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駕奇遇

洪方舟 李大成

甲 現場的各位領導、各位來賓，

乙 親愛的觀眾朋友們，

合 大家好！

甲 上臺做一個簡單的自我介紹。

乙 應該的。

甲 我們都是來自xxx的相聲演員。

乙 對。

甲 我叫xxx。

乙 我叫xxx。

甲 我們合作給您表演相聲，希望歡笑可以常伴您的生活。

乙 多會說話。

甲 生活嘛，就得開開心心的。

乙 是。

甲 當然，每個人追求開心的方式都不太一樣。

乙 興趣各不相同。

甲 拿我來說吧。

乙 您喜歡？

甲 自駕游。

乙 哦。

甲 有機會，我開車帶您自駕游去！

乙 還跟上回一樣？

甲 對呀！

乙 咱倆開車？

甲 沒錯！

乙 自駕游？

甲 怎么樣？

乙 哈哈哈，不去。

甲 好懸閃了我的腰。說這么熱鬧，你怎么不去呢？

乙 你不認識路啊。

甲 現在開車誰還自己記路啊，都用導航。

乙 你還好意思提你那破導航呢？

甲 我導航怎么了。價廉物美，指哪導哪，28.8，包郵送到家。多好！

乙 多好……這樣，咱也別說了，咱倆現場學學你那導航，行不行？

甲 這怎么學？

乙 你就演你，我演你那個破導航。

甲 來就來。“打開導航。”

乙 “‘敢問路在何方導航將持續為您導航。”

甲 這不挺好么。

乙 “請選擇全國通用模式或本地模式。”

甲 功能多齊全！“本地模式。”

乙 “已為您開啟本地模式……（音效后方言）你要克（去）哪點？”

甲 “我要去花溪。”

乙 “花溪？貴陽人不曉得花溪？自家克！”（關機音效）

甲 關啦？“打開導航！”

乙 “又整哪樣？”

甲 “我要導航去花溪。”

乙 “你克呀！”

甲 “你是導航，你得帶我去！”

乙 “帶你克？好！往北開，朝遵義方向開。”

甲 “你有病吧！花溪在南邊，你讓我往北開？”

乙 “哦！你曉得花溪在南邊……你曉得還問我？我怕你是腦殼被門夾到咯！（關機音效）”

甲 又關啦？算了，這次我換個模式。“打開導航！”

乙 “整哪樣？”

甲 “切換成全國通用模式。”

乙 （一陣雜音）“已為您切換成全國通用模式。”

甲 這多好。

乙 “請說出您要去的目的地。”

甲 “我要去花溪。”

乙 “請問是貴陽花溪嗎？”

甲 “對！”

乙 “已為您切換到貴陽本地導航……克哪點？”

甲 又切回來啦！

乙 你說就你這個破導航，能行嗎？

甲 這也不能完全怪我的導航啊，畢竟去這么近的地方也用不上。咱要是上高速，我的導航就能發揮作用了。

乙 你還好意思提上高速呢？

甲 又怎么啦？

乙 又怎么啦？這樣，咱接著演。

甲 “打開導航！”

乙 “克哪點？又克花溪是不是？自家克！（關機音效）”

甲 我怎么非得去花溪啊？

乙 “根據我們大數據云端分析，你3次打開導航，兩次都是去花溪，自家克！（關機音效）”

甲 知道個大數據還用在這了。“我這次不是去花溪，我去遠一點的地方。”

乙 “克哪點？”

甲 “黔東南，凱里！”

乙 “凱里……已經為您規劃好四條路線。A、高速優先模式；B、只走高速模式；3……”

甲 3？

乙 “3嘛就是C了嘛！C了就是3了嘛！3和C都不分，你開哪樣車？”

甲 還怪我了，“好好，選3！”

乙 “C！”

甲 又改回來了。

乙 “不走高速不會導模式；D、不走高速都翻車模式。”

甲 啊？

乙 “隨你選！”

甲 “我選什么啊，怎么非要走高速啊？”

乙 “你有點憨。縣縣通高速了，你不走高速，你走哪點？（關機音效）”

甲 “又關了。算了，聽導航的，走高速！打開導航，選A。”

乙 “好，走吧。”

甲 “你得給我指路啊！”

乙 “我不認道啊。”

甲 “你是導航你不認道？”

乙 “我才28.8！”

甲 嗐！

乙 “自家看牌牌！”

