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絕古今》版本考

【摘要】 《妙絕古今》是南宋理學家湯漢所編的文章選本，成于南宋理宗淳祐二年（公元1242年），宋、元、明、清皆有傳刻，其中以明代版本最多，分為一卷本和四卷本兩個系統。針對《妙絕古今》自宋至清的版本進行梳理，為?？闭碓摃姹炯澳纤蔚奈恼逻x本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

【關鍵詞】《妙絕古今》；宋元版本；湯漢

【中圖分類號】G256?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文章編號】2096-8264（2023）10-0071-03

【DOI】10.20024/j.cnki.CN42-1911/I.2023.10.023

湯漢（約1206-1272），字伯紀，號東澗，饒州安仁人。南宋大臣，官至端明殿學士，師從于南宋理學家真德秀。登宋理宗淳祐四年（1244年）進士第，授上饒縣主簿，初為真德秀賓客，以薦改信州教授兼象山書院。其學兼采朱陸之長。淳祐十二年（1252年），入為國史實錄院校勘，會大水，上封事。寶祐二年（1254年）授太學博士，遷秘書省校書郎。上言盡用天下之財以治兵、盡用天下之人以強本。歷提舉福建常平、知寧國府、提舉江西常平兼知吉州、江東運判，召為尚左郎官兼太子侍讀，出知福州兼福建安撫使，改官知隆興府。度宗即位，累官權工部侍郎兼侍讀。咸淳七年（1271年）以端明殿學士致仕，次年卒，謚文清。輯《妙絕古今》，著有《東澗遺集》 ①《陶靖節先生詩注》。

《妙絕古今》是湯漢所編的古文選本，共四卷，選文上起《左傳》，至北宋蘇軾，共二十一家，七十九篇。此書編纂要旨有二，一是借以歷史上的興衰教訓對宋代南渡忍恥事仇、理宗容奸亂政提出諷勸，二是以歷史上士之不遇但卻復進之于道，來為當時的士人提供榜樣，篇篇具有深義。南宋古文選本的編纂十分興盛，比起其余諸本如《文章正宗》《崇文古訣》《古文關鍵》等，《妙絕古今》并沒有太多的人關注，但通過對《妙絕古今》的研究，亦能從中參悟出以湯漢為代表的理學家對于傳道述理，拯救國家于危亡之中的努力。

《妙絕古今》在南宋時已有影響，至明代版本較多，現對《妙絕古今》版本情況分述論之。

一、《妙絕古今》宋元版本述考

《妙絕古今》宋代已有影響。據《妙絕古今》湯漢自序：“淳祐壬寅春東澗書” ②，可知此書成于南宋理宗淳祐二年（公元1242年），湯漢進士及第前三年既已編就。

趙汸《題妙絕古今篇目后》題末：“以湯公是編之作，猶且不見知于當時、而未白于后如此。” ③根據“不見知于當時”可知《妙絕古今》一書宋代版本較少。最早的刻本是咸淳福州刻本，此為湯漢自刻本。④趙汸在《題妙絕古今篇目后》言自己曾于書肆中見過此書，反復推敲其中的篇目，終未推得其選擇原因，因而置之，并未取走。后登吳山時，因與湯漢所處的時代境遇相似，心生感慨，參悟了編選緣由，“暇日登吳山，望海門，嘆其宗社為墟，稍求遺文逸事，得失衰微之跡，與湯公出處大概，而后乃識其意思，往書肆求之，則已為人取去矣。自是嘗往來于懷，每遇藏書家必詢之?！?⑤前往書肆取此書，已為人所取，此本應為咸淳福州湯漢自刻本。又言：“吳興唐君棣宰吾邑。聞余言，既歸，訪諸好事者，則已刻梓行后，其家以板質錢于富人，故傳之者鮮；唐君從富人摹本以寄，余始得之?！?⑥“吳興唐君棣”即湖州吳興唐棣，《吳興備志》有唐棣的相關介紹：“唐棣，字子華，歸安人。從名儒，善觧悟章句，兼習繪畫，舉筆有法，趙文敏一見奇之，出入門下，嘗以詩通郡守馬煦，煦與語合。未幾，煦擢秋官，挾之至都，進薦。仁宗詔繪嘉禧殿御屏。稱旨。待詔集賢院，遷嘉興路照磨，至正五年除休寧縣尹。” ⑦至正五年（1345年）唐棣上任休寧縣縣尹，這與趙汝騰所稱“吳興唐君棣宰吾邑”相一致。唐棣到休寧縣做縣尹后，應是聽聞趙汝騰夸獎此書及遺憾見不到此書之類的話，歸后拜訪諸鄰及“好事者”，得知“好事者”刻書后，將底板質于富人換錢，后唐棣從富人處臨摹了一本，寄給了趙汸，趙汸這才再次見到了此書。最初于書肆所見即是一本，后“好事者”所刊刻，又是一本。

