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審美范式：從理論到實踐

[摘 要]本文從音樂學角度探討了審美范式的概念及其在音樂創(chuàng)作和表演中的重要性。文章首先介紹了審美范式的概念，包括審美主體、審美對象和審美標準等基本要素。接著從理論角度分析了不同時期的審美范式對音樂創(chuàng)作和表演的影響，如傳統(tǒng)主義、浪漫主義、現(xiàn)代主義等。在實踐方面，文章通過對實際音樂作品和表演案例的探討，說明了不同的審美范式在音樂創(chuàng)作和表演中的具體應用與價值。最后，文章總結認為，在音樂創(chuàng)作和表演中，充分理解和運用不同的審美范式，可以豐富音樂表現(xiàn)力和多樣性，提高音樂創(chuàng)作和表演的質量，不斷推動音樂藝術的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為人類文明的發(fā)展做出更多的貢獻。

[關鍵詞]音樂審美范式；音樂精英文化；音樂大眾文化

[中圖分類號] J601[文獻標識碼] A[文章編號] 1007-2233（2023）10-0-03

一、審美范式的概念

審美范式是指藝術作品在創(chuàng)作、表現(xiàn)和傳達過程中所遵循的一系列原則和方法，它是一種在對美和審美經驗進行理解和評價的過程中形成的理論體系，旨在指導人們對于藝術和美的認知和欣賞。審美范式反映了藝術的審美特點和價值取向，是藝術創(chuàng)作的基礎和核心。不同的審美范式會塑造出不同的藝術風格和表現(xiàn)手法，對藝術的發(fā)展和社會文化具有重要的影響。在不同的歷史和文化背景下，審美范式也會因時而異，不斷發(fā)展和演變。

二、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

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是人們在對音樂作品進行創(chuàng)作、演繹、理解和欣賞的過程中所遵循的審美標準和規(guī)范，對音樂的感知和創(chuàng)造具有重要的指導作用。音樂應當與所有藝術的審美感知相一致，欣賞者是帶著審美的眼光去聆聽這些音樂。我國歷史上對于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與其發(fā)展歷程不論是大眾興趣的精英化轉變，還是精英教育的大眾化普及，在這一過程中，彌合了不同階級之間對于美的認知差距，而社會政治、經濟發(fā)展、價值觀念、精神追求等因素會影響審美體驗，但不會改變音樂美的自身意味。在音樂藝術中，不同的審美范式會對音樂作品的表現(xiàn)效果產生不同的影響。例如，古典音樂的審美范式強調對古典曲目的演繹和解讀，注重音樂的符號化和經典化；而流行音樂的審美范式則更加關注音樂的情感表達和流行性，強調與觀眾的情感共鳴和互動。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在傳承與發(fā)展過程中，可以通過作品創(chuàng)作、演奏（唱）形式、演奏（唱）技巧等方面進行窺探。在作品創(chuàng)作方面，可以探究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靈感來源、曲風特點以及音樂主題所表達的情感和意義。在演奏（唱）形式方面，可以關注演唱者的演唱風格、演唱技巧以及對音樂的理解和表達方式。在演奏（唱）技巧方面，可以了解演奏者如何將音樂中的樂器或歌唱技巧融入表演中，以及如何通過樂器和這些技巧來傳達音樂的內涵和特點。通過這些方面的窺探，可以更深入地了解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以及其背后的社會政治、經濟發(fā)展、價值觀念和精神追求等因素。

三、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與傳統(tǒng)歌劇、輕歌劇表現(xiàn)形式之間的關系

黑格爾的《美學》中，藝術被視為理念的感性顯現(xiàn)，并建立了一個等級。其中，感性顯現(xiàn)低于概念顯現(xiàn)和觀念顯現(xiàn)，這一觀念與文藝復興以來歐洲推崇人文主義、逐漸以理性為中心的歷史密切相關。在很長的一段歷史時期，高雅音樂藝術一直在貴族、資產階級、宗教上層盛行，作為平民百姓想要獲得同等藝術享受則需要付出很多的成本與代價，因此，當時的藝術對大眾來說是神秘的，有很強的吸引力。巴洛克時期（1600—1750）的聲樂作品在創(chuàng)作風格上受宗教影響很大，音樂嚴謹、規(guī)范化，大部分都是唱給神靈、宮廷貴族、以教堂音樂居多，到了十八世紀末十九世紀初的古典音樂更注重表達深刻的文藝內涵，把音樂的審美范式反映在歌劇表現(xiàn)形式上，比如古典歌劇《弄臣》體現(xiàn)了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的文化內涵，包括了對人性、道德和社會問題的深刻思考和探討。

