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與會計變革:理論框架、應用場景及應對策略

王攀娜,吳 悅,王 唯,王苓瑩

(重慶理工大學 會計學院, 重慶 400054)

一、引言

自2022年11月底發布以來,ChatGPT迅速成為全世界關注的焦點。ChatGPT具有深度學習、跨界融合、人機協同、自主操控等特性,引領新一代人工智能技術革命浪潮。人工智能是研究開發用于模擬、延伸和擴展人智能的技術科學,為促進人類高速發展、提高人類知識傳遞效率而生。經過近70年的發展變革,人工智能理論和技術發展已相對成熟,形成了龐大的知識體系[1]。在新一代產業革命中,人工智能技術是變革的核心驅動力,它將助力傳統行業轉型升級,促進國家經濟提質增效[2]。在我國向經濟高質量發展邁進階段,人工智能技術作為經濟發展新型驅動力,得到了國家政策的大力支持。例如:2022年發布的《“十四五”數字發展經濟規劃》要求高校布局人工智能基礎建設,提升“智能+”發展的行業賦能的能力。從市場規模來看,以互聯網、金融等人工智能基礎滲透率高的行業位居榜首,人工智能服務器市場市值超過了50億美元,可見我國人工智能技術應用范圍和應用規模在迅速增大。

人工智能技術的迅猛發展將對會計領域產生深遠影響。會計工作往往需要進行龐大的數據處理,采用傳統的人工處理方式成本高、效率低,而人工智能技術利用機器人開展復雜重復的數據處理工作,能很好地解決上述問題。人工智能技術與會計領域結合的起源,可以追溯到20世紀80年代,Vasarhelyi[3]指出人工智能可以通過專家系統的構建,應用于會計與審計工作。20世紀末,隨著大數據等新技術的發展,會計進入電算化應用時代。2016年,德勤會計師事務所與Kira System合作推出財務機器人,首次將人工智能技術引入會計師事務所,掀起了人工智能技術在會計領域發展的熱潮。同年,我國工業和信息化部提出將人工智能引入會計領域,智能會計開始迅猛發展。至今,BI、RPA等系統在會計信息處理的應用日漸完善,大數據BI工具通過數據挖掘從海量信息中抓取有用信息,進行更準確的數據分析和預測[4]。而RPA技術則通過預設既定的業務處理規則和操作行為,將財務流程自動化[5],輔助企業進行會計核算、財務分析、內部控制等,擴大了數據覆蓋面,提高了數據處理效率。

上述在會計領域使用的智能化軟件,屬于人工智能技術中的自然語言處理,它通過模擬人的操作,對大量重復性、有固定邏輯的任務進行處理,需要建立良好的人機交互能力,才能達到更好的應用效果。ChatGPT亦屬于自然語言處理工具,它的快速響應能力以及精確的處理能力,將進一步提升人機交互效率,并對會計領域智能化發展產生巨大影響。那么,它對會計變革到底會產生什么影響?人們又將如何應對?本文將在簡要介紹ChatGPT的技術原理和特征基礎上,分析ChatGPT對會計理論框架的影響,探討其在會計領域的應用場景,指出其對會計變革的挑戰及應對策略,以期對ChatGPT對會計領域的影響研究,做出一些理論和實踐層面的創新性探索。

二、ChatGPT的技術原理及特征

(一)ChatGPT的技術原理

ChatGPT由美國微軟旗下實驗室OpenAI于2022年11月發布,是基于GPT-3深度學習模型的自然語言處理(NLP)系統。ChatGPT技術原理及應用場景見圖1。

圖1 ChatGPT技術原理及應用場景

在微軟海量的數據庫和豐富的算力資源池的支持下,ChatGPT能自主地進行數據集的訓練,具備生成文本、視頻腳本、代碼和智能問答等功能,應用場景非常廣泛。目前已有部分研究人員使用該系統進行資料收集和整理、輔助分析、撰寫和修改論文等。

(二)ChatGPT的特征

自然語言處理是人工智能領域的一個分支,它能夠生成類似人類的對話,與人類實時交流,其主要功能是提升人機交流效率,輔助人類更好地使用計算機。以往的自然語言處理模型大多針對已有知識的收集、整理與分析,而ChatGPT除了具備上述功能,還能夠進行文藝創作、論文或報告寫作等,但與其他生成型人工智能技術相比,它所提供的服務僅限于文字表達,無法生成圖像或聲音。其特征主要體現在如下3個方面:

