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年數字鴻溝的媒介解法

蔡沛言 蔡悅

摘要：《“十四五”國家老齡事業發展和養老服務體系規劃》中指出，要促進老年用品科技智能化升級。當下抖音等短視頻平臺頗受老年群體偏好，該類型應用適老化建設具有代表性意義。針對短視頻平臺適老改造的諸多問題，如交互界面布局待提升、去廣告致改造動力低、標準版的用戶亂入等，研究提出了深層重構交互界面、挖掘銀發經濟潛力以及升級適老版內容邏輯的對策建議，以期提供老年數字鴻溝媒介解法。

關鍵詞：媒介適老 老年數字鴻溝 短視頻 抖音

隨著5G與移動化技術的深度普及，數字化與老齡化的碰撞帶來了新的社會治理難題——老年數字鴻溝之困。數字時代，智能媒介從單一技術維度轉向以“數字出行”“數字醫療”“數字政務”等為代表的數字化生存向社會生活方式滲透，惡化了老年群體的數字貧困處境，深陷數字鴻溝之中的老年群體在數字時代或多或少地喪失社會參與權①。適老化設計的概念源于建筑領域，即適應老年化的設計，是一種在生理方面適應老年人機能老化引發身體障礙和慢性疾病，在心理方面能應對老年人易產生消極情緒的設計②。在智慧養老概念的推動下，各種服務、各類產業的適老化不斷拉近老年群體與數字社會的距離，媒介作為信息服務載體自然也是助力老年群體數字融入不可或缺的一隅。媒介適老是適老化設計概念在媒介領域的遷移，它既從接入溝層面增加契合老年生理需求的接入端口，又從使用溝層面降低老年群體數字融入的媒介素養門檻，是提升老年數字貧困治理效能，彌合老年數字鴻溝，助推數字平權的重要之措。

為推動、兼顧老年人等數字弱勢群體的數字社會建設，2020年末，工信部指導實施互聯網應用適老化及無障礙改造專項行動，短視頻平臺因其具有信息獲取、社交娛樂、自我展現等多重屬性，深受中老年群體喜愛，也位列改造專項名單之中，是互聯網應用適老化改造的重要組成部分。據有關調查顯示，31.3%的老年新網民首次觸網行為是觀看短視頻，遠遠高出其他網絡媒介的首次使用選擇率③，我國“銀發族”短視頻使用率高達80.2%，其中抖音使用率又在短視頻軟件中占據榜首④。抖音作為頭部短視頻平臺代表，是國內短視頻平臺適老改造較早的軟件，入選工信部互聯網適老化工程中首批適老化移動應用改造名單，且適老化成果已通過驗收評測，其適老化改造積極性高，改造理路系統化，全鏈條式的適老改造路徑對其他平臺適老改造具有參考價值。

一、抖音適老化建構鏡鑒

數字鴻溝的表現通常被概括為四大維度的差異，即Access（接入渠道）、Basic skills（技能）、Content（內容）、Desire（動機）⑤。這一社會癥結映射在老年群體層面則表現為：相較于其他年齡群體，老年群體在基礎數字硬件設施可及性上的差距、使用公共服務數字化技術水平的差距、數字化信息內容獲取的差距⑥、數字技術使用興趣的差異①。抖音依憑工信部適老化標準與企業發起的老年用戶體驗調研數據著手進行適老化改造，這些舉措在四大表現上嘗試彌合數字鴻溝：改進交互設計優化接入渠道；線上線下協同提升老年數字媒介素養；豐富適老內容并做好安全監管；培育銀齡友好生態，增強老年使用動機。