該劇中的主人公公爵被他的妻子和官員利用，導致他的妻子和孩子被殺害，公爵最終也被殺害。歌劇揭露和暗示了文化內涵中的“命運不可改變”和“人類罪惡與道德責任”。它強調了人類的行為和決策所導致的后果是不可逆轉的，即使我們盡力去彌補錯誤，但最終結果往往仍然是悲劇。同時，它也提醒人們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對他人和社會造成的傷害是道德上的責任所在，我們需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并承擔相應的后果。

劇中情節(jié)反映了意大利文藝復興時期社會中存在的人性弱點和社會問題，如政治腐敗、階級斗爭、愛情虛偽等。此外，該劇中的音樂元素也體現(xiàn)了文藝復興時期的藝術特點。例如，音樂中大量使用了對位法和對稱法等技巧，表現(xiàn)出豐富的層次感和復雜性；音樂形式多樣化，包括詠嘆調、宣敘調、重唱、合唱等；音樂的風格獨具特色，運用了大量的器樂和合唱元素，以及許多新穎的聲樂演唱技巧元素，如小顫音、滑音等；歌詞內容豐富多樣，既有宗教主題也有世俗主題。這些元素都體現(xiàn)了文藝復興時期對于美學和表現(xiàn)力的追求和崇尚。

在19世紀還出現(xiàn)了一種非常受大眾歡迎的新的音樂形式—輕歌劇，也叫喜歌劇，是娛樂性較強的一類歌劇，輕歌劇更注重通俗和戲謔，這一變化有著強烈的社會變革和宗教改革的烙印。19世紀中葉，奧地利在現(xiàn)實主義和浪漫主義思潮的影響之下，音樂家們逐漸擺脫了為教會和貴族服務的狀態(tài)，將更多的關注點放在了平民和小人物的喜怒哀樂，這樣的音樂作品在廣大民眾中獲得了廣泛的認可和喜愛。在奧地利作曲家約翰·施特勞斯作曲的輕歌劇《蝙蝠》中，施特勞斯巧妙地描繪了平凡人物的內心世界，他的音樂表現(xiàn)手法更加戲謔，為觀眾呈現(xiàn)了一場充滿幽默與諷刺的盛宴。劇中原本的下層階級不再對上層階級保持敬畏，仆人阿黛莉直接戲弄抨擊貴族，這部作品看似戲謔無章法的表現(xiàn)形式，卻是表達出了處于這一時代的人們的迷茫，只有深刻地表達時代特征的作品才能引起人們最深刻的共鳴。在啟蒙運動之前，個人是配角，國家和宗教才是主角，大眾被原始連接“束縛”，大眾不知道遵守社會規(guī)則對自己的意義，只被權威強制而服從。啟蒙運動和資產階級革命后，傳統(tǒng)的原始連接被打破，新的連接尚未建立，個性和個人覺醒被最大限度地提倡，傳統(tǒng)規(guī)則和權威被叛逆式地拋棄，但只破無立。

四、音樂精英文化與大眾文化

音樂的大眾文化和精英文化是指在音樂創(chuàng)作、表演和欣賞過程中，人們所遵循的審美標準和規(guī)范，以及在這種審美標準和規(guī)范下產生的不同音樂作品類型和風格。

音樂的大眾文化指的是在現(xiàn)代工業(yè)社會中，以通俗、流行、娛樂為特征的音樂作品。這些作品通常采用簡單易懂的旋律和歌詞，強調節(jié)奏感和流暢性，往往強調與觀眾的情感共鳴和互動。大眾音樂的風格類型豐富多彩，包括通俗、民謠、搖滾、古典等，可以滿足大眾喜好和需求，代表作品主要包括流行歌曲、電影電視劇原聲帶等，為滿足大眾文化需求，其作品風格往往通俗易懂、易學易唱，強調可聽性和可操作性。

