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善救失：鄉村振興背景下村落學校發揮文化功能的路徑

張昌桂　周蕊敏

關鍵詞：鄉村振興；村落學校；文化功能

鄉村振興戰略是目前我國最重要的大政方針之一，鄉村文化振興是實現鄉村振興、中國式現代化的重要環節，是目前社會各個系統刻不容緩的使命。現存的村落學校嵌入鄉村腹地，是散落在鄉村土地上最重要的文化中心，它應該真切地服務于它腳下這片鄉土、服務于鄉村最現實的文化需求。在發揮文化功能的過程中，村落學校存在許多先天的短板，阻礙了其功能的發揮。但是，村落學校也能挖掘出其天然的優勢，如果多加利用，做到長善救失，也許能夠真正助力于村落學校文化功能的發揮。

? 一、特色村落學校之“失”

? （一）個體文化適應性挑戰大

教育往往與個體文化適應性有密切的關系，教育場域中文化的不連續性會造成孩子價值觀上的沖突，影響其認知能力、成就需要，表現在日常語言交往之中。[1]文化的不適應性在以往的鄉村教育中尤為明顯，當土生土長于村落中的孩子往返于學校和村落之間時，他們過上了兩種截然不同的生活，感受著學校內外文化環境之間文化的間斷性，以此受到更多文化沖擊，對其文化適應性提出更大挑戰。[2]文化環境復雜是村落學校的一個重要特征，為此所產的個體文化適應性挑戰是艱巨的，如果處理不好會造成多層次的負面影響，既影響個體健康成長，也會影響區域發展甚至國家人才培養需求。因此，個體在學校中的文化適應性挑戰在一定程度上被視為特色村落學校發揮文化功能過程中的“闖關石”，也是必須要花更多精力邁過的關卡。

? （二）社會資源支持總量有限

村落的產生于依托自然環境下的人口自然集聚，這就注定了其人口集聚規模程度不如人為資源傾斜下產生的城鎮，因此村落學校的規模注定不會大。與此同時，我國長期以來城鄉二元發展格局也為城鄉教育之間的不均衡添了一把火。因此，和城鎮學校相比，村落學校是社會資源支持總量往往更有限。同屬義務教育階段，同受國家標準化辦學的約束，但二者之間存在許多差異。雖然內嵌于村落中的小規模學校在人均資源配比上基本上都是達標的，甚至還有很多學校已經超過了規定的平均標準，但是其獲得的社會資源總量必然要更小，較難形成規模效應。比如，在一所在校生不到100人的完小，按國家規定的標準能夠配齊5名教師即可達標，但是，顯然5名教師無法完成全校6個年級的教育教學工作。因此，村小沒有足夠專任教師、沒有開設全應有的課程一直是常態。

? （三）村落家庭支持能力不足

除了學校之外，家庭也是文化代際傳遞的重要場所，家長亦是學生文化適應的直接干預者。在村落中學校和家庭之間的合作過程中，往往有一個“越幫越幫”的問題，使得家校協同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并不是家長不愿意配合學校，而是在于其能力的有限性，在文化干預過程中往往造成一個事與愿違的結果。比如，許多村落中的家長積極響應“大力推廣國家通用語”的教育號召，在孩子入學前積極主動地教孩子說普通話，但是由于家長自身說的“普通話”并不標準，給了孩子許多錯誤的啟蒙示范，使得村落學校中的老師要一遍遍糾正孩子錯誤地習得。現實情況下，許多村落家庭對學校教育支持意愿十足，但支持能力十分有限。村落家庭支持能力有限并不是家庭的錯誤，只是一個社會現實，但也成為村落學校發展過程中面臨的重大挑戰。

? 二、特色村落學校之“善”

? （一）文化資源種類豐富

本研究將“文化資源總量豐富”歸類于特色村落學校的現實優勢是基于“把文化視為資源”的語境下得出的論斷，一套文化系統產生的背后蘊藏著一整套生存方式和邏輯，不同文化的背后隱藏的是人類為了適應不同生存環境而制造出來的要素。理想狀態下，多了解和承認一種文化，這個世界上就多了一種生存的選擇和可能性。“文化多樣性是歷史發展和文化進步的動力之一，只有多樣性文化的存在，才能夠表達和滿足人類需求結構的差異性和欲望理想的豐富性。”[1]文化不是一種靜態的存在，而具有交流性和兼容性特點，文化多樣性之間的交流、補充、融合可以提高促進文化自身的發展，提高其社會適應性。每種文化都是有限的，因為它代表了人類經驗的一個特定范圍，而不是人類生活的全部。因此，跨文化對話和交流為不同文化的成員提供了有價值的信息的新來源。[3]

? （二）社會資源利用率高

村落學校為了生存做出了不少努力，初衷往往是出于無奈，但在長此以往的實踐下也探索出了不少提高效率的方式，一定程度上提高了社會資源的利用率。教育部門為學校投入的社會資源主要包括師資，不同用途的教育經費，教育教學設備。村落學校為了提高人力，財力，物力方面的利用率主動做出了不少探索。首先，培養“一專多能”的鄉村教師，鄉村教師往往身兼數職，在職業發展過程中不斷塑造自己的新技能以適應教育教學的需求。同時，也正是因為小學的課程更具有綜合性，使得小學優秀的“一專多能”教師成為現在教師教育中重要的培養方向。其次，與村落中的剩余勞動力合作促雙贏。勞動力成本低一直是村落的重要特點，而深嵌于村落的學校一直以來都利用了這個優勢，充分挖掘本土人力資源來滿足自身辦學需求。最后，充分利用一切能利用的教學資源，突出表現為鄉村教師們因地制宜的能力，充分利用鄉村的自然優勢去發展學生的素養。

