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的滋味

尤今

來到新西蘭南島的基督城，我最想參觀的，就是那座浴火重生的圖書館。

在2010年至2011年的15個月里，基督城經歷過4次大地震，中央圖書館這座文化地標化為斷壁殘垣。經過長時間的規劃與建設，一座能夠抗震的宏偉圖書館在歷史悠久的大教堂廣場重新矗立。樓高5層，總面積達9500平方米，館內擁有各種先進的設備，可供借閱的圖書超過100萬冊。

這天，我意興勃勃地趕往這個愛書者的天堂，卻詫異地發現，白居易的“門前冷落鞍馬稀”這句詩全然不足以形容圖書館內外的情景——我如入無人之境，對著浩瀚的藏書和完善的設備空自惆悵。

對此情景司空見慣的管理員無奈地聳聳肩，說道：

“書籍，必須和現代科技所催生的各種誘惑爭寵啊，我們只能逆流而上，盡力而為?！?/p>

站在美輪美奐的圖書館里，我覺得空調吹出的一縷縷寒氣侵入心房；與此同時，心上也泛出一絲絲苦味。

過了幾天，我來到另一個城市皇后鎮，漫步于瓦卡蒂普湖畔，湖水溫柔地呢喃，鳥兒活潑地啁啾。有一對夫妻，在微風的輕拂下，手中各自拿著書，安靜地與雋永的文字進行心靈的交流。當他們細細地咀嚼著文字時，那種從心底泛出來的快樂，化成了臉上點點恬然的笑意。

看著他們，我覺得釋然了。

（潘光賢摘自《羊城晚報》2023年3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