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里不一”的動物們

江裳

斑馬長著一身“斑馬線”，圓滾滾的熊貓黑白相間，北極熊通體雪白，家貓卻有著五彩斑斕的毛發。如果把這些動物們的“衣服”脫下來，也許會讓你大吃一驚，它們竟然如此“表里不一”。

毛色和膚色大不同

斑馬的毛發在動物界獨一無二，它們的黑白條紋通常寬度相近，分布均勻，具有對稱美。不過。這種“斑馬線”樣的毛發是怎么長出來的呢？是不是像我們公路上的斑馬線一樣，通過在黑色的底面上刷白條紋而成？

想得到答案很簡單，將斑馬毛剃掉看看就知道了。當科學家將斑馬身上的黑白毛全部剃干凈后，發現斑馬的膚色確實像柏油馬路一樣是黑色的。斑馬黑皮膚的成因與包括人類在內的大多數動物相同，都是由于黑色素沉積導致的。不過與斑馬線不同的是，斑馬除了長白毛，還會長黑色的毛發，這樣才能在身體的不同部位形成長短寬窄不一的相間條紋，而最終會形成怎樣的黑白條紋早在胚胎期就已經決定了。

與斑馬一樣具有黑白毛的大熊貓又是怎樣的膚色呢？也許你會不假思索地認為也是黑色，恰恰相反，大熊貓長著一身白皮。曾經有一只大熊貓，因為與同伴打鬧而骨折了，獸醫為了給它治療，將其后肢的毛發剃掉，這才發現大熊貓原來有一雙雪白的腿。熊貓幼崽的膚色也像人類寶寶的一樣是粉色的，因此可以推測，熊貓膚色成因與白種人相似，皮下毛囊中使膚色呈黑色的真黑素較少。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看上去通體雪白的北極熊竟然是黑色“熊”種，它長著一身黑皮膚。科學家認為，這黑色的皮膚可以最大限度地吸收太陽發出的熱量，有利于北極熊在寒冷的極地保溫。而所謂的白毛其實是無色透明的，這也有利于陽光直接照射到它的黑皮膚上。

再看看我們身邊的貓貓狗狗，它們每一只都有著獨特的毛色，有純色的、有斑點的、有條紋的，可是這些色彩斑斕的毛發底下并沒有與之匹配的膚色，只是普通的白皮或黑皮。人類也是如此，根據人種的不同，我們的頭發和體毛從黑色到金色各不相同，膚色也有白、棕、黃、黑等多種類型，兩者往往并不配套。

為什么毛色和膚色有這么大的差異呢？

毛色和膚色成因有區別

人類和動物們的毛色和膚色的基本組成單位都是黑素細胞，但黑素細胞的結構和成分卻各不相同，最終形成的毛色和膚色也就有了區別。

表皮黑素細胞是帶有大量黑色素的細胞。它們密密麻麻地排布在皮膚的表皮中，表皮黑素細胞中存儲的黑色素越多，膚色就會越深。而決定毛發顏色的，則主要是毛囊黑素細胞。毛囊黑素細胞與皮膚的黑素細胞是同源的，不過因為它最終到達的是毛發的根部——毛囊，給毛發提供養分和色素，因此稱為毛囊黑素細胞。

無論是表皮黑素細胞還是毛囊黑素細胞，它們都能產生兩種黑色素，分別為真黑素和褐黑素。兩種黑色素的含量和結構的不同，使得毛發和皮膚呈現出了不同的顏色。真黑素含量越多，皮毛的顏色越黑，而褐黑素則使皮毛呈現紅色或者橙色，還可能會出現橘黃色、淺奶油色以及金黃色等。色素細胞排列緊密時，皮毛顏色較深，色素細胞分布松散則顏色較淺。

以貓、狗為例

在基因的調控下，皮膚和毛發中的兩種色素的分布和含量往往并不相同。控制皮毛顏色的基因個數很多，作用機制也很復雜，讓我們以貓狗為例稍作了解。

狗的表皮黑素細胞中只含有真黑素而沒有褐黑素，所以狗的膚色只會呈現真黑素相關的顏色，包括黑色和褐色。我們看到的狗狗鼻頭的黑色或褐色就是由表皮黑素細胞決定的。因為狗的身上通常都覆蓋著濃密的毛發，能起到遮陽和保暖的作用，所以體毛覆蓋到的皮膚的表皮黑素細胞平時不會產生色素，皮膚多呈白色。但如果狗被剃毛后常常曬太陽，也會像人類一樣被曬黑，這就是真黑素被曬出來了。

狗的毛色則比膚色豐富多彩得多，因為在毛發顏色基因的控制下，狗不同部位的毛囊黑素細胞產生的色素類型和含量有多種情況。有些細胞產生真黑素，另一些細胞產生褐黑素，有些細胞兩種色素都存在，有些細胞則不產生任何色素。

大多數時候，狗的毛色中都會同時含有真黑素和褐黑素。兩種色素產生的黑紅色均勻混合在一起時，從遠處看是一種渾濁的棕色，近處才能區分毛發的不同顏色。許多哺乳動物的體毛都會呈現這種顏色，因為它在野外是很好的保護色。沒有色素的毛發則呈現白色，有時候褐黑素的含量很少或分布稀疏，狗的毛發也會變成白色。

貓的膚色成因與狗相似，毛色的成因則更復雜一些。控制貓的黑色素產生的基因有兩種，B 基因和O 基因。其中B 基因管的是真黑素的數量，決定著毛色的深淺。O 基因則能產生褐黑素，使貓毛呈現黃色。O 基因只存在于貓的性染色體X 上，因此，公貓通常表現為單一的黑色或黃色，有些種類可能夾雜白毛，只有母貓才能同時具有黃黑兩種顏色或黃黑白三種顏色。

貓身上的白毛也有多種來源。白色基因W 可以控制黑素細胞能否到達皮膚表層以及是否生成黑色素，當它發生作用時貓毛就會呈現白色。白化基因是貓長白毛的另一大原因。它能影響到負責加工黑色素的酶，溫度越高，抑制作用越強。因此具有白化基因的貓大部分體毛都是白色的，而臉部、耳朵、尾巴、四肢這些體溫較低的地方，毛色就會較深。

動物的皮毛顏色，其實充滿著人類難以參透的秘密，還有許多問題在等待進一步的研究。

（恒克摘自《中外文摘》2021年第1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