（一）渠道：交互界面操作優化

界面改進是應用適老化的首要部分，盡管隨著經濟發展以及智能設備的普及，接入溝得到有效緩解，但不利于老年使用的數字硬件仍在接入渠道上為老年的數字融入造成障礙。搭建更便于老年用戶使用的底層交互界面是緩解接入溝的重要步驟，也是適老化改造的首要設計。軟件標準版的UI界面面向中青年群體設計，純圖標符號數量多、字號偏小，且出于商業目的，功能操作繁多冗余，功能目標實現路徑冗長，給老年人的使用帶來極大不便。戴維斯的技術接受模型（TAM）認為感知有用性與感知易用性是影響用戶接受新技術的兩大重要因素②，只有降低老年用戶的使用成本，提高用戶的感知易用性，才能激勵用戶的參與意愿與使用信心。工信部互聯網應用適老化工程針對互聯網網站與移動互聯網應用（APP）分別發布了適老化參考標準，由于移動設備是短視頻應用的高使用率端口，這里以移動互聯網應用的規范為例，工信部《移動互聯網應用APP適老化通用設計規范》對交互界面改造作出了詳細規定與建議執行標準，該規范分為可感知性、可操作性、可理解性、兼容性、安全性五大方面，涵蓋了字形、圖標、輔助設備等14個具體項目的優化指標，已囊括絕大部分的界面優化要素。

抖音參考工信部適老化要求的細則，結合前期調研成果，從用戶需求出發，進行界面調整，對字號、文案、圖標等要素進行適當放大，簡化了主界面的功能類別，并增設文字輔助，推出了字號可調節的“大字簡明模式”與字號、符號、功能整體調整優化的“長輩模式”兩款適老模式，分別滿足老年用戶不同層次的操作需求。

（二）內容：個性定制與安全監管

短視頻平臺作為以視頻內容為主要服務功能的應用，與其他功能性主導應用有著明顯差異，作為應用核心服務的內容層的適老化，應當占據適老化設計的核心地位。抖音的內容層適老化可以分為針對老年群體的內容打造與安全監管兩個部分。

不同代際群體之間由于物質條件、文化教育、時代背景的差異往往呈現出以年齡劃分的喜好圈層，不同代際間存在品味區隔，然而時下的短視頻平臺內容，多是以青、中年為目標用戶的內容的影響場域向全年齡段擴張，再經由推送算法再圈層化衍生出的老年內容共同體③。迎合群體喜好，為老年用戶打造專屬內容，可以有效增強老年群體使用興趣，是從內容層上縮小數字鴻溝的重要驅動力。為打造契合老年用戶興趣的內容層，抖音一方面由平臺官方下場主動參與老年內容創作，如抖音與中國紅十字會合作上線的“曜陽大講堂”系列欄目，邀請張宏民、黃薇等老年群體較為熟悉的電視媒介主持人擔任短視頻主播，推出健康傳播、法律普及等老年用戶較為關注的內容。另一方面，抖音通過流量調控激勵用戶創作適老內容，例如通過加大優質內容池比重、創建話題、流量配給獎勵等方式鼓勵適老內容創作，助推老年網紅，培育老年內容生態。“老年人廣場舞”“友友晚上好”等迎合目標群體的話題創建，吸引了大量老年用戶加入創作或觀看的隊伍。而在抖音平臺的流量助推與網友的“流量投票”下，誕生的一批老年網紅，諸如“北海爺爺”“羅姑婆”等用戶，成為積極老齡化的實踐者與宣揚者，通過短視頻分享自己健康、積極的老年生活，給予眾多老年觀眾，乃至其他年齡層用戶情感激勵。

老年用戶在內容上的融入也體現在他們參與其中的角色變化。抖音為代表的這類新媒介最異于傳統媒介的特征是用戶作為產消者的二重身份屬性，正如抖音的廣告標語“記錄美好生活”，暗含了其作為賦予用戶“記錄”這一主動性行為的功能載體屬性，當老年用戶融入該媒介的功能路徑成為視頻的主動生產者時，將在心理因素上提升自我效能感，這與醫學專家巴特勒所提出的產出性老齡化的觀點相呼應，該概念指老齡人口對生產商品和服務的貢獻，或是發揮個人能力從事商品和服務生產的任何互動，不論是否獲得經濟報酬①。抖音對內容的適老化改良不管從將老年用戶視為內容生產者還是內容消費者的維度來看，都踐行了適老化設計尋求應對老齡化消極心理的價值訴求。