1.主動適配人類命令

OpenAI實驗室通過注入“人類偏好知識”等功能,使ChatGPT能夠了解人類意圖,進一步適配人類的語言表達方式。這改變了人機交互模式,從以往人類想盡辦法讓人工智能理解自己的命令,轉變成讓人工智能主動理解人類的命令。這種新型人機交互模式提升了它的“智力”,使其擁有更好的“仿真性”,同時降低了模型的使用難度,優化了用戶體驗感受。

2.強自主學習能力

ChatGPT加入了人工反饋增強學習(RLHF)訓練方法,使其具備強大的自主學習能力,在與人類的多次交流過程中,基于人類的反饋不斷修正答案。隨著時間的推移,它能夠不斷學習和改進,進行自動更新,并且這一自主學習過程無需人為干預。同時,其海量數據庫以及準確的理解能力,給自主學習提供了廣闊平臺,使其能夠吸收足夠多的知識并準確理解,以應對人類的提問。

3.具備推理預測能力

ChatGPT所使用的GPT-3深度學習模型,通過預訓練獲得了1 750億個參數,強大的算法使其在迭代中獲得了接近自然語言表達的能力。這種預訓練語言模型擁有高效性、通用性與正規化等內在優勢,能夠準確理解用戶問題。且其二代模型具備上下文交互能力,進一步推動了該模型的語意理解能力升級,使其能夠自動聯系用戶上文的要求,推理用戶的想法,修正后續內容,生成令用戶滿意的答案。

三、ChatGPT對會計理論框架的影響

(一)ChatGPT對會計職能的影響

會計職能包括核算和監督,在會計確認、計量、記錄和報告業務處理流程中,難免會因為偏差甚至錯誤而影響其職能發揮。ChatGPT能減少偏差或錯誤,促進會計職能作用發揮。

1.ChatGPT對會計核算的影響

在傳統的會計確認過程中,面對復雜的交易事項,難免會因為會計人員專業知識不足等而導致交易事項確認有誤。ChatGPT自身含有一個海量的數據庫,它會根據自身數據庫給出專業的答案,提高會計確認的速度和準確性。會計計量包括多種計量屬性,歷史成本計量屬性因具有可驗證性而被廣泛使用。但并不是所有的業務都能采用歷史屬性,部分業務適用于重置成本、可變現凈值等計量屬性,但其入賬金額的確定受人為主觀因素影響較大。ChatGPT通過自身大規模數據學習和分析,有助于科學估計入賬金額,提高會計計量的準確性。可見,借助該技術進行會計核算,可以避免記錄錯誤,幫助快速發掘數據背后的價值,保障財務報告的會計信息質量。

2.ChatGPT對會計監督的影響

會計核算是會計監督的基礎,為會計監督提供依據,兩者相輔相成。一方面,ChatGPT生成的財務報告,能夠為會計監督提供真實可靠的會計信息。另一方面,在傳統會計監督過程中,部分會計人員由于專業知識不足,分析能力較弱,難以從財務報告中挖掘有用的會計信息,而ChatGPT內含的龐大數據庫可以為會計監督人員提供專業知識庫。此外,自然語言處理模型能夠從海量數據中提取有價值的信息進行分析,亦有助于發揮會計監督作用。

(二)ChatGPT對會計要素的影響

會計要素是根據交易或事項的經濟特征對會計對象做的基本分類,包括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收入、費用和利潤等六大類。隨著社會的發展,更多復雜經濟業務出現,增加了會計人員確認和計量會計要素的難度。ChatGPT有助于確認、計量和報告會計要素,原因在于:首先,擁有強大的數據庫能夠幫助確認復雜的會計要素。比如,信息化時代數據成為數字經濟的關鍵要素,誕生了數據資產,即能夠為企業產生價值的數據。會計人員可以借助ChatGPT識別海量數據中有價值的數據,確認數據資產會計要素。其次,互聯網企業的興起出現了大量的虛擬商品,而這些虛擬商品的收入模式較為多樣化,使這些虛擬商品的收入確認和計量難點較多[6]。會計人員可以借助這項技術合理區分這些企業收入模式,以便合理確認和計量收入會計要素。最后,它可以借助神經網絡系統分析企業的經濟事項,模仿人類語言輸出數據處理所需文本,將會計項目列報在會計報表上,有助于會計要素記錄和報告。

(三)ChatGPT對會計信息的影響

會計信息是反映企業財務狀況、經營成果和現金流量的重要信息,是有關各方據以進行經濟決策和宏觀經濟管理的重要依據,高質量的會計信息可以提高決策有用性和價值相關性。會計信息質量要求主要包括8個方面,分別是可靠性、相關性、可理解性、可比性、實質重于形式、重要性、謹慎性、及時性。本文認為ChatGPT對會計信息質量影響最大的主要是相關性、可靠性、及時性3個方面。

