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采宜：老齡化是人類無法逆轉的必然宿命

林采宜　張菁

數(shù)據(jù)顯示，最近50年來，全球人口增長率不斷下降，從1972年的2.03%降至2022年的0.94%，按照目前的生育率推算，預計至2080年，人口將達到約104億的峰值，然后進入絕對數(shù)負增長的階段。就是隨著大量老人離世，地球上的總人口越來越少，人口結構從不斷老齡化逆轉到不斷年輕化的周期。

作為世界人口大國，2021年，中國和印度的人口分別達14.1億和13.9億，合計占全球人口近四成，由于兩國出生率的差異，印度將于2023年超過中國，成為世界人口最多的國家。

從人口總數(shù)及其增長情況來看，近10年，剛果金、尼日利亞、埃塞俄比亞的人口增長速度分別高居38.4%、29.8%、28.4%，同期日本人口減少了1.4%；俄羅斯、泰國、德國、中國的人口增長率低于5%，美國為6.5%。總體而言，人口增長最快的多為非洲經濟落后、醫(yī)療條件較差的國家，而日本以及歐洲部分發(fā)達國家普遍生育率更低。

近50年，世界人口預期壽命由60歲增長至73歲，同時出生率由3.1%下滑至1.7%，在預期壽命持續(xù)增長以及出生率不斷下降之下，人口年齡結構趨向于老齡化。

與此同時，生育率和平均壽命都存在顯著的地域差距。2021年，全球平均生育率為2.3，其中非洲平均生育率超過4，而歐洲、北美洲的女性平均生育率低于2。隨著少生優(yōu)育逐漸成為社會觀念主流，少子化是高收入發(fā)達國家共有的現(xiàn)象。相比之下，以農業(yè)和勞動密集型產業(yè)為主的非洲和其他亞洲貧困地區(qū)，人們通過高生育率來提高產出和收入。此外，宗教信仰也是一些種族生育率高的重要因素。在平均壽命方面，落后國家預期壽命低于全球平均壽命7歲，這也是其人口結構較為年輕的重要因素。

自2014年以來，15～64歲的勞動人口比重從65.6%的峰值開始逐步下行，截至2021年，降至65.1%，同期全球65歲以上人群占比上升至9.6%。其中德國、日本、俄羅斯和中國勞動年齡人口比例分別在1986、1992、2009和2010年見頂。美國15～64歲人群占比呈現(xiàn)波動走勢，在自然人口低增長時，移民對人口增加及年輕化起到積極作用；巴西、印尼和印度等地因出生率較高而導致勞動年齡人口占比不斷上升。

從人口受教育程度來看，歐美發(fā)達經濟體的人均受教育年限較高。其中加拿大、日本、愛爾蘭、韓國、美國、盧森堡、英國25～64歲人群中受過高等教育的占比均超過五成（2021年數(shù)據(jù)）。多數(shù)歐美國家為高等教育提供助學金和無息貸款，甚至免費教育。相比之下，中國目前25～64歲人群中接受過高等教育的比例僅為18.5%，略高于印度（13%），遠低于OECD的均值39%。城鄉(xiāng)教育資源差距大是中印兩國平均受教育程度偏低的重要原因。人均受教育水平最高的20個國家的人均GDP的均值在6.14萬美元，而同期中國和印度的人均GDP分別為1.26萬和0.23萬美元，印證了教育水平在人口紅利中的價值。

截至2020年，全球移民存量總數(shù)達2.81億人，占全球人口比例3.6%。從流向來看，移民人口主要由發(fā)展中國家遷移至高收入發(fā)達國家。最近5年的移民數(shù)據(jù)顯示，美國（497萬人）是最大的遷入國，其次是德國（183萬人）、哥倫比亞（175萬人）、俄羅斯（168萬人）和加拿大（156萬人）。通過移民吸收國際人口流入，一方面可增加本國勞動力，同時高技術人才流入還可提升本國創(chuàng)新力。巴基斯坦是最大的遷出國，近5年人口總流出512萬，其次是委內瑞拉和印度，分別流出420萬人和171萬人，此外孟加拉國（-108萬人）、南蘇丹（-107萬人）和中國（-101萬）的人口凈流出都在百萬以上，外流的基本上都是勞動力人口。