抖音適老化對內容層的改進不僅僅停留在內容池的豐富上，與內容相關的潛在安全問題的規避舉措也被包含其中。由于智能媒介素養的弱勢，老年群體在短視頻應用的使用過程中可能存在安全隱患、網絡誘騙、網絡沉迷等危害老年群體財產安全、健康安全的問題也越來越受到社會重視，因此抖音在內容層的適老化中，還加入了內容打造之外的監管措施。成長于傳統媒介單向傳播背景下的老年群體，往往對媒介內容有較高信任度，部分不法分子利用該群體這一特征在短視頻平臺招搖撞騙。以往短視頻內容質量參差不齊，虛假廣告、誘導外鏈、詐騙信息混雜其中，“抖音試衣員騙局”“保健品騙局”“短視頻培訓”等亂象極大污染了短視頻內容生態。風險感知度是影響老人用網意愿、用網體驗的一大感知因素②。作為平臺內容的第一把關人，抖音已開展兩期老年內容專項凈化治理行動，下架違規內容，處罰違規賬號，保障老年用戶置身于健康安全的信息環境。

與此同時，老人短視頻沉迷現象已成為當下社會熱點問題，隨著媒介適老化推進，產品越發契合老年人的使用習慣，在算法推薦的強吸引力下，在年輕用戶身上已出現過的媒介依存癥也將在老年用戶身上再現，甚至由于老年人擁有更多閑暇時間，以及缺乏陪伴容易產生情感依戀的心理特點，媒介依賴程度將更加凸顯。抖音在此問題上設置了防沉迷提醒，開通“時間管理”與“時間鎖”功能，引導老年用戶養成良好的用網習慣。

（三）技能：線上線下協同提升媒介素養

當前老年群體在媒介素養提升上存在主動性，但對智能媒介的學習大多依靠同輩并哺或后輩反哺的“點對點”答疑，缺乏專業系統化的學習手段。抖音為提升老年群體數字媒介素養，采用線下線上協同、UGC（用戶生產內容）與PGC（專業生產內容）相結合的方式開展公益培訓教學。線下，抖音在部分區域內開展“銀齡時代”公益項目培訓課程，通過與社區、老年機構合作走進老年群體，為其提供專業化的培訓課程。同時，為了解決老年用戶在使用抖音過程中可能產生的個性化問題，抖音開通專線客服電話，針對性地為用戶解答來電疑問。而對老年群體而言，僅依靠課堂式教學手段的應用使用培訓，容易發生技術細節的遺忘③。抖音利用自身最擅長的在線視頻形式補足教學圖景，抖音官方公益號制作發布教學視頻，并由“字節跳動公益”牽頭發起“教長輩用手機”“捐一條短視頻教老年人用手機”“老年人的掌上生活”等話題活動，利用產品優勢聚集平臺用戶資源，呼吁網友產出幫扶老年群體使用手機、使用抖音的短視頻教程，老年用戶在使用抖音時可以實現“邊玩邊學”，在抖音公益的帶動下，部分抖音用戶如“銀發樂齡”等抖音達人專注于垂直打造老年手機使用教學，通過抖音視頻幫助更多老年用戶融入數字生活。線上線下協同的媒介使用教學培訓體系，為老年用戶帶來了更為完備的使用幫助，以提升媒介素養的方式助力老年群體跨越使用溝。

