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穎《薄媚》大曲中的西施形象及其女性觀

【摘要】董穎《薄媚》大曲，以十首聯(lián)章詞完整演繹了春秋時期吳越爭霸的歷史，在西施故事演變過程中占有重要地位，其中塑造的西施形象較前代而言也更加豐富、立體。本文以董穎的《薄媚》大曲為觀照對象，論述作品中塑造的西施形象，并在此基礎(chǔ)上結(jié)合時代背景進一步探討作品反映出來的作者的女性觀念。

【關(guān)鍵詞】西施形象；《薄媚》大曲；女性觀

【中圖分類號】I207? ? ? ? ? ? 【文獻標(biāo)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15-0007-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5.002

西施是中國古代著名的美女之一。因為其容貌的美麗、故事的傳奇，歷代以西施為題材的作品不在少數(shù)。董穎在吸收前人關(guān)于西施故事的創(chuàng)作的同時，又融合了自己的想法，最終創(chuàng)作出《薄媚》大曲，比較完整地演繹了吳越爭霸的歷史，是西施故事發(fā)展歷程上的一部重要的作品。

一、《薄媚》大曲中的西施形象

（一）天生麗質(zhì)——出色的政治工具

在董穎之前描寫西施的作品中，作者們大多傾向于在西施出色的容貌上有更多的著墨。而董穎在《薄媚》大曲中，則是通過外在容貌與內(nèi)在智慧兩個方面來表現(xiàn)西施的“天生麗質(zhì)”，并且在此基礎(chǔ)上進一步說明西施是施行“美人計”的出色工具。

在大曲的前兩支曲子《排遍第八》和《排遍第九》中，董穎并沒有安排西施出場，而是先交代了吳越相爭、越國戰(zhàn)敗的歷史背景。面對越國戰(zhàn)敗的局面，越王勾踐心中充滿悲憤卻無計可施。就在此時，董穎安排西施出場了，大夫文種向勾踐進言：“破吳策，唯妖姬。” [1]也就是說西施從一出場身上就肩負(fù)著迷惑吳王的任務(wù)，充當(dāng)著一個“女間諜”的身份。正是因為西施這一特殊的身份，所以董穎在接下來塑造其形象時才會把西施塑造成一個不僅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而且應(yīng)該擁有出色的政治頭腦的女性。

董穎先是在《第十?dāng)X》中，借文種之口道出西施外貌絕佳“有傾城妙麗，名稱西子，歲方笄”[1]。其次，又運用外貌描寫、動作描寫等手法更為細(xì)致地刻畫出西施的容貌形態(tài)：“素肌纖弱”“粉面淡勻”“嫣然意態(tài)嬌春”“寸眸剪水”“斜鬟松翠”“步步香風(fēng)起”。這樣一個美女無疑是施行“美人計”的絕佳人選。然而，要想做一名成功的“女間諜”徒有美貌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所以接下來，董穎在《入破第一》又描述了西施高超見識：“斂雙蛾，論時事，蘭心巧會君意。”[1]西施雖為女子卻通曉政事并且能夠領(lǐng)會勾踐的想法。不僅如此，董穎筆下的西施更是一位深明大義、甘愿舍身為國的女子。西施在被越王勾踐召見，知道了越國君臣的想法后，表示自己身份低微不能接受越王賞賜的奇珍異寶，如今能夠為國效力是自身的榮幸，“殊珍異寶，猶自朝臣未與。妾何人，被此隆恩，雖令效死。奉嚴(yán)旨”[1]。試想西施原本不過是居住在苧蘿山中的一個鄉(xiāng)野女子，怎么可能既了解國家政事又能了解君王所想并且恰好又有著舍身為國的心胸呢？所以曲詞中的西施顯然是被董穎想象出來的一個可以去施行“美人計”的完美形象。

（二）妖冶禍國——亡吳的罪魁禍?zhǔn)?/p>

西施于越國而言是施行“美人計”的絕佳的政治工具，但于吳國而言卻是妖冶禍國的“妖妃”。董穎在《薄媚》大曲中通過描寫西施入?yún)呛螵毜脜峭醴虿畹亩鲗櫍⑶覍?dǎo)致吳王荒廢朝政、吳國國勢漸衰來展現(xiàn)西施妖冶禍國的形象。

在《第二虛催》中，董穎一開始便借伍子胥之口稱其為“邦祟”，并將其與褒姒、妲己相提并論，可見在董穎此時心中已經(jīng)將西施和褒姒、妲己之輩歸為了一類人，即紅顏禍水。接著在《第三袞遍》中，董穎又通過合理想象，對西施和吳王在吳宮的奢侈、糜爛的生活進行了詳細(xì)地描寫，以此來展現(xiàn)西施入?yún)侵竺曰髤峭醴虿畹木唧w做法。