1.提高會計信息相關性

決策有用觀認為會計要為企業的利益相關者提供決策相關的會計信息,側重于會計信息的相關性。大數據時代背景下,每天都會產生大量數據,如何從海量數據中挖掘決策有用信息,成為新的難題。“ChatGPT+會計”能夠模擬人腦對輸入的文本和數據進行理解,通過推理了解使用者的需求,采用問答形式輸入信息,理解文本意圖,幫助會計人員快速篩選出決策有用信息。此外,它也可以分析和預測會計數據,有助于企業管理者作出適合企業發展的決策,提高會計信息相關性。

2.提升會計信息可靠性

會計信息可靠性要求企業如實反映各項會計要素及其他相關信息,保證會計信息內容真實可靠、內容完整。在會計要素確認和計量過程中,難免受到人為因素的影響,從而導致會計信息不完整。借助ChatGPT可以基于過去的案例和數據得出最優解,避免主觀因素判斷失誤而導致的會計信息內容不完整等問題。此外,運用其內置算法可以提高數據處理的效率,避免會計確認和計量差錯,提升會計信息可靠性。

3.增強會計信息及時性

及時性要求會計人員迅速對會計事項進行確認、計量、記錄和報告,及時生成會計信息。財務人員每天都要面對海量的數據,人腦處理數據的速度往往是比較慢的。ChatGPT人工智能技術對數據處理的效率明顯高于人工,因此將其用于數據處理時,將會大大加快會計核算和財務報表編制的速度,極大地縮減會計信息生成時間,確保會計信息能夠及時披露。

四、ChatGPT在會計領域的應用場景分析

自然語言生成式的ChatGPT以自身可拓展性、成本效益、迭代訓練的特點,嵌套于數據搜集、數據轉化及數據信息輸出的各個階段,將被廣泛應用于會計領域的相關場景。

(一)數據處理

會計確認與計量實質上是按照一定的會計準則與核算方法,從企業活動中收集和儲存數據,經過輸入、處理、輸出等一系列流程,將財務數據轉化為會計信息的過程。在冗雜的業務數據中提取有用信息,要求會計人員不斷更新知識儲備,提高復雜會計核算的處理能力。ChatGPT可以輔助會計人員減輕重復性核算流程,將更多精力集中在會計監督、判斷處理上,增強數據處理能力。

1.提高數據生成的準確性

會計人員往往需要根據發生的經濟業務,花費大量時間進行確認、計量、記錄。RPA技術雖能代替大量、重復單據填制,但往往需要企業自行設置流程處理模板及格式。而ChatGPT可根據數據庫中對類似經濟業務處理的結果,將獲取的大量原始數據進行訓練,自動生成表格、單據、賬表,無需進行經濟業務格式設置,僅需增強事后審核。

2.提高會計核算的準確程度與信息的可比性

當會計準則和稅收政策變化時,會計人員對經濟業務的判斷與處理難免出現偏差。ChatGPT程序自身的語料庫能夠迭代最新的會計準則和稅收政策,結合算法的訓練效果,提高經濟業務處理的正確率。企業的生產經營決策除了依賴財務數據,也離不開非財務數據的支持。結合訓練后的成果與特定需求,初步過濾復雜且無用的信息,篩選出有效的非財務數據,提高會計信息的可比性。

(二)經營分析

企業經營分析除了需要會計數據,還需要獲客成本、客戶粘性、行業地位、用戶數量等相關數據,有助于提高會計信息的可比性和有效性[7]。

1.縮短經營信息生成時間

投資者一般基于財務指標對企業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成果進行判斷,從而作出投資決策。ChatGPT能將會計數據按照既定或特定的計算公式,生成財務指標和非財務指標,提供橫向和縱向對比結果,并解釋指標含義,大大縮短了信息生成時間。ChatGPT系統能將以賬、表、單、證等形式組成的會計數據,按照既定的會計準則填制財務報告,還可以按照企業特定的要求將非財務數據進行轉化,生成內部管理報告,縮短決策信息整合時間。

2.自動生成特定要求的經營報告

近年來,資本市場投資者不僅要求企業提供財務報告,還要求提供社會責任報告、ESG報告等,對企業編制報告提出了更高要求。ChatGPT的數據庫能夠根據行業信息披露政策更新標準化的報告模板,輸入相關信息即可進行填列,簡化了報告編制工作。但由于業務部門和會計部門信息融合程度不高,在“ChatGPT+會計”的應用場景中,會計人員如果對業務信息知之甚少,無法輸入充分可靠的信息,將難以保障編制報告的質量。

