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們，離開鈍刀割肉的關系

陳大力

我一個朋友，最近分手了。我猜得到做出這個決定的艱難，也懂她現在的失落甚或絕望，但我為她開心——終究是邁出了這一步。

她這次戀愛是很幸運地跟理想型在一起，但她反復幾次來跟我交流，都是詢問我：對方的冷漠是否正常？比如，過段時間快期末了，男孩就會開始從早到晚不回消息。女孩跟他探討，我們作為情侶，這樣的交流模式是沒問題的嗎？男孩就總是那種——你們懂吧，“我有正事，你想太多就是你不懂事”的語氣：那我有我的事情要忙，不理你，又有什么不正常的呢？

她送他小零食，零食上貼了她寫的小字條，對方帶回寢室吃，悶聲吃完，也沒跟她聊過一句字條。被忽略的字條，就像她的愛意在這段關系里的隱喻。滿懷希望被主人送出去，卻得不到任何回應地下落不明。

時間久了，變成紙屑，簌簌掉進故事的縫隙。

這段戀情中，她總是在問我：那我要怎么解決？要怎么改？她問我：我要怎么調整心態？我很關注他回我消息的方式，這是“正確”的嗎？是不是我太在意，他就覺得這些都是枷鎖？

這讓我想起我高中的時候主導過排話劇。在劇本差不多有雛形的時候我們開始排練，因為要占用午休時間，大家來得稀稀拉拉。到場后，剛打打鬧鬧瞎排兩遍后，就有人想回去，問我“今天是不是差不多可以了”。

那時我想拿獎，我就告訴大家，我們要做到全年級最好，然后一起領獎。我說完后，有女孩大聲問：哦，領獎，那然后呢？能得到什么？

我說我們可以在畢業晚會上表演。她笑了：這是獎勵嗎？這是懲罰。我不要上臺，那么多人看著。

團隊作戰就是如此，你一個人想拿100分是沒用的，如果你想拿100分，別人都只想著拿60分糊弄一下，甚至能有個不算作品的成品出來見人就行，那你，就會成為全世界最累、最沒有人理解還往往得不到由衷想要之物的人。

戀愛同樣。你很努力戀愛，對方只想劃水，你再怎樣，都無法力挽狂瀾。這篇文章也不是單純告訴大家感情里的單線努力沒有用。而是，正如我欣慰于這個朋友做的決定，我真的很希望，有越來越多的女孩，真的能勇敢地結束那些，表面上沒有大的問題，實際上千瘡百孔的關系。

在一段對方處處用冷漠試圖同化你，用“理性”的邏輯試圖牽制你的關系中，你總是忍不住不斷地壓抑你的自我、模糊你的渴求，直到有一天開始懷疑，自己想要的那種正常足量的愛，是否是奢望，是否是不該得到。

得不到你需要的正常的愛，你要鬧，要不理智，要讓對方感受到同樣的痛苦。如果對方無法，那就逃。

18歲的時候我收不到戀人的消息，會反思自己是不是過于聒噪。27歲的時候我得不到及時的回應，可以直接告訴他，哪怕我僅僅是你的普通朋友，你也應該對我發的消息有一個回復，如果你不尊重我，我就沒有必要跟你在一起。我在捍衛我所想要的那種愛，那當然是正當的。我不認為，因為愛你，我就要削減掉我的堅決和浪漫，拋開我的熱情和純粹，跟你一起，在這段關系里劃水。

我愛一個人就是滿分。我愛人，從不劃水。而我逃開那些鈍刀割肉的關系，總是頭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