祝尚書疑趙汝騰《題詞》是為“好事者”刊版而作：“今存趙汝騰《題詞》，末屬寶祐丁巳，疑即為‘好事者刊版而作，故《增訂四庫簡目標注·續錄》稱有‘宋寶祐丁巳刊本?！?⑧歷代數目中有關宋版的記錄也寥寥無幾，僅明葉盛《菉竹堂書目》卷三著錄二冊，明錢溥撰《秘閣書目·文集》載二冊，明《行人司書目》有四本，以上三本皆不詳具體版本信息?！都緶嫒敳貢俊分浰伟妗睹罱^古今》四本，《天祿琳瑯書目后編》卷七《宋版集部》著錄一函六冊不分卷，以上兩本皆散佚不傳。陳揆《稽瑞樓書目》、丁日昌《持靜齋書目》卷四著錄四卷本。《增訂四庫簡書標目》謂“《存寸堂目》有宋板，題《東澗妙絕古今文選》”，亦久無著錄。⑨

元本。上文提及唐棣從富人處臨摹一本，唐棣臨摹時間必定是至正五年（1345年）之后，此唐棣手抄本即為一版元本。傅增湘曾言自己于天津見過一本元刊本，其《藏園群書經眼錄》卷十七：“《東澗先生妙絕今古文選》四卷，宋湯漢輯。元刊本，十行十八字，注雙行同，細黑口，左右雙欄。版心上記字數，下間記人名，口上作古文一二等字。宋諱貞、恒皆缺末筆。卷中間有圈點評注，評注有取西山者。鈐有‘李氏文通‘香河李氏家藏書畫印朱文二印。己未（一九一九年）十月二十日到津，在東門內文林閣王茂齋處見，印本尚佳，亦有補板，書雖不足貴，而元刊則殊罕見，故詳記之。王索價值七千元，余謂不過價值三百元，至多五百元止二安。后余代蔣孟蘋收之?！?⑩后此書入上海涵芬樓，改為宋刊本，《涵芬樓燼馀書錄》：“《東澗先生妙絕今古文選》四卷，宋刊本，四冊?！端膸焯嵋窊w汸《東山存稿》，定為湯漢所編。卷首有淳祐壬寅東澗自序、寶祐丁巳趙汝騰序，序題紫霞老人者，汝騰別號也。所采為《春秋左氏》《國語》《孫子》《列子》《莊子》《荀子》《淮南子》《國策》《史記》、揚雄、劉歆、諸葛亮、韓愈、柳宗元、杜牧之、范仲淹、歐陽修、王安石、曾鞏、蘇洵、蘇軾凡二十一家，七十九篇。趙汸謂其去取之間，篇篇具有深意，因作為題后以發明之。今欲知作者之意，可先就《東山存稿》考之。半葉十行，行十八字，宋諱朗、貞、徵、恒、慎等字，偶缺末筆。卷首二序，以明刻補配。藏印李氏文通、香河李氏家藏書畫印、曹溪金氏?！?由藏印可推斷傅增湘所見版本與涵芬樓藏本為同一版本，現此本藏于國家圖書館善本室，依傅增湘作元刊本，是目前現存版本中較優者。后中華書局2005年出版《中華再造善本東澗先生妙絕今古文選》即以此本為底本進行了影印。