西施入?yún)呛螅瑓峭跞杖赵O(shè)宴，館娃宮被布置的恍如仙境，西施在館娃宮中舞著曼妙動人的舞姿迷惑得吳王無心處理朝政，“華宴夕，燈搖醉。粉菡萏，籠蟾桂。揚翠袖，含風(fēng)舞，輕妙處，驚鴻態(tài)”[1]。而吳王每日驕奢淫逸導(dǎo)致的結(jié)果就是吳國國勢漸衰、奸佞當(dāng)?shù)馈傩针x心，“漸國勢凌夷。奸臣獻佞，轉(zhuǎn)恣奢淫，天譴歲屢饑，從此萬姓離心解體。”[1]西施實施“美人計”的政治目的達(dá)到了，也就更加印證了作者借文種、伍子胥之口對其亡國禍水的評價。

（三）不得善終——西施的應(yīng)有結(jié)局

自先秦兩漢以來，關(guān)于西施的結(jié)局就有不同的說法，與董穎大致同時的姚寬在其著作《西溪叢語》中對“西施歸宿”作過總結(jié)：“《吳越春秋》云：‘吳國亡，西子被殺。杜牧之詩云：‘西子下姑蘇，一舸逐鴟夷。東坡詞云：‘五湖間道，扁舟歸去，仍攜西子。……因觀唐《景龍文館記》宋之問分題得《浣紗篇》……此詩云復(fù)還會稽，又與前不同，當(dāng)更詳考。”[2]

姚寬在此羅列了當(dāng)時流傳的西施最終歸宿的四種說法，又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被當(dāng)作亡國禍水被殺；另一類則是尚存人世，尚存人世又可以分為留在姑蘇、隨范蠡歸隱、返回會稽幾種情況。而在前代列出的幾種選擇中，董穎最終選擇了為西施作出慘遭縊殺的結(jié)局安排，也就是說在董穎看來被殺才是西施這樣的“妖姬”的應(yīng)有結(jié)局。其在《第六歇拍》中對西施被殺的情節(jié)進行了描寫：“吳正怨，越方疑。從公論、合去妖類。蛾眉宛轉(zhuǎn)，竟殞鮫綃，香骨委塵泥。渺渺姑蘇，荒蕪鹿戲。”[1]

吳國兵敗后，夫差自殺身亡。而西施此時則是“尚望論功，榮還故里”。董穎認(rèn)為西施在吳王死后沒有為其殉情，這種舉動比不上虞姬情深，辜負(fù)了吳王夫差對她的情誼。并且西施可以使吳亡國，來日難保不會使越亡國，所以“從公論、合去妖類。蛾眉宛轉(zhuǎn)，竟殞鮫綃，香骨委塵泥” [1]。“竟殞鮫綃”就是西施的最終結(jié)局。與之前文學(xué)作品中交代的西施被沉、與范蠡泛舟五湖、歸故國三種結(jié)局都不同，董穎為西施安排了被縊殺的結(jié)局，這無疑是仿照唐代楊貴妃在馬嵬坡以白綾縊殺而死來精心構(gòu)思的，董穎在這里把西施和楊貴妃歸為了同類，表示對迷君禍國者的嚴(yán)厲懲罰。

二、《薄媚》大曲與宋代其他吟詠西施詩詞對

西施評價之比較

（一）董穎對西施的評價

通過品讀《薄媚》大曲，可以感覺到董穎對西施的態(tài)度是以貶斥為主。具體表現(xiàn)在董穎在曲辭中對西施的稱呼上。西施還未出場時，董穎就稱其為“禍”“妖姬”。接著在西施入?yún)呛螅f又借伍子胥之口稱其為“邦祟”，就是把她看作是禍害國家的鬼怪。在《第五袞遍》中，吳國在戰(zhàn)事上接連失利，董穎也認(rèn)為西施是災(zāi)禍的根源，稱其為“禍本”。甚至在吳國戰(zhàn)敗越國獲勝之時，西施對于越國而言原本應(yīng)該是 “功臣”，然而董穎也依舊聲稱其為“妖類”，他認(rèn)為西施既能亡吳將來也能亡越，所以“從公論、合去妖類”，理當(dāng)?shù)玫奖豢O死的可悲下場。除了這些帶有貶義的稱呼之外，董穎在曲辭中也采取了對比的寫法來對西施進行貶斥，在吳國接連戰(zhàn)事失利的情況下，吳王對西施的態(tài)度是“不忍相拋棄”，而西施對待吳王卻是“辜負(fù)恩憐，情不似虞姬。尚望論功，榮還故里”[1]。作者將吳王的深情與西施的薄情進行對比，更顯得西施薄情寡義。

