為數據,這些海量數據是開放大學實施數字化轉型得天獨厚的先發優勢。如何認識開放大學海量數據的價值,如何應用,并且用好開放大學的海量數據,真正做到“數據量化業務”和“數據服務業務”,是開放大學能否順利實現數字化轉型,并且在數字經濟時代“勇立潮頭”的關鍵問題。
從生產要素的角度來講,與土地、資本等生產要素相比,數據生產要素具有虛擬性的特點,這一特點決定了數據要素促進生產變革需要滿足兩個前置性條件:數據的可用性和價值性。在農業生產領域中,數據演化為生產要素,不僅需要用數字世界鏈接物理世界和意識世界的一般性生產技術條件,而且需要通過與大數據分析(勞動)、組織學習(知識)及組織慣例更新(管理)相結合,才會從可能的生產要素轉變為現實的生產要素[12]。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是同樣的道理,能夠促進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數據要素需要滿足以下兩個條件。第一,數據不僅記錄開放大學的教學過程,而且通過篩選、提取、分析、建構等技術,能夠滿足數據交換共享、深度開發、安全防護、績效評估等方面的流通和應用,成為有質量的“數據資產”。第二,數據要素要有效地與個體和組織能力相融合,不僅通過賦能的方式形成新的發展驅動力,而且通過數據的流通和治理,實現開放大學生態系統的數字化轉型和升級。
2.價值體系。數字化轉型不僅被視為一種過程,也是一種模式,是應對復雜問題的解決方案的集合。在這個轉變過程中,組織面臨著組織價值的重新界定和組織結構的全方位調整。如果說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框架中四個一級維度中的另外三個維度(數據建設、能力發展、生態系統)是回答“數字化轉型怎么干”的方法問題,那么,“價值體系”這個維度是回答“數字化轉型要達到什么目的”的方向問題,在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框架的四個一級維度中,對組織的價值考量起著對數字化轉型成敗的決定性作用。
高等學校最基礎的社會價值是人才培養,“如何培養人,培養什么樣的人”是高等學校組織價值的體現。自20世紀七、八十年代以來,開放大學在很長一段時間內承擔了學歷補償的任務,為促進我國高等教育公平做出了突出貢獻。當前,中國高等教育已經進入“建設高質量教育體系的新階段”[13],高質量發展已經成為大學的重要目標和衡量標準,這必然要求超越以前的發展理念和發展模式[10]。在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過程中,開放大學不僅需要保持歷史傳統,繼續對平衡我國高等教育在區域、城鄉之間的差距做出貢獻,同時利用數字化轉型的契機,提升開放大學的辦學質量,以高質量的教育回應新時代國家和人民對開放大學價值的召喚和期待,體現開放大學在數字經濟時代的意義和作用。
3.能力發展。眾所周知,信息技術的快速更迭對組織和個人已經帶來了巨大的挑戰,組織和個人出現了常見的“知識恐慌”“能力恐慌”。在更加動態化、個性化的數字經濟時代,組織內部和組織周邊,都發生了物質經濟時代所無可比擬的高速度和高強度的變革。
開放大學開展數字化轉型的主體包括領導層(各開放大學所在省、市級教育主管部門和開放大學的校領導)、經營層(開放大學中層管理干部)、執行層(具體從事開放教育業務的教師和管理人員)三個層次。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能力可分解為個體、組織兩個層面,在以上三個層次中,個體層面的能力體現在執行層,組織層面的能力體現在領導層和經營層。
組織層面的能力是組織數字化治理的能力,主要體現為領導層對開放大學開展數字化轉型的戰略意義具有充分的認識,設計有全局性和決定性的數字化轉型路線;經營層在推進數字化轉型過程中不斷調整組織制度,使得開放大學能夠以開放、互助、協同、創新的姿態迎接數字化轉型帶來的變化,而不是用僵化、滯后和故步自封的制度封鎖和阻礙變化的達成。從個體層面來看,具體從事開放教育業務的教師和管理人員需要具備與數字時代相對應的認知能力,以及使用認知能力解決實際問題的應用能力,即數字思維能力和數字實踐能力。也就是說,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個體層面的能力表現為教師的數字素養,具體包括數字思維能力和數字實踐能力。
4.生態系統。數字化轉型是信息技術引發的“系統性變革”,這種系統性轉變不僅包括生產方式的變革,更包括生活方式、組織模式的變革,也就是生產要素的變革所帶來的體制機制的變革。在數字經濟時代,不同類別技術之間的相互依賴性會增加,教育生態中各種數字技術會趨于系統化,新技術將處于一個更大的數字生態系統之中。