音樂的精英文化則是指那些具有較高審美價值、傳承人類文化遺產、具有廣度和深度的人文知識、技能和價值觀的古典及現(xiàn)代音樂作品。在創(chuàng)作手法上通常采用復雜、多元的旋律和歌詞，注重音樂歷史的傳承與發(fā)展，藝術形式的新穎和創(chuàng)新，往往反映了作者對人類文化和歷史的深刻思考和研究。精英文化的代表作品包括古典音樂、世界音樂等。經過多年的專業(yè)學習和實踐，一些優(yōu)秀的古典音樂學者和音樂人具備了在保持傳統(tǒng)藝術風格的基礎上，探索并融合其他音樂文化元素的能力，從而創(chuàng)造出既體現(xiàn)傳統(tǒng)藝術風格又富有創(chuàng)新性的音樂藝術作品。比如龔琳娜老師在2019年湖南衛(wèi)視音樂節(jié)目《歌手》中，展現(xiàn)了獨特的音樂風格和個人對音樂的獨到追求，尤其是體現(xiàn)在她結合了傳統(tǒng)民族音樂特點、學院派聲樂演唱技巧以及大眾審美中的流行性和多樣性特點的作品《小河淌水》，她在保持清新優(yōu)美的音樂風格的基礎上，將云南地區(qū)的特色音樂元素融入其中，體現(xiàn)了她對音樂的深刻理解和挖掘，她的演唱風格豐富多樣，既具備學院派聲樂技巧的嚴謹性，又深受普羅大眾的喜愛。如今，像龔琳娜老師一樣優(yōu)秀的音樂人越來越多，他們用音樂傳承文化、對抗平庸、探索先鋒音樂。隨著時代的發(fā)展，人們的生活水平提高，對精神層面的需求越來越高，學習藝術逐漸變得平民化，藝術傳播手段也越來越便捷，使藝術逐漸開始向大眾靠攏。高雅藝術的“平民化”已然是大勢所趨，但并不代表精英文化會隨著時代變化消失殆盡。

在歷史的不同階段審美范式也是有重疊和分歧的，比如宋代文人王灼的《碧雞漫志》中體現(xiàn)其輕視當時士大夫音樂趣味中所重視的音律，他認為“有心則有詩，有詩則有歌，有歌則有聲，有聲則有樂歌。”他不滿人們倚聲填詞，如果一味地追求聲律，則會使文學流于形式而喪失情性。在音樂作品的創(chuàng)作上，他對音樂有更科學的理解，但骨子里的文人審美和貴族氣質都是存在的，在王灼身上可以看到不同的復雜的文化表現(xiàn)。到了近代中西音樂文化產生了碰撞交融。現(xiàn)如今，音樂藝術本身的發(fā)展隨著全球化而出現(xiàn)了更多的可能，這也使得百花齊放的音樂形式讓人們眼花繚亂，難以評判，在審美范式上出現(xiàn)了一定程度的分歧與異議，盡管大眾文化在當今社會占據了主導地位，但精英文化并沒有消失殆盡。因此，在追求大眾娛樂的同時，我們也不應忽視精英文化的價值而是需要開辟一條更高級、更精致的符合大眾趣味的路徑。大眾文化雖然具有包容性，但更具有淘汰性，所以大眾文化是在不斷地發(fā)展和完善之中。像《沂蒙山小調》《清粼粼的水來藍瑩瑩的天》這類民族聲樂作品大多源于民間生活的創(chuàng)作，具有深厚的民間文化基礎和廣泛的群眾性基礎。這些作品通常采用樸實、貼切的旋律和歌詞，表達了人民群眾對生活的感悟，因此在作品喜愛和傳誦程度上得到了廣泛的認同。從藝術創(chuàng)作的角度來看，這些民族聲樂作品具有鮮明的民間文化特色和歷史背景。在音樂創(chuàng)作中，文人常常通過自己的觀察和體驗，將民間生活的美好事物融入作品中，以此來表達人民群眾對生活的熱愛和對家鄉(xiāng)的眷戀。這種創(chuàng)作方式不僅體現(xiàn)了文人對民間文化的尊重和關注，同時也為大眾文化的豐富和發(fā)展提供了重要的素材來源。另外，這類作品的演唱技巧也值得關注和學習。許多文人通過自己的實踐和研究，探索出了一種獨特的演唱風格，既保留了民歌的質樸氣息，又具有一定的藝術表現(xiàn)力。這種演唱風格不僅在當時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而且在現(xiàn)代也依然有著廣泛的意義和價值。通過對這種演唱技巧的學習和研究，可以提高大眾音樂的表現(xiàn)力和藝術水平。并且這類民族聲樂作品在群眾性基礎、歷史背景、創(chuàng)作意圖以及科學的演唱技巧等方面都具有值得我們學習和探討的價值。通過深入研究和理解這些作品的特點及內涵， 可以開辟大眾文化不斷發(fā)展與完善的路徑， 推動我國音樂事業(yè)的繁榮發(fā)展。