(三)咨詢服務

在企業內部管理會計人員、會計師事務所注冊會計師等開展咨詢服務,進行業務解答、籌劃及指導等過程中,人工智能提供了便捷的工具和方法,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和質量。

1.增強企業內部的會計咨詢服務

企業財務數據處理的流程中,往往需要會計人員基于會計準則和相關法律法規進行會計處理、運用專業知識和職業經驗進行判斷。尤其是會計準則、相關法律法規修訂或發生重大變化都會給財務人員的職業判斷帶來挑戰。ChatGPT可以根據企業的經營特點、外部環境等,基于數據庫中類似的信息擬合行業專家,其存儲的數據可作為會計咨詢服務人員的百科全書,幫助了解最新政策和財務報告編制規則等,提供近乎業內專家的專業指導。

2.提供便捷的中介機構咨詢服務

會計師事務所等社會中介機構,為企業提供財務管理咨詢等服務時,注冊會計師和企業之間需要充分的信息交流溝通,所耗時間較長,而且收費不菲。ChatGPT可擬合行業專家,快速提供行業發展分析、市場走勢預測等專業咨詢報告和服務,一定程度上取代會計師事務所等中介機構提供的咨詢服務,省時又省錢。但人工智能技術難以被認定為責任主體,可能成為會計人員逃避責任的借口,主體責任難以明確。

(四)績效管理

在企業績效管理過程中,會計充當管控的角色,幫助企業達成管理目標。會計的數字化和智能化將更加高效、精細、動態地參與績效管理決策[8]。

1.提高預算編制效率

企業績效管理的主要抓手是預算,預算編制需要解決不同責任中心在預算上的分歧、不同組成部分中的銜接問題,預算委員會設定目標,提供預算職能,協調各部門預算的沖突,監督預算的執行,并最終評價預算執行結果,得到績效考核結論。ChatGPT能更加公正客觀地提供標準化的預算編制,采取滾動預算、增量預算、零基預算等預算編制方案,減少預算松弛和重復編制預算工作,有助于提高績效管理工作效率。

2.進行精細動態的績效管理

預算編制過程中,涉及一些復雜多變的領域非常耗時。ChatGPT具備語義識別功能,能根據數據庫中已有的行業知識,集合企業內外部條件進行反復修正,快速提供合理預算編制建議。ChatGPT自動計算相關方案的財務數據和非財務數據,評估員工行為,進行信息反饋,減少部門間的傾軋,提供更合理化的預算方案,既能防止預算松弛,也能對員工產生激勵作用。但人工智能技術難以被認定為責任主體,無法及時有效地開展績效考評和動態跟蹤,難以明確主體責任。

(五)戰略規劃

企業在戰略規劃過程中,基于歷史的財務狀況和經營水平等信息制定行動方案。ChatGPT也能在企業戰略規劃的相關場景中發揮作用。

1.輔助戰略選擇

企業戰略規劃需要綜合考慮宏觀國家政策、中觀行業市場、微觀企業特點。ChatGPT可以將企業內外部采集的數據,經過清洗、篩選、處理等流程,轉化為有效信息,開展政策、市場、企業等維度的環境分析,幫助企業初步判斷經營狀況、市場份額等。參照數據庫中的已有信息,根據企業不同業務或產品分類情況,推薦細分市場的收割、發展、維持、減持等戰術。企業根據上述戰略戰術選擇,確定差異化、成本領先等總體戰略,輔助企業有效抉擇戰略規劃,避免次優解。

2.輔助實施戰略風險管理

戰略風險即企業整體損失的不確定性,對其管理事關整個企業的發展方向、企業文化、信息和生存能力或企業效益。人工智能和大數據技術還能夠挖掘企業內外部的各種數據,幫助企業分析業務活動可能面臨的系統風險和非系統風險,據此做出科學的風險管控[9]。ChatGPT根據歷史信息能夠分析不同戰略選擇下的企業經營風險,并按照企業的風險偏好類型,自動推薦風險應對方案,輔助企業進行風險管控。

五、ChatGPT引入對會計的挑戰及對策

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術在財會行業的運用,能夠提高核算工作效率和會計信息質量,然而當前基于GPT-3模型的技術應用,也給會計領域帶來了一些挑戰。這里主要從會計職能、業財融合、會計倫理以及財務戰略4個方面進行分析,并提出相應的應對策略。