甲 沒事，沒有導航也一樣。

乙 你就好好開車就得了。

甲 還別說，高速上好車真不少啊，你看那輛！

乙 那是？

甲 法拉夏利！

乙 哪有這車啊？

甲 還有那個，保時捷達！

乙 那叫保時捷。

甲 那個！蘭博基尼桑。

乙 這車也不知怎么拼一塊的。

甲 還有這個！馬拉沙子上工地。

乙 什么？

甲 馬拉沙子上工地！

乙 那叫瑪莎拉蒂！

甲 他什么蒂咱也不管了，準備下高速！

乙 到了。

甲 走錯了。

乙 啊？你怎么不看路牌啊？

甲 我光看那馬拉沙子上工地了……拐到鄉村公路上來了。

乙 馬拉沙子上工地又沒拉你……趕緊看看怎么再上高速。

甲 再上高速？人生就是一場說走就走、到哪哪有、下了高速、看看再走的旅行。我決定了，看看咱貴州的鄉村景色！

乙 他這借口還一套套的。

甲 瞧咱們貴州這鄉村景色！這邊是一片農田，這邊是一戶一戶的農家小院。

乙 那都是農家樂啊。

甲 看著兩邊的風景，慢慢開著車。開著開著，還有意外收獲。

乙 怎么了？

甲 我看見一個老大爺放牛。

乙 這有什么新鮮的？

甲 這牛太奇怪了。

乙 怎么了？

甲 沒有角。

乙 哦，沒有犄角。

甲 這新鮮了，下去問問他。

乙 長長見識。

甲 “大爺，我想問問這個牛為什么沒有角？”

乙 “哪樣？牛不得腳？我怕你那眼睛是瞎穿了！你自家數！1、2、3、4，四只腳，后面那是尾巴。”

甲 “我不是說牛沒有腳，我是說牛沒有角……不是那個腳，干脆這么說吧！自過（這個）牛為哪樣不得牛角？”

乙 “你早這么說我就哈沉頭（清楚，明白）了。你就是問這牛為哪樣不得牛角。牛不得牛角大概有3種原因。1.可能是它的DNA發生突變；2.有可能是它和別個牛打架時候撇斷了；3.有可能是生病時候，這個角脫落了。像我這個為哪樣不得角——”

甲 “為什么？”

乙 “因為它是馬。”

甲 “哇，好神奇！”

乙 別神奇了。牛馬都不分，你什么眼神兒啊。

甲 不賴我，開車時間長了，我餓得頭暈眼花，沒看清。

乙 那就找地兒吃飯去。

甲 “打開導航。”

乙 “克哪點？”

甲 “給我找一個又好吃又舒適，服務周到最好能不花錢的飯館。”

乙 “又好吃又舒適服務周到不花錢？”

甲 “對。”

乙 “回家去吃！”

甲 “啊？”

乙 你就多余問它，自己慢慢兒找吧。

甲 開著車這通轉悠，別說，還真找著一個。三層小樓，一個小院。

乙 進去吧。

甲 院子里是放養的土雞，自己種的蔬菜，看著就新鮮。

乙 就在這吃啦！

甲 一抬頭給我氣壞了。

乙 怎么了？

甲 門口有一副對聯。

乙 怎么寫的？

甲 上聯是“酸甜咸辣嘗遍貴州奇味”，

乙 下聯？

甲 “煎炒烹炸做盡黔中美食”。

乙 嚯。

甲 嘗遍？做盡？什么你都會做？口氣太大了吧！

乙 這是人家的廣告。

甲 進去看看，我多點點兒菜。他都能做出來還則罷了，做不出來，哼哼，我就投訴這虛假廣告。

乙 你是吃飯還是慪氣呢。

甲 “服務員！”“先生您好。”“看你門口這對聯，好像你們家能做的菜挺多啊。”“只要是貴州菜，我們都會做，這是菜單。”“不看！我說你記，先上小吃。五粉五面五米飯，三碗涼粉四塊粑。”

乙 這五粉？

甲 “遵義羊肉粉、興義羊肉粉、水城羊肉粉、金沙羊肉粉、花溪牛肉粉。”

乙 五面？

甲 “遵義豆花面、興義杠子面、貴陽腸旺面、康家脆臊面、盤縣燃面。”

乙 五米飯？

甲 “五彩糯米飯、貞豐糯米飯、臺江姊妹飯、威寧火腿飯、黔東南社飯。”

乙 三碗涼粉？

甲 “鴨溪涼粉、安順蕎涼粉、甕安豌豆涼粉。”

乙 四塊粑？

甲 “荷葉糍粑、布依粽粑、安龍耳塊粑、三穗灰堿粑。”

乙 這就不少了！

甲 “好嘞，我跟他們說。”“別忙，這是小吃，讓我們隨便吃兩口，真正的大菜還在后邊呢。”

乙 你接著說！

甲 “第一道菜，遵義蝦羹湯！”

乙 哦，還有什么？

甲 “雞樅湯。”

乙 鮮！

甲 “酸菜肉末小豆湯。”

乙 美！

甲 “ 苗魚王、竹蓀蛋、醋血雞、侗果、麻餅、抄手、蕎酥、雪棗兒、素蝦、涼糕、油茶、花泡竹蓀、臘肉蕨粑、清蒸猴頭菇、百合牛干巴。”

