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拔類真人秀敘事策略分析
——以《這！就是街舞3》為例

張晨

（廣州體育學院研究生院 廣東 510500）

一、選拔類真人秀發展現狀

（一）選拔類真人秀概述

1.選拔類真人秀概念界定

選拔類真人秀節目最早是移植于西方的節目形態，在國內媒體的集體努力下融入我國元素，實現了此類節目的本土化發展。其在發展過程中呈現出諸多類別，主要有：歌唱類，如《我是歌手》；舞蹈類，如《這！就是街舞》；益智類，如《一站到底》；綜合才藝類，如《中國達人秀》等。但是關于選拔類真人秀的具體概念，何為選拔類真人秀，學界仍未有定論，筆者基于“選秀節目”的定義，對選拔類節目的概念界定如下：選拔類真人秀節目是一種以電視、網絡作為傳播介質，根據主題設定選拔條件，并以從眾多參加者中選出“優勝者”為最終目的，經過后期加工的娛樂性電視節目，節目中參賽選手的才藝展示與沖突對抗是核心賣點。

2.選拔類真人秀的發展階段

第二個階段為發展期，該階段以由中央電視臺制作播出的《星光大道》為主要代表，節目的娛樂性顯著增強，不再僅僅將焦點放在故事和過程的安排上，開始挖掘參賽者作為主要敘事人物的個性特征。此外，本階段還提升了觀眾的參與性與互動性，使得現場觀眾有直接參與進節目的機會。

第三個階段就是如今各類選拔節目噴涌式出現的繁榮期，這一階段的綜藝節目以《中國好聲音》《我是歌手》《中國有嘻哈》為主要代表，開始選擇以弱化故事情節，提升沖突和戲劇性為主，突出參賽人物動作、語言、性格。

（二）選拔類真人秀主要特點

1.弱化“主角”，多方視角

選拔類真人秀節目有別于親子類、對話類、觀察類等綜藝節目，它有著眾多的節目參與者，且選拔的規則和公平性不容有失。即在“優勝者”被選拔出來之前，每個人物都有勝出的可能，單一的主角或敘事人物，會給觀眾造成“有失公允”的觀感。所以選拔類真人秀節目通常不設置重點的敘事人物或者主角，采用“無主角”的敘事方法，為每位明星設計相同或相似的環節，提供相同或相似的幫助，安排相近時長的鏡頭，平分筆墨。[1]而采用“無主角”的敘事方法，自然而然提供了參與者的多方視角，豐富節目內容的同時，多方視角讓敘事的沖突性和合理性得以保證。

2.強化“沖突”，形象建構

“沖突性”是選拔類真人秀的特點也是核心賣點之一。選拔類真人秀以選出“優勝者”為最終目的，規則的安排、情節的發展都促使參與者沖突的發生。而在沖突的發生過程中，人物的鮮明形象得以建構，根據什克洛夫斯基提出的“陌生化理論”，在敘事沖突中展現出和往常不一樣的人物特征，或以陌生的形式表現出來，從而打破既有的刻板印象，獲得全新的體驗。

而根據使用與滿足理論，情感需要是人類社會化過程中必須得到滿足的部分，在觀看節目的時候，人們會自然而然地聯想到自己的身上。[2]在沖突中除了窺私欲得以滿足，觀眾在觀看節目的同時，情感會隨節目中的人物變化而波動，自己心儀的選手取勝后，自身也會產生愉悅和滿足感。

比如劍橋企業中心，是劍橋大學的全資公司，下設技術轉移部、咨詢服務部、種子基金、創新風險基金四個部門，全權代表劍橋大學負責專利申請和技術轉移工作。該企業中心機構設置健全、分工明確、流程嚴謹，主要工作包括：評估審核，在數目眾多的申請書中對其市場價值進行嚴格的判定，確保待轉化成果的高品質和成本的合理可控；決策咨詢，外聘眾多行業專家為企業進行決策咨詢，增進高校與企業的充分交流，讓高校科研工作者了解企業和市場的真正需求；管理種子基金，為初創企業提供種子基金，所有盈利會用于再投資［3］。

3.制造“懸念”，緊湊情節

平鋪直敘的敘事方式不適用于包含激烈沖突對抗的選拔類真人秀節目，為故事情節的發展設置懸念是保證節目效果的重要手段，也是該類節目的一大特色。懸念是藝術創作中造成接受者某種急切期待和熱烈關切心理狀態的一種手法。[3]選拔類真人秀節目的懸念設置主要分成兩大類：內容上和結果上的懸念，通常是以節目的標題、賽制、登場和未登場人物、選拔結果為表現形式。有別于他類綜藝將懸念設置在故事情節中，選拔類真人秀的最大懸念往往由選拔的結果組成。

二、《這！就是街舞3》的敘事策略研究

（一）《這！就是街舞3》敘事策略分析

1.獨特敘事空間

敘事空間是作品中畫面和聲音營造出來的空間,也是影視創作者藝術創作的空間。聲音、畫面共同構成實體的敘事空間，在影視作品中，背景音樂、場景布局是作品敘事空間的主要構成，而各種元素的選擇、組合、運用，將實體的敘事空間延展至藝術的虛體空間。[4]實體、虛體共同組成了影視作品的整體敘事空間。

《這！就是街舞》第三季中，將“街道”作為貫穿始終的構成元素，并融入了大量他文化元素，如朋克、動畫等。暗沉燈光、神秘音效、科技叢林，將街道這一街舞文化的承載元素主題化。街道不再是單純的實體場景，從它身上延展出的藝術想象空間，讓整個空間成了服務于敘事的工具。四條風格迥異的街道，代表著四支隊伍的不同風格，張藝興街道整齊、明亮表現的嚴苛，王一博街道華麗、鮮艷表現的熱愛、鐘漢良街道模擬現實表現的認真、王嘉爾街道各類元素拼接表現出的跳脫。不同的場景布局和元素組合組成了整體的敘事空間，并成為表現人物個性，強化沖突的手段。