(一)會計職業方面

ChatGPT的出現可能改變會計職能,取代財務數據核算和分析工作。因此,會計人員由數據核算轉變為企業管理決策參與者。面對這種改變,可以從以下方面采取應對措施。第一,高校會計學科引入人工智能等技術,為社會輸送既懂會計理論又懂技術的復合型人才,以適應會計職能的改變;第二,企業拓展會計職能架構,目前會計人員主要提供歷史信息,而在“ChatGPT+會計”應用場景下,會計人員還可以提供預測信息,要求企業的會計職能架構中增加分析管理崗位,縮減企業決策的時間和成本,增強會計信息的價值效應;第三,會計繼續教育中加強人工智能技術運用培訓,將技術掌握亦作為繼續教育合格的條件之一,提升會計人員職業判斷力;第四,提高會計人員專業素質要求,將稅務、銀行等部門提供的數據與會計數據結合,參與企業經營管理決策,提升職能勝任能力。

(二)業財融合方面

目前企業的業務部門和會計部門各司其職,信息融合程度不高,部門間的信息交流較少,流通速度較慢。在“ChatGPT+會計”的應用場景中,會計人員如果對業務信息知之甚少,將難以發揮管理職責。解決對策主要包括以下兩點:一方面,企業可以構建一個信息集成系統收集企業內外部信息和資源,實現企業產品生產、研究開發等業務和財務對接;另一方面,構建財務共享平臺,并根據不同業務場景定制財務分析體系,跟蹤業務場景中可能出現的風險,全面監督業務,支持業務發展。此外,可以借助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術,根據語料庫識別企業的業務場景,監管企業業務發生過程中的風險,推動業財融合發展。

(三)會計倫理方面

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術難以被認定為責任主體,在財務數據處理時難以明確責任主體,可能成為會計人員逃避責任的借口,導致主體責任難以明確的問題。對此,可以采取以下措施緩解該問題:第一,相關部門加強會計人員會計倫理教育,建立統一的價值標準和倫理秩序,提高職業道德水平,使其能夠做出合乎社會發展方向的決策;第二,完善相關政策制度,加強頂層設計,推出并完善相關法律法規,明確其在應用場景中的法律和道德責任,為界定會計工作中的責任歸屬問題提供法律依據,明確在人機交互中,會計人員的法律責任歸屬問題。

(四)財務戰略方面

在運用ChatGPT進行活動預算編制和企業財務戰略規劃時,企業由于對人工智能技術的信任度偏低,可能僅將其運用在部分場景中,沒有輸入重要的財務或非財務數據,導致無法完整地反映企業真實的經營狀況,進而影響預算編制和財務戰略規劃。運用這一技術進行財務戰略規劃時,一方面,需要推進ChatGPT和人力共同工作的人機交互模式,向其提供更多與企業相關的財務和業務數據,提高預測結果的可靠性;另一方面,運用這一技術可以提供定制化的決策方案,將企業的經營財務數據進行整理和分析,并基于其內置相關算法得到更優的制定預算的方案,更好地服務企業的財務戰略規劃。

六、結語及展望

以ChatGPT為代表的人工智能技術的廣泛應用,將使會計領域受到沖擊,具有實時性與決策性等特點的信息管理,將引領會計變革的方向。本文探討了ChatGPT對會計變革的影響,主要得到如下結論:

一是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術會淡化傳統的會計要素,拓展管理要素。傳統會計僅核算企業的財務資本,難以反映企業真實的運營狀況。在人工智能的影響下,企業的人力資本、智力資本、自然資源、生產資源、社會資源等非財務信息,均將納入會計核算的范疇,引導和輔助企業的經營管理活動決策。

二是ChatGPT難以完全替代會計,但其技術應用于會計領域將使會計領域產生較大變革。人工智能技術將部分替代人工會計,降低核算和監管的職能占比。對財務信息和非財務信息進行交互,將會增強信息管理的及時性、增加財務決策的職能占比。未來會計領域將集中于非財務要素的處理上,更多拓展和展現以監督、決策分析為主的會計職能。會計將從純粹的記錄屬性上升到決策分析屬性,人工智能技術將扮演對會計的支持角色,支撐會計領域更好更快地發展。

ChatGPT等人工智能技術加速了信息管理的需求。隨著信息技術的進步,企業將不可避免地卷入“信息戰”,促使其加強信息管理的實時性、有效性和成本效益。自然,會計的基礎職能如果僅基于歷史信息反映企業當前的財務狀況,將難以應對未來發展的信息需求。該技術雖然能完善會計的核算與監督職能,在一定程度上使會計延伸到財務預測和分析,但因為目前數據庫中缺乏財務數據,所以僅能作為會計應用工具提供流程輔助功能,難以代替會計的監督、決策等核心功能。況且企業的核心經營數據是否能共享、企業的信息安全如何保障、技術輸出結果是否能得到合理保證均是該技術目前仍需解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