由于體系辦學的特征,開放大學在數字化轉型過程中的生態至少包含兩個方面,一方面是開放大學內部的生態系統,另一方面是全國開放大學體系的生態系統。由于歷史原因,我國各開放大學內部的教學管理平臺不止有一個,有的開放大學甚至還有五個以上的平臺在同時運行,這種現狀造成了開放大學內部流程沒有處在同一個生態系統之下,更沒有實現全國開放大學體系生態系統的統一。在數字化轉型背景下,數據要素成為必要的生產要素為實現開放大學內部生態和全國開放大學體系生態的共同發展提供了契機。通過對開放大學現有的四十多年辦學過程中積累下來教學和管理的海量數據實施數據的標準化,實現數據量化業務的過程;與此同時,正在進行的開放大學的教學和管理業務流程基于標準化數據開展,實現基于標準化數據的開放大學業務流程再造,同一個平臺統一管理所有的業務,實現數據服務業務的過程,達到開放大學內部的生態系統和全國開放大學體系生態系統的同向同行。
本研究提出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內涵、設計原則及基本框架都是為探討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路徑提供理性分析。在實踐層面,結合當下開放大學的改革實踐,牢牢把握數據建設、價值體系、能力發展、生態系統四個一級維度的基礎上,現提出以下四條行之有效的轉型路徑。
如前文所述,開放大學在四十多年辦學實踐中已經積累了海量數據,具有龐大的數據資源。但是“數據資源”并不完全等同于“數據資產”,“數據資源”只是提供了成為“數據資產”的必要前提條件。如何從“數據資源”轉化為“數據資產”,是體現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立足歷史,面向未來”原則的應有之義。結合開放大學的獨特屬性,本研究認為“數據資源”轉化為“數據資產”的基本方法是建立標準化數據,并且將標準化數據服務于開放大學的教育教學、科學研究和組織決策等全流程的業務活動。
標準化數據主要是指從開放大學各個辦學主體收集上來的數據具有同等單位或量級,不同指標之間能夠進行比較和加權。只有實現數據的標準化,才有可能在此基礎上形成數據資產,實現數據資產評估、登記結算、交易撮合、爭議仲裁等市場運營體系。與此同時,只有實現了數據的標準化,數據才有可能服務于開放大學的生態系統。例如課程資源方面,可以通過學生在不同課程、場景的停留時間,抓取學生學習的興趣點,精準追蹤學生學習軌跡,并將學生學習軌跡與課程建立關聯度,據此調整課程內容的適配性。全國各開放大學的課程資源的統計口徑需互相一致,才能保證開放大學課程資源建設不重復、不遺漏。
開放大學在過去四十多年時間中,通過學歷補償使得由于各種原因不能接受高等教育機會的人群具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減緩了我國高等教育入學機會在城鄉、地域之間的不公平。在數字經濟時代,開放大學促進我國教育公平的內涵有了新的涵義,不僅要彌合城鄉、地域之間的差異,更要通過數字技術彌合由于“數字鴻溝”“數字素養缺失”造成的基于能力而產生的新的不公平。例如,老年群體使用數字化技術的能力普遍偏低,開放大學如何應用數字技術,改善老年群體的數字素養和能力,增進他們在數字經濟時代生存的技能,進而提升他們的幸福感和獲得感,這是開放大學在數字經濟時代促進教育公平價值的體現。
相比于“促進教育公平”的開放大學傳統價值,“提高教育質量” 是當下開放大學實施數字化轉型階段需要狠抓落實的重點。2020年8月15日,教育部黨組審議通過了 《國家開放大學綜合改革方案》,開放大學的發展進入了“牢牢把握提高教學質量這一核心”的新階段[14]。實施數字化轉型,為開放大學提高辦學質量提供了歷史機遇。首先,戰略上高度重視,明確“質量就是生命線”的原則,確立“以質圖強”的學校發展目標。其次,在終身學習的背景下發展社會培訓、老年教育、社區教育等非學歷教育項目,在教學內容上從“學歷補償”轉向“知識補充”轉變,從“文憑提升”向“技能提高”轉變[14]。再次,通過數字技術和手段加強對基層開放大學的支持,促進全國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實現全國開放大學體系辦學質量的提高。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既要關注公平,也要關注質量,要在保持促進我國高等教育公平的前提下,加快質量建設,形成教育公平和教育質量“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的開放大學價值體系新格局。
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不僅是個體層面數字素養的提升,更是組織管理文化的變革。實施組織的數字化治理能力的提升需要在領導層、經營層和執行層三個方面同時發力。