因古典音樂需要演奏者和欣賞者具備一定的藝術修養(yǎng)和文化底蘊，故在大眾中不難碰見所謂的“精英人士”，他們無法把自己與“大眾趣味”聯(lián)系到一起，這種觀點反映了在音樂審美和評價中，存在著一種以自我為中心、片面追求主觀體驗和個性化需求的現(xiàn)象。大眾文化和精英文化之間的差異，并非在于它們是否能夠被大多數(shù)人所理解，而在于它們所倡導的審美標準和價值觀是否能被接受。大眾文化傾向于關注通俗、流行和娛樂性，強調與觀眾的情感共鳴和互動；而精英文化則更注重音樂形式的傳承和發(fā)揚，學院派藝術處理的嚴謹以及作者對人類文化和歷史的深刻思考及研究。因此，在音樂評價中，應該更加注重音樂作品所傳達的思想、情感和文化內涵，而不是僅僅關注其娛樂性和風格。在這種觀點中，“平民化”被定義為大眾文化的追求，這意味著通俗易懂、情感共鳴和互動性是大眾文化作品的重要特征。與此同時，它也提到了大眾并不反對精英文化，只是反對沉重、藝術化生活的現(xiàn)象。這種態(tài)度表明大眾并不需要在生活中完全拋棄輕松、愉悅和有趣的事物，但同時也需要具備對于高雅生活的追求和品位。通俗易懂的民間音樂和通俗文化的價值在社會大眾中具有廣泛的影響力和接受度。大眾文化與精英文化的審美標準和價值觀與這兩種文化之間的差異在于它們對于藝術性和生活態(tài)度的看法。

今天的大眾是成熟、理性、有主見的，在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上，大眾有選擇的空間和條件，更有放棄的權利和理由，這種取舍來自于各自的喜好、憎惡，理解和接觸，而不受制于“階級”“權威”。

認同大眾文化并不等于放棄“精英文化”，就像認同苦厄并不是要向苦厄妥協(xié)，而是要在更高的層面上完成對世態(tài)人生的超越，大眾文化是高雅的還是低俗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的生活應該是自由的、豐富的、多元的、兼收并蓄的。大眾文化的使命并非完全取代傳統(tǒng)精英文化，而是在保留其優(yōu)點的基礎上，將其納入自己的系統(tǒng)中，成為自己的一部分。這種文化作為一個無所不含的、具有通俗形式的“東西”，代表了大眾的趣味和需求。它為大眾提供了一個參與其中的平臺，成為文化發(fā)展的未來。

結 語

總之，音樂藝術的審美范式是一個復雜的概念，它隨著時間和社會背景的變化而不斷演變和發(fā)展。無論是精英文化還是大眾文化，它們都是音樂藝術的重要組成部分。它們共同構成了音樂藝術的多樣性和豐富性，為人們提供了廣闊的審美空間和豐富的文化體驗。因此，我們應該珍視這兩種文化的存在和發(fā)展，不斷探索和創(chuàng)新，讓音樂藝術更好地服務于社會大眾和文化發(fā)展。同時，我們也應該關注音樂藝術在社會中的作用和意義，在音樂創(chuàng)作和表演中，充分理解和運用不同的審美范式豐富音樂表現(xiàn)力和多樣性，提高音樂創(chuàng)作和表演的質量，不斷推動音樂藝術的創(chuàng)新和發(fā)展，為人類文明的發(fā)展做出更多的貢獻。

參考文獻：

[1] 伽達默爾，洪漢鼎.真理與方法：哲學解釋學的基本特征[M].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99.

[2] 宋瑾.以審美為核心的音樂教育改革[J].中央音樂學院學報，

2004（04）：22-32.

（責任編輯：李 瑤）

[收稿日期] 2023-09-15

[作者簡介] 王明潔（1989— ），女，博士，北京師范大學藝術與傳媒學院博士后。（北京 1008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