乙 還有什么？

甲 “坑魚凍、豆腐餃、炒湯圓、小米鲊、冰汁雪蛤地木耳、灌湯蹄花、黔味蝦、鳳尾蝦、糟汁蝦、茅酒醉紅蝦、灰豆腐、青豆腐、脆皮魚、脆皮鴨、船夫魚、雙色魚、水仙鱖魚、燒鱖魚、琥珀魚、爆竹魚、豆腐魚、酥鯽魚、腌魚、燒魚、盤縣腌菜牛毛魚、苗家酸湯魚。”

乙 聽著就饞人。

甲 “天麻銀耳、天麻肉圓、炒肉絲、炒鳳絲、炒膏蟹、芙蓉蟹、干鍋肥腸兒。”

乙 就咱們倆人，差不多了……

甲 “醉香肉、清香肉、十香肉、稻香肉、金錢肉、滑碎肉、彝家坨坨肉、香辣兔肉。”（大喘口氣）

乙 這回該沒了。

甲 “還有荔波風豬、從江烤香豬、青巖鹵豬腳、陽明香豬腿、花江狗肉、盤江狗肉、手撕雞、醉風雞、素肥腸、蔥煎鱘魚、碗耳糕、釀山藥、烤酥方、烘雜燴、魔芋卷、魔芋精、木姜燴小豆、仡佬油茶、破酥包、苗家昆蟲燴！”

乙 停！

甲 （瞪乙）“興仁全牛鍋！道菜扣肉！鹽酸扣肉！”

乙 這真是跟這家店杠上了。

甲 “宮保雞、辣子雞、烏骨雞、洛黨雞、干鍋雞、青椒童子雞。”

乙 我聽著就飽了。

甲 “香酥鴨、啤酒鴨、豆腐果、絲娃娃、干燒馬蹄菌、烤羊肉、燒羊肉、燜羊肉、糟羊肉、侗家紅肉、炒羊肉，十香排骨、稻香骨、屯堡臘肉血豆腐、豆花牛里脊、香酥灌腸、牛干巴、興義全羊一品鍋、豆腐圓子、八寶如意鴨！呼，打完收工！”

乙 可算點完了。

甲 服務員聽完都愣了。我一看，“別愣著啊，趕緊上菜。”

乙 順便再挪張桌子，準備幾個打包盒。

甲 “對不起先生。”

乙 怎么了？

甲 “這菜上不了。”

乙 果然不會做。

甲 “倒不是不會做。”

乙 那為什么？

甲 “點菜時間太長，我們廚師下班了。”

乙 打烊了？

賞析：

人生就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盡管我們會給每段道途設置不同的終點，但在抵達之前，隨性瀏覽風光、增長見聞，也會有不同的感受和體悟。從這個角度來說，《自駕奇遇》中這兩位的旅途就很隨性，我們也能在這份隨性中與他們共享旅途的歡樂。

圍繞自駕這一主題，整個作品呈現出“散點透視”的視覺效果，跟隨這兩位人物的移動視點，這段旅程也成為一幅畫卷，而相關的笑料和包袱，也因為圍繞移動視點的“錨點”展開，而顯得生動有趣。

28.8元入手的“敢問路在何方”導航是作品前半部分的矛盾糾結點，也是包袱較為集中的地方。如此排設，從內容上來說，比較容易引起受眾的認同，在日常出行中，因為技術或者這樣、那樣的不足，被導航設備引入某個未知的“空間”或走進一條只分上下、難辨東西的道路，這可能是一部分受眾的日常體驗，“缺德地圖”就是對這種情況的一種吐槽。從結構上來說，正因為對“敢問路在何方”的“指引”沒有了信心，兩人選擇了相信路邊的牌牌，反而為后續內容的發展作了一定的“指引”——司機貪看“法拉夏利”“保時捷達”“蘭博基尼桑”“馬拉沙子上工地”而走錯了道路，拐進了鄉村公路。這就讓作品順利進入了“后半場”。

其實就編者個人的觀感來說，“牛馬之爭”“點菜風波”這“后半場”的兩大塊內容，盡管因“開車時間長了，我餓得頭暈眼花”銜接得比較順暢，但與“敢問路在何方”導航的內容相比，仍然稍微有些平淡，“牛馬之爭”也不是太新鮮。用“倒口”組織包袱當然可以，但“沒認出牛馬”被抖出來，總感覺有些尬。而“點菜風波”的貫口略長，盡管可以理解兩位作者想介紹貴州風物的用心，但這么長的貫口放在一個完整的作品中，仍然顯得有些冗余和僵硬。我個人的建議是，是否可以對“牛馬之爭”“點菜風波”進行一定的完善和精簡，在保持作品整體“散點透視”基調的基礎上，優化內容，讓整體更為合理有序，笑點更多。

（賞析：本刊編輯部）

（責任編輯/馬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