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樹

這里有太多的植物，站在冷熱交替的門口，向春天張望。那些率先甩掉寒冷的，一定是內心已積蓄了足夠的陽光。

一陣濃郁的芳香撲面而來，如天空灑下的香水雨。

抬頭看時，一大片灌木叢，頂端圍了一團又一團鵝黃色的小喇叭花。它們鋪天蓋地地開著，勢不可當地明媚著，好像早春奔涌的瀑布，一邊歡笑，一邊傾瀉。

枝條上，枝丫密集，卻不見一片綠葉，似乎所有的空間都被頑皮的小黃花搶占。它們爭先恐后地開著，你追我趕地跑著，是在擔心喚不醒應該喚醒的人嗎？

這沒有葉片的花朵并不讓人感到不適，就如同看到一個人的善良——簡單、美好。因為，善良并不需要語言的描述和多余的解釋，它就是一種發自內心的本能。

那就叫它們早起的“孟春人”吧！你看，太陽還沒從妝鏡前轉過頭來，它們就給黎明送來了光亮和鮮艷。這么早就歡樂起來的“小喇叭”，不知道古代那些凌晨忙送“曉籌”的“絳幘雞人”，是否也曾被它們叫醒過？

它們小如水珠，鮮亮、可愛；蓬勃如嬰兒，水嫩、芳香。雖然花朵小巧卻不自卑，淡雅卻活力四射，因為春天就走在它們的脈搏里。

“勿以善小而不為”，讓它們甘愿開最小的花；“朝聞道，夕可死矣”，讓它們成為最早醒來的“報曉者”。

我被這些不曾相識的生命所感動，站立良久，竟找不到合適的語言給它們命名。

我們就這樣默默地對視著，微笑著。最后，我為這些灌木叢取名“香水樹”，我希望它們能視我為“知己”，而非初遇的“外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