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麗:詩三首

喬麗

所有的圍墻都不應該讓你……

我堅信我的靈感不是來自天邊

而是來自眼前的每一處細微的事物

如這突然出現在房間內的蟲子

它在房間內四處巡視

我跟著它走，它忽然跟我說

“所有的圍墻都不應該讓你……”

夢被切割，被另一個夢切割成碎片

隨外面的寶象河每天茫然四顧的躑躅

夢之碎晶，投射進那個

空無一人的鏡子，因為他孤獨

其實沒有這個蟲子，其實沒有這個圍墻

我臆造了這一切

并且把自己關在某個地方

這是一片寂靜之地

這是一片寂靜之地

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之外

還有周圍那些陸續醒來的人們

嗯，一切如常

可我知道每天都和上一天不一樣

體內的細胞，死去的，重長的

我假裝日新月異，勃勃生機

嗯，一切如常

可我知道走在街上，或者躺在家里刷手機的人

他們體內的一切

宛若新生，或更想死了

把構成日常生活的細節，燒成草灰

兌點水，就可以把所有的傷口粉飾一下

直到看不出哪里有個一碰就致命的洞

馬陸也沒敢再來我這個人類的房間了

因此，我有理由相信昨天它那死去的同類

已經向它傳遞了生死訓：

這里！住著一個劊子手！謹慎靠近！

我想辯解這只是一場錯殺

但想到它已經被我掃進角落的身體

心虛的我，只能不甘心認了這樁謀殺罪

香草的天空

我們天生就識字，至少十四個

它們從娘胎里就刻在骨骼里了。這十四個字，分別是

傲慢、妒忌、暴怒、懶惰

貪食、色欲，還有貪婪

刻在骨骼上，就好像經文刻在石頭上

祈福，或詛咒

讓我終生都想得到點什么。譬如

某個具體的事物，某個具體的人。

“我上車后就失去了你”阿姆斯說。

我終生穿梭在那個晦暗者

赫拉克利特的河流中

讓我回到我的阿爾迪美斯廟，如果

它還在。還沒有

毀于一場大火，或是一場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