（四）動機：打造銀齡友好生態

環境擠出效應是形成老年群體“技術恐懼”的因素之一，更需要從重塑社會、家庭、朋輩等數字包容環境角度，消除老年人的數字焦慮④。第49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數據顯示，促進非網民接入互聯網的主要因素依次為方便與家人親屬溝通聯系（30.7%）、方便獲取專業信息（29.4%）、提供無障礙使用的上網設備（29.3%）⑤，可見相較于硬件設施的完善，來自人際與社會的支持對老年群體的應用接入意愿有更為重要的影響。老年群體作為互聯網的數字移民邊緣人群，其參與網絡媒介文化活動的關注度長期以來被社會忽視，他們既可能在使用新技術時遭受外界的質疑，還可能面臨著網絡媒介形象污名化的窘境⑥，數字難民身份的被忽視與被歧視無形間降低了老年群體的入網意愿。樂于接納老年群體數字參與的社會氛圍更能給予老年用戶媒介使用信心，關注老年數字困境的社會風氣利于更多人參與進老年數字反哺的幫扶隊伍，銀齡友好的媒介生態是助力老年群體跨越數字鴻溝的無形幫手。抖音發揮自身作為頭部短視頻，應用傳播力廣、影響力大的優勢，推出一系列相關公益視頻，如關注老年數字擠出問題的公益微短劇《局外人》，邀請兼具銀發網紅與演員二重身份的游本昌拍攝公益短片《我們的“小”問題》，借助平臺最擅長的視頻敘事，以社會力量提升老年數字融入障礙的社會關注度，從社會意識上助推全齡友好的網絡生態形成，幫助老人增強入網信心與自我效能感。

二、困囿中的短視頻老年模式

（一）交互界面布局待提升

當下包括抖音在內的多款軟件的適老版多是依托標準版應用為設計母題，在同應用內嵌模式接口實現模式切換，此類型處理節約了適老化改造的成本，利于技術服務商積累用戶存量，但也因此可能束縛適老版界面改動的幅度。抖音的適老版界面設計保留標準版布局，對圖標符號進行優化，改動較為微小，目前市面上常見的軟件適老版界面改造一類是增大字號、以文字替代圖標等符號替換改動，二是增設語音提示、語音輸入等功能增加改動，三是減少繁多功能的簡化改動。雖然這些設計一定程度上提升了老年用戶體驗，但還有重構界面等更深層次、更深度契合老年用戶使用習慣的交互界面變革機會。同時從抖音身上得以窺見短視頻應用適老界面改造的共性不足，在開啟適老模式的路徑設置上還存在瑕疵，新用戶首次進入界面時“長輩模式”未被設置為選項，用戶需要通過設置下的二級菜單才能開啟“長輩模式”，而通過軟件搜索引擎進入“長輩模式”的關鍵詞也較為局限，僅當搜索“長輩模式”時才會顯示進入該模式的快捷功能窗口，對于缺乏年輕群體幫助的老年新用戶而言，如何開啟長輩模式目前看來還不夠簡單明了。

（二）去廣告弱化改造動力

為了保障老年人群的安全使用，工信部在《關于進一步抓好互聯網應用適老化及無障礙改造專項行動實施工作的通知》中指出，禁止適老版界面、單獨的適老版APP中出現廣告內容及廣告插件。二次售賣的廣告收益模式是傳媒產品最重要的獲利手段之一，適老版的商業潛力如今仍處于待驗證的階段，禁止廣告插件導致可確定性收益縮減，企業的適老改造積極性下降，動力不足。去廣告化與企業逐利性質看似是在市場經濟中難以平衡的，特別以抖音的改造為例，覆蓋面廣，投入成本大，去廣告的硬性規定致使企業失去最直觀的可見收益。部分頭部、中部互聯網企業或許有物力人力資本來實現改造，但對于其他尾部企業卻可能難以企及，從而難以實現全網絡的適老化。

