柚皮苷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的作用機制研究進展

金靈璐　仲衛紅　李宇濤　邱志偉　謝新宇　付長龍

【摘 要】 中藥化橘紅、骨碎補是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的常用藥，其主要有效成分柚皮苷具有良好的抗炎和抗氧化作用，且能夠修復類風濕關節炎所致關節軟骨損傷，延緩其病理進程，臨床預防和治療類風濕關節炎具有潛在應用價值。柚皮苷治療類風濕關節炎的作用機制主要為保護與修復骨質，對炎癥的抑制作用，抗氧化和免疫抑制作用，有很大的臨床應用價值，可為臨床治療類風濕關節炎提供新的思路。

【關鍵詞】 類風濕關節炎；柚皮苷；作用機制；研究進展；綜述

類風濕關節炎（rheumatoid arthritis，RA）是一種臨床常見的免疫介導疾病［1］，主要導致關節滑膜炎性病變和關節軟骨損傷，受累關節常表現為以滑膜成纖維細胞為主的炎性細胞增殖與浸潤、骨與軟骨基質損傷，臨床多見晨僵、關節疼痛、功能障礙、活動不利等癥狀，甚至有致殘風險。臨床常規治療使用非甾體抗炎藥、糖皮質激素與抗風濕藥等，不良反應較大［2］，且長期使用對患者造成一定的經濟負擔。

柚皮苷是一種枳殼、化橘紅、骨碎補等常見植物藥中存在的類黃酮-黃烷酮類苷元類成分［3］。研究證明柚皮苷在抗炎、抗氧化、調節細胞周期、激素代謝、保護骨組織等方面具有一定作用［4］，臨床治療RA具有良好的發展前景。本文對近年來柚皮苷相關藥理藥效及其在RA治療中的作用機制進行綜述，以期為臨床預防與治療RA提供新的研究思路。

1 柚皮苷的藥理作用研究

柚皮苷屬于二氫黃酮苷，于柑橘類植物未成熟果實中含量較高，也是化橘紅、枳殼等常見中藥的重要化學成分。傳統對柚皮苷的提取常用堿提酸沉法、溶劑萃取法等，隨著設備與技術的更新，出現水提取、超聲波輔助提取方法，降低化學污染并提高提取率［5-6］。柚皮苷具有抗過敏反應、抗炎、鎮痛、抗凋亡、抗氧化等作用［7］，藥用價值高，功效顯著。大量研究表明，柚皮苷能夠抑制骨與關節炎癥，促骨形成，抑制骨破壞［8］，改善RA癥狀［9］。近年來，對柚皮苷相關藥理藥效的研究是RA治療的熱點之一。

2 柚皮苷治療RA的機制研究

2.1 保護與修復骨質 RA以全身性骨丟失和關節破壞為特征［10］。成骨細胞（OB）與破骨細胞（OC）的協調功能在維持人體骨量的過程中起到關鍵作用，保持骨質的形成與吸收平衡。RA骨代謝的特點通常是患者體內OB分化不足，OC過度激活，導致多關節進行性骨質破壞，骨密度下降［11］。

2.1.1 促進成骨細胞增殖分化 研究表明，柚皮苷對大鼠骨髓間充質干細胞（MSCs）向OB分化有顯著的促進作用，且能夠明顯提高MC3T3-E1成骨細胞的增殖和分化能力［12］。LI等［13］研究表明，柚皮苷通過MSCs的增殖分化，提高骨鈣素表達，增加骨密度、骨體積和骨小梁厚度。寧宇等［14］通過體外實驗發現，柚皮苷對MSCs向OB分化的促進作用與成骨信號軸BMP-2/Smads/Runx2/Osterix表達有關。劉沖等［15］通過體外實驗證明，柚皮苷通過調控miR-199a-5p/ECE1分子軸促進小鼠胚胎OB增殖、成骨分化和礦化，從而可促進骨損傷修復。

2.1.2 抑制OC形成，保護軟骨 柚皮苷對OC活性具有抑制作用。劉朝暉等［16］研究初步發現，柚皮苷能夠抑制OC分化，降低組織蛋白酶K、基質金屬蛋白酶-9（MMP-9）、整合素β3、非受體酪氨酸激酶及其磷酸化產物p-src的表達。李風波等［17］體外培養OC發現，柚皮苷干預可以明顯減少成熟OC數量，加速OC凋亡。彭侃等［18］將柚皮苷作用于骨關節炎（osteoarthritis，OA）大鼠模型4周后，大鼠關節軟骨損傷程度減輕，并發現柚皮苷通過抑制核轉錄因子-κB（NF-κB）和核苷酸結合寡聚化結構域樣受體蛋白3（NLRP3）信號通路顯著阻滯了白細胞介素-1β（IL-1β）誘導的軟骨細胞凋亡。SHEN等［19］研究證明，柚皮素包被的微結構鈦緩釋系統有助于OB堿性磷酸酶（ALP）表達增高，而抗酒石酸酸性磷酸酶（TRAP）和V-ATPase（VATP）表達顯著降低，OB的分化增強，而OC的形成被抑制。