二、明清版本述考

明本。明代此書版本較多，有四卷本和一卷本兩個系統。四卷本有嘉靖二十九年通津草堂本，8行15字，明嘉靖間吳郡人蘇獻可刻。?獻可，字子忠?？逃∵^……宋湯漢輯《妙絕古今》4卷（8行15字）?嘉靖三十四年蕭闌刻本，現藏于重慶圖書館。?除重慶圖書館外、國家圖書館、北京師大圖書館均有此本館藏。南贛巡撫談愷為此版作序，《序》中謂：“虔之蕭蘭氏得善本授之梓焉，請予序之。” ?此序可作為此本是蕭闌刻本的證據之一。清瞿鏞曾藏有此書，《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卷二十三“妙絕古今”條：“……此明嘉靖中虔州重刻，有東澗自題，紫霞老人題，談愷序，王廷干跋?！??《廣西通志》中有明嘉靖三十四年（1555）兩廣總督府刻本 ?亦即此本。嘉靖乙卯（1555）刊本也是此本。

清陸心源《皕宋樓藏書志》卷一百一十四、沈得壽《抱經樓藏書志》卷六十三、李盛鐸《木犀軒藏書書錄》、黃虞稷《千頃堂書目》卷三十一、范邦甸《天一閣書目》卷四之三集部均載有明刊四卷本。清代的《四庫全書》著錄的內府藏本，即蕭闌刻本。

一卷本有明嘉靖四十二年衢州府刻本，現藏于國家圖書館。?明蕭氏古翰樓刻本，現藏于首都圖書館。?

臺北亦藏有此本。此本一函四冊，半葉8行17字，小字雙行字同，白口，左右雙邊，單白魚尾，框高21.0厘米，寬14.2厘米。版心刻有“蕭氏古翰樓”，下有刻工姓名。序文、目錄、正文前三頁及書末半葉均系抄配。書前附湯漢自序及趙汝騰題識?？娷鯇O曾稱其所刻之書“字大悅目，宋本猶存，佳刻也”（《藝風倉書續記》卷六）。此本配雖有抄配，卻無缺卷，紙墨刻工亦屬考究，具有較高的版本和藝術價值。該書鈐有“藝風堂藏書”“荃孫”“毛詩正義卅卷人家”“友虛所見”“求古居”“北平孔德學校之章”“北京孔德學校藏”等印記。?一卷本還有明顧氏英賢堂刻本，藏于湖北圖書館。明大雅堂刻本，藏于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研究所。（二本皆不詳具體年份）另外還有不詳具體年份和信息的明刻本，藏本較多。北京大學圖書館（據《北京大學圖書館藏古籍善本書目》記錄卷四有缺頁）、上海圖書館、遼寧圖書館、臺北故宮博物院均有館藏。此本半葉8行17字，白口，左右雙邊，單魚尾?？?0.7厘米×13.3厘米。鈐“項墨林珍賞”“白石山房”“吳越徐吁”“子山心賞”“褚敬時珍藏印”“敬時書畫”“云笙館”“嘉燧”“孟陽”“遺一經齋”“二瞻”等印記。?

清本。清代有乾隆間文淵閣四庫全書本，四卷，此本即明嘉靖四十二年蕭闌刻本。此外還有八千卷樓丁氏抄本，“八千卷樓為清咸豐間錢塘人丁申、丁丙兄弟二人的室名……丁氏的抄本亦著稱于世，有……宋湯漢《妙絕古今》4卷?！??《豫章叢書》有此書之目，然未刻。?