（三）標準模式的用戶亂入

適老模式的打造初心是為了便利老年用戶的軟件使用，但在實踐中卻出現了標準模式用戶亂入的現象。在光明網時評《年輕人為什么愛用老年版APP》的微博評論中，有用戶評價“原來老年版沒有廣告啊，馬上去下載”“圖個簡潔”。在標準版本軟件為求商業逐利，功能越發繁復之際，適老版憑其操作簡便、版面簡潔、廣告浮窗多限制等優點吸引了一批年輕用戶的使用，這可能會造成標準模式的用戶流失，這既不利于標準模式的商業發展，也不利于老年模式的內容生態平衡。現今大多數軟件依靠標準版的廣告收益承擔應用的主要營收任務，適老版、青少年版則承擔社會責任義務。如果其他非目標群體用戶向適老版大規模流動，標準模式的用戶流失造成廣告收益下降無疑是企業不愿看到的結果，部分企業甚至因此刻意不將老年版做到盡善盡美，惡意限制功能、閹割模式，以降低使用體驗，以此挽留標準模式的用戶留存，造成適老版“越改越難用”的窘境。

三、短視頻平臺適老改造前瞻

（一）改弦易轍：深層重構交互界面

工信部的適老化規范為大多數應用指明了適老改造的技術方向，但目前軟件適老化基于原界面的微調整可能遮蔽了更簡潔更適合老年人使用的界面設計的機會。“技術同理心”的要求是指設計者將自己代入用戶身份，設身處地考量用戶可能遇到的麻煩或特殊需求，在界面改進上應當更加深入理解老年群體接入網絡時面臨的各類問題的本質①。“餓了么”的適老版“尊老模式”對界面進行顛覆性重構，以大面積色塊、簡要文字將主界面功能劃分為“點外賣”“去買菜”“逛超市”“去買藥”等主要功能區域，界面簡潔美觀，形似老年群體較為熟悉的按鍵手機界面，抖音等其他軟件適老版的界面也可以效仿這種顛覆性的界面改造措施，將功能進一步化繁為簡。在老年模式的切換上，應當同青少年保護模式一樣，在新用戶啟動界面中彈出模式選擇選項，并在用戶可能采取的進入模式行為上構思優化設計，如使用搜索引擎，對進入“尊老模式”功能接口設置更多如“銀發模式”“老年模式”“老年”等關鍵詞索引，使操作上進一步便利老年用戶的使用。

同時還應進一步從交互內核上思考，交互設計本質上是在設計“行為”，不僅包括了產品的行為，還包括了人們使用產品的行為①，針對老年群體反應速度下降、肢體控制能力下降、輸入法偏好等行為特征，進行相應改進，如放緩操作流程的時間限制、增大功能鍵如搜索框面積、增大交互區域感應面積、增設文字智能識別糾錯、手寫輸入等等功能。

（二）別開生面：挖掘銀發經濟潛力

廣告作為短視頻平臺的主要收入來源，限制廣告插件的規定無疑對老年版的收益帶來了相對損失，挖掘老年模式的盈利可能性是支持適老模式的可持續發展、全域發展的長效之策。抖音短視頻所打造的“興趣電商”，是利用短視頻內容帶動電商銷售的盈利發展模式，有效打通了從內容到興趣到電商的轉化鏈路，在興趣電商模式的驅動下，老年用戶也加入了短視頻購物的線上消費隊伍，且在市場表現中顯現出一定的消費潛力。截至2022年2月，抖音與快手兩大頭部短視頻平臺中，51歲以上觀看直播的人群里，線上消費能力每月超過2000元的用戶占比28.8%②。而在部分電商領域，例如在生鮮等品類的消費領域中，老年群體通過視頻電商模式進行購買的比例甚至高出了年輕人群③。銀發經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彌補適老模式的開發成本，適當比例地迎合老年群體的電商模式可以有效增強適老模式的造血能力，從而激發全域媒介的改造動力。當然，在挖掘銀發經濟、增強適老模式造血能力的同時，首要條件是做好支付安全方面的優化防護，給予老年群體線上消費更大的支持與保障，同步完善適老模式的支付保護措施，考慮通過增設每日付費金額限制、綁定家人賬號實現付費信息共享、家人代付費等功能來提高老年群體的用網財產安全。

