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火災

〔日〕小田隆治

最近火災頻發，甚至還發生了具有歷史價值的“重要文化財富”被一燒而光的嚴重事故。失火的原因多種多樣。有的是睡覺前吸煙引起的，有的則是因為出門忘了熄滅火爐，還有的是漏電造成的。市場蕭條，整個社會缺少生氣，似乎也反映在火災頻發這類事故上。

這不，現在就有這樣一個因市場蕭條生意難做而發愁的人。

“真讓人傷腦筋啊，這堆積如山的庫存……”他望著倉庫里的貨品嘟噥道。他是個發明家，雖然名不見經傳，但小物品的發明接二連三，有的以專利形式轉讓給商社，有的自己制成產品銷售。因為有旺盛的創造力，加上生意走上了正軌，所以他慢慢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但這突如其來的經濟蕭條讓個人消費迅速冷卻，他的退貨越來越多，倉庫里堆得到處都是積貨。再這樣下去，離破產也許就不遠了。他整天愁眉不展。要是能發明一種重振市場的利器就好了，可他實在沒這個本事。為醞釀新的創意靈感，他上街溜達，但也只能再次感受蕭條氣息而已。他帶著失望的情緒回到家，發現晚報已經送來了，于是打開瀏覽。報上全是讓人沮喪的壞消息，破產、貪污、事故……所有的報道都在反映社會的陰暗面，不過有一條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火災……起火原因不明。”

他口中喃喃著，連忙走進工作室并把門關上。他像往常一樣緊閉雙眼，開始進入將頭腦中的創意轉化為新產品的工作狀態。這個過程一結束，他便迅速著手制作裝置。他常常是這樣，一旦新的創意成熟，便集中注意力迅速投入產品制作；除了一日三餐和睡眠，所有的時間都花在新產品的制作上，也顧不上去取信箱里越積越多的信件、報紙。他反復調試新產品的性能，直到滿意為止。

“這個裝置將讓我擺脫眼下的困境。雖然可能違法，但我的創造發明如果不能繼續進行下去，那才是全人類的損失。只要不給他人造成麻煩，就應該是被允許的，只是有點對不起保險公司。但我早晚會以自己的發明成果補償他們的損失。”

他的計劃是這樣的：為了一舉解決庫存積壓和獲取大筆收入兩大難題，他需要利用一下火災保險。自己動手點燃倉庫是不能得到保險公司理賠的，因此需要發明一種新產品。這是一種插在插座上會引發漏電的裝置，可以把漏電時間預設在一個星期后。設置好時間，自己就可以外出旅行什么的，發生火災時，遠在外地的他就不用擔心被懷疑是縱火者。裝置經過改良后很容易燒毀，也不用擔心會留下證據。還有，倉庫四周沒有什么建筑物，火勢不會殃及他人。他在腦中反復推敲、演繹，確定這是一個完美無缺的計劃后便開始實施。他做好出門旅行的準備，插好漏電裝置后便啟動了開關，還把信箱里積累多日的報紙、信件等易燃品放在裝置的邊上。這樣，過了十天回來，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他邁著輕快的步子出門了，腦海中想著一邊在溫泉里愜意地泡澡，一邊醞釀下一個新產品的情景。

十天后，他回來了。倉庫安然無恙，示威似的出現在他眼前。他呆呆地走進倉庫，發現漏電裝置完好無損地插在插座上。取下裝置檢查一番，沒毛病，工作正常。他一臉茫然地癱坐在地，隨即眼中又閃爍出光芒。

“看來靠違法斂財到底是錯誤的。我得感謝上蒼，沒讓我走上違法犯罪的道路。嗯，讓我再一次努力，依靠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走出困境。”

他“嚯”地站起身，拔下漏電裝置，連同邊上的一大堆報紙和信件統統丟進了垃圾箱，然后一頭扎進工作室。這次他要發明能為世人帶來幸福的新產品。

被丟進垃圾箱的信件中有張紙上寫著這樣一行字：因欠繳電費斷電的通知。

（王傳生摘自《譯林》2022年第6期，畢力格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