? （三）“家校社”協同氛圍濃

文化的選擇與傳承，兒童的教育并不是學校孤軍奮戰的事業，它應該是家庭、學校、社會這三者間相互協同、各司其職、各發所長的事業。越來越多的人認識到做好這三者之間的協調工作并不簡單，但一旦做好將發揮出巨大的教育力量，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不僅能夠幫助學生提高學業成績，還能夠讓學校的活動開展更加順利。[4]要做好“家校社”協同有很多條件，其中一個先決條件就是各方的意愿以及其重視程度，沒有意愿，協同的方式方法都將沒有討論的意義。而在村落中，“家校社”協同的氛圍十分濃厚，各方都有強烈的協同意愿。因為村落學校與村落家庭的“物理距離”和“心理距離”都比較近，使得他們與學校之間更容易產生協同參與活動的意愿。[5]以往研究中提到的教師局內人和局外人的文化困境在這里并不明顯，教師融于了村落，成為村落的一份子。首先，村落中的家庭對學校具有強崇敬感，愿意配合學校的事務。其次，村落社區對學校十分重視，愿意在能力范圍內為學校提供一切支持。最后，村落學校善于聯系家庭、社區，總能調動它們參與學校事務的積極性。

? 三、“長善救失”何以可能？

這些挑戰和優勢之間似乎有一些關聯，很多現存優勢或許就是面對這些挑戰的有效手段，以長善救失的原則去制定發展基調，才能真正提高解決問題的效率。它們之間的關聯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 （一）更新文化認知以提高文化適應性

妥善認識和處理特色村落學校文化種類豐富的特性是提高村個體文化適應性的重要環節。學校教育中，產生個體產生文化適應性危機的重要原因是文化的不連續性或者間斷性。當學校內選擇傳遞的文化和個體自身生活的文化環境相似時往往能夠保持文化環境的連續性，使得學生在進入學校后很快便能完成文化適應。當學校把豐富種類的文化視為一種資源而不是造成個體文化適應性危機的“罪魁禍首”時，善于利用多種文化資源所攜帶的優點為學校所用，通過學校的文化選擇和教育教學手段提高多種文化之間的連續性，才能為村落中的孩子創造一個良好的文化過渡空間，同時才有機會去博取各家文化之眾長，積極面對才是應對文化適應性挑戰的好方式。

? （二）提高利用率以彌補資源總量劣勢

提高村落學校社會資源利用率是解決社會資源獲取總量低的有效方法。村落學校的規模小，能夠獲取到的資源總量有限是一個既定事實，也是在未來一段時間無法快速解決的事實。除去將學校撤并的方法外，最可行的方法便是利用有限資源發揮更大功能，提高有限資源的利用率。為此，以往村落學校自身已經被迫做出諸多嘗試，但個體學校的單打獨斗能產生的效果有限，并不能從根源上提高小規模學校的資源利用率。但是這種嘗試背后蘊藏的邏輯確是有效的，當把當地的小規模學校群體納入到一個空間，從一個更大的視角下去考慮資源利用率問題，也會能夠得到更好的方案。同時，充分利用信息時代的紅利，加強村落學校的信息化建設亦是一條必由之路，有效的數字技術和數字平臺已經在很多鄉村學校中發揮了作用，有效地提高的教師們教育教學的效率，提高了資源利用率。

? （三）發揮協同優勢以提升社會支持力

村落中“家校社”協同氛圍濃的優勢是提高村落家庭和社區支持能力的先決條件。提到中國的村落，很多人心中有一個揮之不去的刻板印象，就是村民蠻橫不講理，意識落后，不配合不支持教育事業。我相信一個刻板的產生自然有一定現實原型，但中國很大，以上刻板印象并不是全部中國村落的縮影。許多中國的村落，他們對村落中那所唯一學校的敬重是能夠被看得見且體現在實際行動中的。與此同時，和很多人的刻板印象不同，許多鄉村教師選擇服務于村落并不是因為他是事業上的失敗者，而是出于對這個尊重他、需要他的村落的回饋，他們對所處的那個村落所付出的關注以及情感都是真實的、真誠的。正因為如此，才需要良好的“家校社”協同模式去彌補村落家庭文化支持能力有限的劣勢，村落中現存的良好氛圍是這個設想成立的前提，亦應該是值得今后努力爭取的方向。

基金項目：云南師范大學研究生科研基金資助，項目號：YJSJJ22-B36、YJSJJ22-B37

參考文獻：

[1]李麗娜.文化多樣性視域下我國少數民族文化建設研究[D].遼寧大學，2014.

[2]Fowler，W.J.&Walberg，H.J.School size，characteristics，and outcomes［J］.EducationalEvaluation and Policy Analysis，1991，13（2）：189-202.

[3]Walberg，H.J.Losing Local Control of Education：Cost and Quality implications［J］.Educational Researcher，1994，（23）：19-26.

[4]徐莉.民族村落中的教師：文化場域下教師發展的個案研究[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9.

[5]金學官.中國少數民族大學生文化適應的人類學研究[D].中央民族大學，2002.

（作者單位：云南師范大學教育學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