除此之外，挖掘其他收益方式或將開辟老年市場的新藍海，開發付費視頻內容、打造知識付費也是彌補收益缺失的解決路徑之一。此前抖音已在標準版為PUGC（專業用戶生產）付費內容提供了售賣渠道，部分針對老年受眾的付費視頻課程，如“徐化千課堂”的中老年二胡課程、“頤和有你中老年教育”的國畫課堂等，已取得的可觀銷售量，例證了銀發經濟的巨大潛能，并且老年短視頻教育的興起也為彌合知識溝提供了有效思路，為線下老年大學轉移供需壓力。在適老版適當加入優質付費內容，一定程度上增強適老版的造血能力，更利于激勵適老開發的市場信心。

（三）量體裁衣：升級適老內容邏輯

降低適老版的使用體驗不是遏制標準版用戶流失的治源之策，從長期視野來看反而會降低適老版原住民的使用體驗，不利于整體應用的長遠發展。與其降低適老版的可適用性，不如升級適老版內容邏輯，讓內容與老年用戶更加匹配。當下抖音平臺的標準模式與老年模式僅在交互層有較大差異，兩者共享內容池，都是基于個性化推薦為個體用戶推送聚合內容，內容層的共通共享致使標準模式與老年模式間的可替代性增強，對內容進行比例調整可以為不同目標年齡群體提供更加差異化、精準化的服務，讓不同模式適配各自的目標人群，從而間接增強兩大模式的流動壁壘。比起不斷需要新鮮刺激的青年群體，老年用戶偏愛基于生活場景、能夠解決他們現實生活真實困境的內容，例如內容是否能從填補情感缺位、滿足社交需求、提供保健策略等。④通過升級內容邏輯，推動定制化適老內容迭代升級。另一方面，標準模式的用戶流動是消費者體驗的信號，同步注重優化標準模式的廣告植入、操作體驗，采取更柔性的廣告植入如抖音貼紙廣告等模式，改進用戶的使用體驗，實行兩大模式的齊頭并進。

當下社會，越來越多老年群體加入用網隊伍，老年用網需求攀升，而媒介適老改造正值起步階段。工信部通知發布的界面改造標準規范細致、全面，能適應大多數軟件的適老化改造，不可否認界面優化的技術性改造是媒介適老化的主體，但平臺適老改造不應僅僅停留于扁平化的交互界面層面，抖音的適老化改造理路“界面—內容—教育—環境”模式系統化、全面化，全鏈條式的改造為其他軟件的適老化提供了路徑參考思路，有效從數字鴻溝的四大表現上拉近了老年群體與數字社會的距離，不僅在客觀上打造數字場景的包容性設計，也在主觀上幫助老年群體提升數字介入的主動性、媒介素養，是短視頻類內容服務應用的適老化典范。這也給予其他適老化工程啟示，適老化改造應當充分考慮到老年人使用軟件時可能遇到的各個方面問題，全方位優化產品適老服務，挖掘垂直內容細分領域吸引用戶，打造全域適老生態，使得短視頻平臺更好服務于老年群體，幫助老年群體從使用上、興趣上、技術上都能更好融入數字媒介。

作者：

蔡沛言，浙江傳媒學院文化創意與管理學院新聞與傳播專業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媒介管理

蔡悅（通訊作者），澳門科技大學國際學院創意寫作專業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新媒介文藝

（責任編輯：陳澤璽）

Abstract： In the 14th Five-Year Plan for the development of the national cause for the aged and the elderly service system， it is pointed out that intelligent service should be promoted to meet the needs of the elderly. At present， Tiktok and other short video platforms are favored by the elderly， and this type of application is of representative significance for aging construction. In view of the many problems in the transformation of short video platform for the aged， such as the layout of interactive interface to be improved， low motivation for transformation lead by Advertising restrictions， and the irregular entry of users of standard version. this paper proposes some approaches， such as reconstruction of Interactive interface， stimulating the vitality of the silver economy and upgrading the logic of content for the aged， in order to provide the media solution to the digital divide for the aged.

Keywords： Age-Appropriate Design For The Aged， Elderly Digital Divide， Short Video， Tikt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