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現代婚書婚證擷英

摘 要：東莞展覽館專注地方文化特色，有針對性地進行票證文物藏品的收集，歷經十余年廣泛征集，票證藏品2000余件，其中就包含有民俗特色的婚書、結婚證等藏品。文章選取部分不同時代的結婚證書，以饗讀者。

關鍵詞：婚書；特色結婚證；結婚證設計；婚書樣式；圖案

DOI：10.20005/j.cnki.issn.1674-8697.2023.23.003

婚書婚證作為民俗文化中一種檔案文書類的藏品，因具有一定的歷史、文化、社會研究價值而被民間收藏家及相關主題博物館青睞。東莞展覽館作為現當代城市博物館，主要收藏體現改革開放文化、莞邑文化的特色藏品，婚書、結婚證等即屬其中。館藏結婚證書以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的為主，兼藏民國時期部分婚書。民國至今，一紙婚書的樣式、圖案、內容隨著時代的變遷、歲月的洗禮發生了變化。本文以館內珍藏的部分特色結婚證書為例，回顧那一紙紙婚姻的契約。

1 遵循“三書六禮”的傳統婚書

自古以來，婚姻被視為“人生大事”，古代婚姻程序是非常莊嚴隆重的?；闀鳛閭鹘y婚姻的重要組成部分，必不可少。古人重視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結婚要有“三書六禮”?，F已知“最早提到婚書記載的是‘三禮’中的《周禮》”①，《周禮·地官司徒·媒氏》載：“媒氏掌萬民之判，凡男女自成名以上，皆書年月日名焉。令男三十而娶，女二十而嫁。凡娶判妻入子者，皆書之?！闭f的是媒氏掌管婚姻，而婚姻成立的條件之一就是婚書。②“三書六禮”可謂早期婚書的雛形。

舊法中的“三書”指求親的聘書、過大禮的禮書（圖1）、迎娶新娘的迎書（圖2）?！傲Y”則包括一納采、二問名、三納吉（圖3、圖4）、四納征（圖5）、五請期、六親迎。舊式禮法幾乎每一環節都伴隨著相對應的書面表達形式，一對男女談婚論嫁過程中產生多種形式的禮書。③雖說這幾份館藏所屬年代為民國時期，但婚書使用紅色宣紙、筆墨書寫的形式仍沿襲清末的傳統，可視為傳統婚書代表。

2 設計精美的民國龍鳳證書

1929年《中華民國民法典》頒布后，在法律法規層面強制推行官制婚書，婚書由政府統一印制，結婚時出資購買，規定“自各縣市局發售官制婚書之日起，而各地舊日沿用之婚貼一律禁售，如私售及購用或偽造官制婚書者，查出分別究憲”④。民國時期一份合法的婚書需結婚人、介紹人、主婚人、證婚人和家長等在婚書上簽章才能生效。⑤這些規定說明，政府從法律上賦予了婚書法制性與契約性。但“官制婚書”并非通行于所有地區，“較多使用于經濟相對發達的大中型城市，在農村及經濟落后地區”⑥，當地的婚俗習慣未發生明顯變化，傳統婚書版式很少出現政府印章和印花稅票，但婚書設計也有新的元素注入。

如館藏民國時期（1947年）的經折裝龍鳳證書（圖6），絹本裝幀精美，封面龍鳳絲綢，證書內繪制的插畫（圖7）及美術字都極具美學，應是當時民間富裕人家使用的婚書類型。內頁除結婚雙方姓名、年齡及證婚人、介紹人、主婚人、舉辦儀式地點等信息毛筆楷書手寫外，其余文字均是油墨印制?；闀信溆袃灻赖淖８Ｔ~“嘉禮初成良緣遂締 情敦鶼鰈 愿相敬之如賓 祥葉螽麟 定克昌于厥后 同心同德 宜室宜家 永結鸞儔 共盟鴛牒 此證”，字里行間透著綿綿情意。這份婚書的結婚人黃宇乾、張宜珍，證婚人徐柏園、潘士浩，介紹人陳咸池、沈在中，主婚人黃孟坤儀、張兆堂，分別在婚書上蓋上姓名章，代表該段婚姻關系就正式成立了。但因此證沒有官方編號及印花稅票，故被視為民間私制的婚書。