第一,開放大學的領導層、經營層和執行層需要高度共識數字化轉型的難度。麥肯錫咨詢公司(McKinsey & Company)在2018年發布的報告《解密數字化轉型的成功》( Unlocking Success in Digital Transformations)中指出:2016 企業數字化轉型成功率僅為20%;2014年,這個數字為26%;2012年為20%[15]。只有高度認同數字化轉型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是具有階段性、復雜性的事情,才有可能真正面對數字化轉型中的問題。第二,領導層從全局和整體高度設計開放大學體系的數字化轉型藍圖。第三,經營層對數字化轉型帶來的變革持有理解的態度,理解數字技術的應用提高組織效率的同時對一線教職員工由于工作內容和工作方式調整造成的心理壓力。第四,執行層需持有開放的態度去消化數字化轉型帶來的工作內容和工作方式的短期不適應,積極反映問題,做好溝通工作。只有領導層的高度重視,經營層的協作互通,執行層的躬體力行,上、中、下協作,三道防線聯動,才可能保證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戰略目標可以切實有效的落地實踐。
開放大學的系統性變革不僅要在一所開放大學內部實現數字化轉型,同時要在開放大學之間同時實現數字化轉型。因此,打造統一的數字化平臺是實現開放大學的生態系統變革“點”和“面”同步推進的一個有力抓手。
目前,國家開放大學借助人工智能、5G、區塊鏈,引入頭部企業,集中專家力量,全力打造“一路一網一平臺”[16]。“一路一網一平臺”就是進行流程再造與改革的結果,試圖用一套生態系統來統一所有業務流程,邁出構建數字生態系統的第一步。“一路一網一平臺”是否在學校的招生與收費、教學與管理、學生支持與服務、條件和質量保證等多個方面真正落地實踐,以及學校在招生與收費、教學與管理、學生支持與服務、條件和質量保證等多個方面形成的數據是否促進“一路一網一平臺”的更新和完善,是考察開放大學數字生態系統建設的重要指標。只有這兩個方面形成互相促進、互相補充的關系,才可以說明開放大學體系的生態系統開始了數字化轉型的變革。
在建設數字經濟、數字社會的背景下,開放大學開展數字化轉型是實現內生發展和履行服務社會職能的應有之義。對此,本研究對照產業界中數字化轉型的行業標準,對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概念內涵、要素框架和實現路徑進行系統探討。研究表明,相較于普通高等學校,開放大學具有自身法人結構更加復雜、與技術變革的共生性更強、與社會的關系更加緊密的特點,在此基礎上提出了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四個一級維度和八個二級維度框架和四個方面的數字化轉型的基本抓手。盡管本研究對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相關概念進行了較為全面的探討,但是本研究仍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的研究方法集中在定性研究,沒有使用定量研究方法,因此在實踐應用中可能會有差距。在未來研究中,可以通過訪談法、問卷法等方法對本研究提出的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框架進行驗證或反駁。其次,本研究立足于宏觀層面探討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框架,而沒有具體到某一所開放大學,未能詳細分析一所開放大學的辦學歷史、現實困境和社會環境,因此無法提出適合于特定一所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的具體建議。在未來研究中,可以通過案例分析的方法,以某所開放大學為例,具體深入到開放大學的招生就業、教育教學、教師管理等多個業務流程中去探討一所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的重點、難點和痛點。最后,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是我國數字中國建設的一個部分,本研究僅關注開放大學作為一個獨立組織的數字化轉型過程,而沒有關注開放大學的數字化轉型和其他高等教育機構、其他產業數字化轉型之間的關系,未來研究可以將視角拓展到數字中國的背景之下,探討開放大學數字化轉型與數字中國建設之間的關系,為開放大學更好的履行服務全民終身學習的社會職能提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