2.2 對炎癥的抑制作用

2.2.1 對炎癥因子的抑制作用 研究表明，在RA病理進程中，IL-1β、IL-6、IL-17及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對OC的形成有促進作用［20-21］。其中IL-1β通過激活單核巨噬細胞和淋巴細胞引發骨和軟骨破壞并抑制其修復，進而導致骨質損傷，關節病變［22］。而IL-6過表達會導致機體免疫系統功能失調。謝仁峰等［23］通過動物實驗發現，柚皮苷具有抗炎、消腫、止痛的作用。ZHU等［24］實驗研究表明，口服柚皮苷可以降低佐劑性關節炎大鼠TNF-α、IL-1β和IL-6的表達水平。XU等［25］發現，柚皮苷能夠抑制脂多糖誘導的小鼠單核巨噬細胞中前列腺素E2（PGE2）、一氧化氮（NO）、IL-6和TNF-α的產生，且在OA模型中，柚皮苷還可以減輕關節僵硬和疼痛，減少炎癥介質和促炎癥細胞因子的產生，保護軟骨下骨和軟骨組織。ZHAO等［26］將柚皮苷作用于OA模型小鼠，發現其能夠保護軟骨免受破壞，降低TNF-α、IL-1β、MMP-13、血小板反應蛋白解整合素金屬肽酶-5（ADAMTS-5）和一氧化氮合酶（iNOS）-2等炎癥因子的產生，增加含半胱氨酸天冬氨酸蛋白水解酶-3（Caspase-3）的活化，增加Bax/Bcl-2比值，且呈劑量依賴性。

2.2.2 對炎性信號通路的調節作用 NF-κB與絲裂原活化蛋白激酶（MAPK）是控制RA病程中產生炎癥反應的主要調節通路［27-28］。研究證實，柚皮苷能夠抑制細胞外調節蛋白激酶（ERK）1/2、應激活化蛋白激酶（JNK）和p38 MAPK的磷酸化［29］，在膠原誘導性關節炎小鼠模型中，柚皮素通過降低脂多糖誘導的MAPK和NF-κB信號激活，抑制了促炎因子的產生［30］，達到緩解炎癥的目的。另外，柚皮苷可通過PI3K/Akt和MAPK/ERK信號通路降低TNF-α誘導的成纖維樣滑膜細胞（RA-FLS）中炎癥因子和MMPs的產生，促進RA-FLS細胞凋亡［26］。

2.3 抗氧化和免疫抑制作用 氧化應激是RA病理過程的重要組成部分，免疫反應以及抗原之間的相互作用誘導活性氧物質（ROS）的產生，此過程或與炎癥發生程度和關節破壞速度呈正相關［31］。研究發現，柚皮苷可通過影響過氧化氫酶（CAT）、谷胱甘肽（GSH）、超氧化物歧化酶（SOD）和硫代巴比妥酸反應物（TBARS）發揮抗氧化作用，通過清除ROS和活性氮保護過氧硝酸鹽誘導的DNA氧化損傷，抑制iNOS及環氧合酶的表達［32］。體外實驗表明，iNOS參與RA炎癥過程與關節破壞，導致關節周圍骨質流失，并介導免疫功能障礙［33］。

RA患者受損關節中自發產生活化的CD14+單核細胞，并特異性誘導輔助性T細胞17（Th17），Th17分泌IL-17，誘導促炎細胞因子產生，導致組織及關節軟骨和骨的破壞［34］。何冶等［35］的研究結果顯示，柚皮苷通過上調miR-21調節Treg/Th17失衡，降低CIA大鼠的多種炎癥反應，抑制滑膜炎癥和軟骨破壞，對RA起保護作用。另外，在RA疾病發展過程中，活化的T細胞通過NF-κB受體活化因子配體（RANKL）介導滑膜巨噬細胞向OC分化，引起骨質丟失，柚皮素能夠通過促進T細胞釋放IL-4抑制RANKL誘導的OC生成［36］，并通過下調轉化生長因子-β1，減少調節性T細胞，改善免疫環境［37］。

3 小 結

柚皮苷具有抗炎鎮痛、抗過敏、抗氧化、免疫調節、抑制破骨細胞增生等多種生物活性。因其不良反應較小，且來源廣泛，提取技術成熟，藥效作用和化學結構基本明確，在預防和治療RA及其他慢性關節疾病方面具有良好的發展前景。因此，對柚皮苷治療RA及其并發癥的作用機制進一步探究，有很大的臨床價值和意義。目前，關于柚皮苷治療RA大多局限于動物研究與細胞研究，待加入嚴格和標準化的大樣本臨床試驗，以及相關信號通路研究，為臨床運用提供新的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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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2-08-24；修回日期：2022-09-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