3 附印婚姻條例的官方結婚證書

隨著時代的進步、自由思想的發展，婚姻制度也隨之演變。民國末期，由于西方文化的影響，以及部分地區執政理念的差異，個別地區婚姻自主和婚姻平等的觀念得到了推廣、落實。館藏1943年晉冀魯豫邊區結婚證書（圖8）就是代表。結婚證書的樣式簡潔，版式從右往左印制“婚姻身份表”、婚詞、結婚人、主婚人、介紹人、婚書時間，最后附印《晉冀魯豫邊區婚姻暫行條例第四章》條例。附錄的條例共有6條：第十條是“結婚須男女雙方自愿任何人不得強迫”；第十一條為結婚年齡規定；第十二條是結婚須領取結婚證明書；第十三條為近親不得結婚；第十四條規定遺傳病不得結婚；第十五條關于寡婦有再婚自由等。由此說明，在中國共產黨建立的敵后抗日根據地已經推行開明的婚姻法。該證上除個人簽字按印外，還蓋有當地政府印章，實屬官方認證的結婚證書。

4 寄托幸福向往的結婚證

1950年5月1日頒布的《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廢除了包辦婚姻，真正開始了男女平等、自由婚姻。而“婚書”“龍鳳證書”“結婚證書”等婚姻文書稱謂也在1955年之后統一使用“結婚證”三字，傳統婚書退出歷史舞臺。

新時代新風氣，結婚證的圖案、語言等都與往不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初期，結婚證形式與獎狀相似，印制簡單，圖案色彩也比較單一樸素。國旗印在結婚證上，象征著婚姻的莊重性和嚴肅性?；闀脑~語統一為：“雙方自愿結為夫妻經審查與中華人民共和國婚姻法的規定相符準予登記外，此證?！保▓D9）至20世紀60年代初期，時間改成了公元紀年，印章的形式已逐漸從方印過渡到圓印，證上的圖案陸續出現了象征人們對社會平安穩定、生活美滿幸福的深情寄托與美好愿望的吉祥物，這些傳統吉祥物包括家喻戶曉的并蒂蓮、梅花、鴛鴦、中國結、鞭炮等。當時結婚證上多數印有一句簡潔的口號，多為“百年好合”“互助互愛”“自主自愿”，具有時代特色。結婚證上文字排列也從繁體豎排更換為橫排格式，更符合人的閱讀習慣（圖10）。

1966年至1976年，由于受到時代的影響，結婚證也自然而然深深烙上了時代的印記。那時，結婚證的版頭時常出現一段毛主席語錄，“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為了一個共同的革命目標，走到一起來了……一切革命入伍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為人民服務》”（圖11）。但結婚證的設計印刷精美，色彩鮮艷奪目，圖案及內容具有典型的時代特色，如館藏1976年東莞縣結婚證（圖12）。在當時，語錄、口號、標語、毛主席光輝形象、太陽、紅旗、葵花、生產建設是特定的設計元素。

5 返璞歸真的“小紅本”結婚證

自1978年開始，改革開放的春風沐浴著神州大地，隨著各項社會法治條例與制度接連出臺，社會治理逐漸實現正常化，并走上依法治國的軌道，結婚證正式成為夫妻兩人在法律上的合法文書，具備法律效力，不再單純是一張壓在箱底的婚姻紀念品。結婚證設計形式也隨之“返璞歸真”，精美的圖案不再，平面樣式統一縮小為可翻折的“小紅本”，上面的內容信息更加明晰、權威，進一步體現法治精神。

作為改革開放前沿的廣東地區，20世紀90年代之前的結婚證印制大多為“廣東省民政廳”（圖13）或“廣東省人民政府”（圖14）。而同一時期各省市的結婚證外觀設計各不相同，根據當地文化習慣，結婚證既有紙質版，也有緞面版或者皮面版，新人合影照片或黑白或彩色。

自2004年1月1日起，全國統一使用同一格式的新式婚姻登記證。式樣統一由民政部制定，印制則由各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政府具體負責。封面為紅色，增加水印的防偽標記。夫妻雙方各持一份，登記時加蓋當地政府印章，照片須貼雙方合影，最后加蓋婚姻登記專用鋼印。

不同年代的形形色色的結婚證，見證著我國婚姻登記制度的演變，見證了一代代人在不同時期的生活狀況，從中我們不難看到時代的巨大變遷。而就是這樣薄薄的一張紙，將兩個人的生活緊緊地結合在一起，從此之后同甘共苦，風雨同舟。

注釋

①許思源.我國傳統婚書演變研究[D].上海：上海師范大學，2017.

②楊天宇.周禮譯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205.

③王躍生.婚書的功能及其演變[J].中國圖書評論，2007（6）：46-50.

④⑤徐天娜.不證不明：民國時期的“證婚”研究[J].民國研究，2018（2）：108-120.

⑥田佳，黃燕玲.極富時代特征的結婚證書[J].云南檔案，2017（4）：37-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