另中華書局影印宋淳祐元年湯漢刻本湯《陶靖節先生詩注》卷首載有清周春（松藹）記：“余家私藏有東澗選本《妙絕古今》” ?，此即一本，但不詳刊刻時間、卷次等具體版本信息。

三、結語

《妙絕古今》此書自成書以來先后有宋代咸淳福州刻本、唐棣手抄本、元刊本、通津草堂本、蕭闌刻本、衢州府刻本、蕭氏古翰樓刻本、顧氏英賢堂刻本、大雅堂刻本、八千卷樓丁氏抄本具體已知刊刻時間、卷次等具體信息的版本，另外還有諸多不詳具體年份和信息的明刻本，現存的各個版本之間差異不大。根據現存資料、歷代藏書志以及各大圖書館的記載，元刊本可稱作善本，此本現在存于國家圖書館善本室?！睹罱^古今》的各個版本均十分珍貴，對其進行整理有助于進一步促進對湯漢及南宋詩文選本的研究。

注釋：

①陳國代：《朱子學關涉人物裒輯拱辰集》，大眾文藝出版社2008年版，第495頁。

②（宋）湯漢：《妙絕古今序》，《東澗先生妙絕今古文選》，中華再造善本影印元刻本，中華書局2005年版。

③（元）趙汸：《東山存稿》卷五《題妙絕古今篇目后》，《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第1221冊，第297頁。

④瞿冕良：《中國古籍版刻辭典》，蘇州大學出版社 2009年版，第265頁。

⑤（元）趙汸：《東山存稿》卷五《題妙絕古今篇目后》，《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第1221冊，第297頁。

⑥（元）趙汸：《東山存稿》卷五，《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第1221冊，第297頁。

⑦（明）董斯張：《吳興備志》卷十二，《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商務印書館1983年版，第494冊，第414頁。

⑧祝尚書：《宋人總集敘錄》，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298頁。

⑨以上信息參考祝尚書：《宋人總集敘錄》，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298頁。

⑩傅增湘：《藏書群書經眼錄》卷十七，中華書局1983年版，第1496頁。

?張元濟撰：《涵芬樓燼馀書錄》第五冊，商務印書館1951年版，第102頁。

?瞿冕良編著：《中國古籍版刻辭典》，蘇州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755頁。

?瞿冕良編著：《中國古籍版刻辭典》，蘇州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755頁。

?中國古籍總目編委會：《中國古籍總目》集部第六卷，中華書局，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2943頁。

?（明）談愷：《妙絕古今序》，《宋人總集敘錄》，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305頁。

?（清）瞿鏞：《鐵琴銅劍樓藏書目錄》卷二三，中華書局1987年版，第368頁。

?廣西壯族自治區地方志編纂委員會編：《廣西通志出版志》，廣西人民出版社1999年版，第497頁。

?中國古籍總目編委會：《中國古籍總目》集部第六卷，中華書局，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2943頁。

?中國古籍總目編委會：《中國古籍總目》集部第六卷，中華書局，上海古籍出版社2009年版，第2943頁。

?首都圖書館編：《首都圖書館藏國家珍貴古籍圖錄》，北京圖書館出版社2013年版，第283-286頁。

?王筱雯主編：《遼寧省圖書館藏古籍精品圖錄》，沈陽出版社2008年版，第107頁。

?瞿冕良編著：《中國古籍版刻辭典》，蘇州大學出版社2009年版，第9頁。

?祝尚書：《宋人總集敘錄》，中華書局2004年版，第300頁。

?（晉）陶潛撰、（宋）湯漢箋注：《陶靖節先生詩注》卷首周春《序》，中華再造善本影印宋刻本，中華書局2003年版。

參考文獻：

[1]陳國代.朱子學關涉人物裒輯[M].北京：大眾文藝出版社，2008：495.

[2]祝尚書.宋人總集敘錄[M].北京：中華書局，2004：298-306.

[3]瞿冕良.中國古籍版刻辭典[M].蘇州：蘇州大學出版社，2009：9-755.

[4]（明）董斯張.吳興備志[A].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494冊）[M].臺北：商務印書館，1983：414.

[5]傅增湘.藏書群書經眼錄[M].北京：中華書局，1983：1496.

[6]（元）趙汸.東山存稿[A].影印文淵閣四庫全書（第1221冊）[M].臺北：商務印書館，1983：297.

作者簡介：

孫玉雪，女，漢族，山東濰坊人，上海師范大學古典文獻學研究生，研究方向：文學文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