與此同時，董穎也并未無視西施對越不負(fù)使命的愛國精神，如他在《入破第一》寫西施為了越國甘愿遠(yuǎn)赴敵國的深明大義，并借越王勾踐之口道出西施此舉可以為越國邊境帶來和平，也算是間接肯定了西施的功勞。

（二）宋代其他吟詠西施詩詞對西施的態(tài)度

西施同樣也是宋代詩詞吟詠的熱門對象，宋代吟詠西施的詩詞大約有二十余首，其中對西施的態(tài)度大體可以分為四類。

第一類，同情西施的遭遇。這一類詩詞往往沒有在作品中把西施與亡吳緊密聯(lián)系起來，更多的是對西施命運的同情。如梅堯臣詩《夢與公度同賦藕華追錄之》中云：“濁泥留玉骨，疑是葬西施。西施魂不滅，嬌艷葬清池。”[3]

第二類，肯定西施的功績。這一類詩詞的作者往往是站在越國的角度，肯定西施的破吳之功。如釋智圓詩《雪西施》中云：“范蠡無西施，胡以破吳國……豈惟陶朱策，實賴西施容。西施語復(fù)賢，褒貶何昏蒙。但說傾吳罪，都忘霸越功。”[3]鄭獬詩《嘲范蠡》亦云：“若論破吳功第一，黃金只合鑄西施。”[3]兩首詩都寫到范蠡計策的成功實則是倚賴西施，對西施的破吳之功給予了高度評價。

第三類，為西施亡吳說鳴不平。這一類詩詞既無對西施的贊美，也無對西施的貶斥，更多的是從尋找吳國滅亡的其他原因來為西施鳴不平。此類詩作在宋代不在少數(shù)。如王安石的《宰嚭》：“謀臣本自系安危，賤妾何能作禍基。但愿君王誅宰嚭，不愁宮里有西施。” [3]張鎡詩《姑蘇懷古》亦有云：“昔年宮殿雨苔荒，花徑無人采舊香。宰嚭若能容國士，西施那解誤君王。”[3]

此外，還有呂江詩《姑蘇懷古》中云：“自是誤君曲宰嚭，孰云亡國為西施”[3]，方回的《西湖答》中“若使朝適無宰嚭，未妨宮掖有西施”[3]，周密《姑蘇臺》中“堪笑吳傖太癡絕，不讎宰嚭恨西施”[3]，以上詩作皆反對西施亡吳說，認(rèn)為是朝中存在奸佞不忠才導(dǎo)致吳國滅亡，不應(yīng)讓西施承擔(dān)亡吳的罪名。

第四類，認(rèn)為西施是亡國禍水。這一類詩詞往往秉持著“紅顏禍水”說，認(rèn)為是西施迷惑君主導(dǎo)致吳國滅亡。如柴望的《西施》中認(rèn)為是西施的美貌導(dǎo)致了吳國的滅亡：“君王莫道六宮丑，一個西施已壞吳。”[3]又如辛棄疾詞《杏花天·嘲牡丹》中云：“若教解語傾人國。一個西施也得。”[4]辛棄疾在詞中將楊貴妃與西施并提，寫楊貴妃導(dǎo)致安史之亂，西施導(dǎo)致吳國滅亡，從而傳達(dá)出紅顏禍水的觀念。此外，柳永在其詞作《西施》中也以“妖艷”“善媚”等含貶義的詞語描寫西施。

總體而言，宋代詩詞大多對西施持正面評價，也有小部分詩詞對西施進行貶斥。

三、《薄媚》大曲中作者的女性觀及其原因探析

（一）“紅顏禍水”論

從董穎對西施的評價可以看出在董穎支持“紅顏禍水”論。在經(jīng)歷唐末五代的戰(zhàn)亂后，宋代面臨著禮崩樂壞、道德迷失的現(xiàn)實，急需重建以儒家倫理道德規(guī)范為標(biāo)準(zhǔn)的社會秩序。同時，又因?qū)η俺彩分畞y教訓(xùn)的反思，宋朝士大夫在論及后妃時往往會對以色惑君的后妃進行抨擊和貶義。比較典型的例子就是他們對趙飛燕姐妹和楊貴妃的評價。如《資治通鑒》在談及趙飛燕姐妹時有“有宣帝時披香博士淖方成在帝后，唾日：‘此禍水也，滅火必矣”[5]之類的言論。至于楊貴妃宋人也多持貶斥態(tài)度。宋代士大夫頻繁論及這些以色惑君的后妃，并且對其進行貶抑。在這樣的風(fēng)氣的影響下，董穎持“紅顏禍水”的觀念也就不足為奇了。不過，與趙氏姐妹和楊貴妃等人不同的是，西施畢竟承擔(dān)著雙重身份，其雖然有著亡吳之舉，但于自己的國家——越國而言卻有著破吳之功，這也是西施在詩詞中并沒有受到宋代士大夫過多貶斥，反而是同情、肯定評價居多的原因。