從存量看，截至2021年，全國總人口達14.12億，是世界第一人口大國。從增量看，中國近10年的年均人口增長率僅0.49%，2021年更是低至0.09%。

從年齡結構來看，近10年來0～14歲的群體占比從18.37%下降至17.6%，同期15～59歲的人群占比從69.2%降至63.6%，勞動力成本隨著供給減少而日益上升，中國經濟的增速伴隨著人口紅利的衰減由2010年的10.6%下行至2019年的6.0%（剔除2020-2021年受新冠疫情的影響）。

中國65 歲以上的老年群體目前占比高達12.41%，大幅高于全球平均水平。由于育齡人口基數(shù)的減少、新時代的生育觀念改變以及撫養(yǎng)成本上升等綜合因素的影響，未來中國出生人口持續(xù)減少是難以逆轉的趨勢。因此，中國社會由老齡化逐步走向深度老齡化已是不可避免。

與此同時，65歲以上的老年群體在持續(xù)擴大，10年上升3.96個百分點，目前占比為12.41%，中國社會已經由老齡化逐步走向深度老齡化社會。

2020年，我國總和生育率為1.3，已低于同期日本的1.34。繼2016年開放二孩政策后，2021年我國進一步推出三孩政策來促進人口結構的改善。但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2021年的實際新生人口只有1062萬，總和生育率進一步下滑至1.15，由于育齡人口基數(shù)的減少、新時代的生育觀念改變以及撫養(yǎng)成本上升等綜合因素的影響，未來中國出生人口持續(xù)減少是難以逆轉的趨勢。

由于年輕人口既是一個國家的生產力，同時也是消費力，人口老齡化必然從供求兩端導致經濟增速下行。

從區(qū)域結構來看，不同地區(qū)的人口年齡結構差異較大。2020年，廣東、北京、浙江勞動年齡人口（15～59歲）占比最高，分別為68.8%、68.5%和67.9%；河南、廣西、河北的勞動年齡人口占比最低，分別為58.8%、59.7%和59.9%。東北、川渝地區(qū)老齡化嚴重，其中遼寧、重慶和四川65歲以上人群占比分別高達17.4%、17.1%和16.9%，這一方面是因為當?shù)爻錾实停硪环矫媸且驗槟贻p人口持續(xù)流出。

目前西藏老齡人口占比最低，只有5.7%，這跟當?shù)厝司鶋勖挥?8歲有關，全國最低的人均壽命疊加全國最高的出生率（1.42%）是西藏人口結構較為年輕的主要因素。其次是新疆，65歲以上老齡人口只有7.8%，人均壽命較低以及援疆政策帶動的人口流入是主要因素。此外，西藏和新疆的高出生率與其宗教信仰有關。此外，廣東也是老齡化程度相對較低的省份，目前65歲以上老人占比是8.6%，這與當?shù)氐母叱錾屎痛罅縿趧恿θ丝诹魅胗嘘P。

2010—2020年，我國流動人口由2.21億人增長至3.76億人。從流向趨勢分析，廣東、浙江、上海是主要的人口流入地，目前累計人口凈流入（常住人口-戶籍人口）均超千萬，分別為2815萬人、1399萬人、1012萬人；河南、安徽、貴州是主要的人口流出地，目前累計人口凈流出分別為1585萬人、1028萬人、762萬人。近10年，人口流出的地區(qū)個數(shù)不斷增加，人口遷入對老齡化程度較重的發(fā)達地區(qū)，例如上海、江蘇等地提供勞動力和人才補充，而東北、川渝等地在老齡化加深的同時，面臨人口外流的壓力。

從受教育程度來看，2015—2020年，我國小學、大學專科、大學本科及以上學歷的人口占比提升至20%、9.9%、7.9%，未上過學的文盲人口占比從2.4%下降至2.1%，人口的受教育水平總體上在逐步提高。

從區(qū)域數(shù)據(jù)來看，北京、上海、天津大專及以上學歷的人口比例超過1/4，而廣西、貴州、西藏、云南、河南、江西等地大專及以上學歷的人口比例不足12%，“教育市場化”導致受教育程度的城鄉(xiāng)差距和地域差距進一步拉大，寒門再難出貴子，北京大學公開數(shù)據(jù)顯示，2021年其農村生源比例在15.1%，而1978—1988年該比例超三成。

◎ 來源|中國首席經濟學家論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