（二）“女從男”“嫁從夫”論

這種“女從男”“嫁從夫”的言論最早出自《禮記》。它是中國古代父權(quán)社會下男尊女卑思想的體現(xiàn)，并且此后隨著儒學(xué)的發(fā)展改造不斷被強化。到了宋代，程頤兄弟推出“存天理，滅人欲”的理學(xué)觀念，對女性的束縛進一步加強。程頤認(rèn)為“夫婦有別”并且男尊女卑，女子應(yīng)聽從男子，其有言道：“女歸于男也，故云天地之大義也”；“男女有尊卑之序，夫婦有唱隨之禮，此常理也，如恒是也”；“男尊女卑，夫婦居室之常道也”[6]。

雖然在當(dāng)時的社會，理學(xué)尚未成為顯學(xué)并廣泛傳播開來，但是在宋代儒學(xué)復(fù)興的背景下，董穎不可避免會受到傳統(tǒng)儒家觀念較大的影響，從而認(rèn)同“女從男” “嫁從夫”的女性觀，在作品中把西施塑造成按照男性意志行事的女性形象。這一點首先體現(xiàn)在西施在入?yún)且皇律蠠o自主選擇權(quán)。西施因為文種的計策被迫覲見越王，并且在會面之后立即表示自己愿意入?yún)牵谶@里董穎根本沒有給西施拒絕的機會，而是理所當(dāng)然的認(rèn)為西施甘愿成為男性政治斗爭的工具。其次這種觀念體現(xiàn)在董穎對西施“情不似虞姬”的評價上。西施在前文作為越國送往吳國施行“美人計”的工具是被剝奪了個人情感的，然而此處董穎卻又要求西施為吳王殉葬，明顯是古代“出嫁從夫”觀念的體現(xiàn)。

（三）對女性德才兼?zhèn)涞钠谠S

在宋代，女子“唯德獨尊”的思想傾向尚未形成大的趨勢。當(dāng)時的士大夫大多對女子有才持支持態(tài)度。如司馬光認(rèn)為女子有才能更有利于婦德的培養(yǎng)。司馬光認(rèn)為讀書學(xué)習(xí)可以讓人知禮義、辨是非，“……古之賢女無不好學(xué)，左圖右史，以自儆戒”[7]。更有一部分士大夫由衷的欣賞和認(rèn)可女性的才學(xué)。如王安石就經(jīng)常在為一些女性作的墓志銘中表達(dá)他對她們才學(xué)的欣賞，他在為壽安縣君王氏所作的墓志銘中寫道“夫人好讀書，善為詩，靜專而能謀，勤約以有禮”[8]。宋代社會女子才學(xué)和德行并重的風(fēng)氣同樣也影響了董穎對西施形象的塑造，所以董穎在塑造西施這一人物形象的時候，也將其描繪成一個“眾美兼?zhèn)洹钡男蜗蟆Ｔ凇侗∶摹反笄校魇┎粌H擁有傾國傾城的容貌，而且還有著“論時事”“會君意”的才干。不僅如此，大曲中的西施還甘愿為國舍身，入?yún)侨ナ┬小懊廊擞嫛薄ｋm然不排除董穎這樣的設(shè)置的目的是為了讓西施更好地充當(dāng)政治工具，但還是可以從中看出他對女性德才兼?zhèn)涞钠谠S。

總之，董穎的女性觀呈現(xiàn)出一個相對矛盾的狀態(tài)。他的女性觀中既有禁錮女性的一方面，如他把西施刻畫成一個政治工具，然而在其完成政治任務(wù)之后又反過來斥責(zé)她是“紅顏禍水”。同時，董穎的女性觀中也有其進步性的一面，比如在他的作品中沒有看到他對于女性參與政治和擁有政治才能的反感，相反他在大曲《入破第一》中還借越王之口對西施的政治才干表示贊賞。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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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唐圭璋等.全宋詞[M].北京：中華書局，1999.

[5]（宋）司馬光編著，（元）胡三省音注.資治通鑒[M].北京：中華書局，2013.

[6]（宋）程顥，程頤著，王孝魚點校.二程集[M].北京：中華書局，1981.

[7]（宋）司馬光撰.家范（卷六）[M].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臺北：臺灣商務(wù)印書館，1986．

[8]（宋）王安石著，秦克，鞏軍標(biāo)點.王安石全集（卷 99）[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6.

作者簡介：

高璇，女，河北邢臺人，天津大學(xué)人文藝術(shù)學(xué)院在讀研究生，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xu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