2.多元敘事結構

《這！就是街舞》第三季在敘事時并沒有采用單一的敘事結構，而是將多種敘事結構雜糅兼并，主要采用了嵌套敘事和沖突敘事結構，巧妙地設置懸念，推動情節發展，提升故事的觀賞性。

文學上的嵌套敘事可部分理解為在描述一事件的過程中引入另一事件的完整敘述，一事件的結尾作為另一事件的開頭，以及同一開頭同一結尾擁有多條空間線敘事。在影視作品中，這種嵌套式敘事框架,組成了大文本套小文本,即由若干個不同級別的故事子集不斷填充上一級別的故事結構。《這！就是街舞》第三季中大致分為三層敘事，第一層為選拔優勝者的終極目標，第二層是四支隊伍不斷角逐淘汰，第三層是每支隊伍內部成員之間的競技和組合。第一層是整個敘事的主線，其他幾層是直線，共同為第一層敘事服務。嵌套的敘事結構，讓故事更具邏輯，脈絡更加清晰，使得敘事更流暢,更具有觀賞性,觀眾更有代入感與體驗感。[5]

沖突敘事是指在節目內容編排過程中，借情節安排故意誘發人物矛盾。沖突讓敘事更具有故事性，情節發展在沖突中得以推動，人物隱藏的個性在沖突中也暴露“無遺”。《這！就是街舞3》中，王一博一貫以“冷酷”面容示人，但是在遭遇成員被淘汰的沖突時，表現出的是與平常相反的“不舍”。其中幾次落淚，更是讓王一博趨于固化的人物形象，迎來了新的變化，人物形象更加飽滿，故事情節更具戲劇性，讓觀眾產生不一樣的體驗，維持對節目的好奇心。

3.多重敘事角度

熱奈特把視點稱為“聚焦”，在其著作《敘述話語》中提出了“零度調焦”“內部調焦”“外部調焦“三類敘述視角。[6]“零度調焦”被稱為上帝視角,敘事者全知全能,可以掌握故事情節的走向，洞悉人物的情感變化。“外部調焦”是指以旁觀者的角度敘述故事發生的經過,對人物也只是客觀記錄，不干涉人物的內心活動、情感變化。“內部調焦”則是以人物的第一人稱視角進行敘事，所見只是人物個人的內心感受。

在《這！就是街舞3》中，場外導演、編劇作為“零度調焦”的主體，指揮著攝像、燈光，將節目中的故事情節、人物心理變化以透視的方式展現給觀眾，并根據故事情節安排，在后期剪輯、特效上加入自己的觀點，引導觀眾思維，讓觀眾在眾多主體中，把握故事發展進度。在敘事時，攝像師則擔任了“外部調焦”的主體，他們只是單純地用機器記錄故事發生的經過，給觀眾提供一個相對客觀的敘事角度，保證了每個故事場景的真實性。不同人物的心理變化、同期聲，則構成了“內部調焦”的主體，讓觀眾以第一人稱的視角走入人物的內心世界，伴隨著人物的情感波動，產生心理的變化，增強敘事的真實性、親切性。三類敘事角度共同構成了節目的整體印象，確保了節目的完整性。

（二）《這！就是街舞3》的敘事創新

1.無主持敘事模式

無主持敘事模式是指在沒有主持人的情況下，節目故事情節發展不受影響，通過后期的剪輯、包裝，使敘事邏輯完整。早期的選拔類真人秀節目通常由主持人宣布比賽、游戲規則，幫助觀眾理清脈絡、理解故事內容，但是需要較高的專業水準，如耳熟能詳的《星光大道》主持人朱迅、《中國好聲音》主持人華少。而《這！就是街舞3》中無主持的敘事模式，選擇同期聲或字母特效等技術手段替代主持人，擺脫了主持人對敘事節奏的把控，由更加熟悉故事的導演、編劇引領故事發展，降低節目播出效果的風險。同時，主持人角色的消失彌合了人物與觀眾的間隙，讓觀眾與故事人物更加貼近，也給舞臺上的諸多人物提供了展示個性的空間，節目內容更加靈活多變。

2.“劇集式”敘事理念

劇集式敘事理念脫胎于影視連續劇，劇中人物往往數量較多，人物關系復雜、情節連貫。每集由登場人物共同演繹一段故事，或為主線或為直線，一段情節結束后，通常引入新的人物或沖突，集集相扣形成一個完整的有聯系的整體故事。

《這！就是街舞3》共12期，在保證每期節目完整性、核心線索于全季中貫穿始終的基礎上，融入多元化的的、具有個人特色的表演展示環節，將之分為預賽、復賽、半決賽、總決賽四大部分，其中預賽6期，前兩期由四支隊伍進行才藝角逐，第3、4、5期引入“飛行嘉賓”黃渤，給故事增添新的看點和沖突。第6期迎來第一次高潮，戰隊齊舞對抗、分組交戰。第7、8、9、10期進入故事后半段，更改敘事場景，迎來新的故事內容，并于第9期引入5位《乘風破浪的姐姐》嘉賓，利用節目互動增強看點，制造故事的第二個高潮。第11期、12期兩期節目作為節目的收官，在前10期的鋪墊下，分別作為一個單元，引領故事走向最后的高潮。

《這！就是街舞3》12期節目、四大部分，環環相扣，“爆點“不斷，“劇集式”的敘事模式，在保證了整季節目連貫性的基礎上，為每一集、每一部分都增添了新內容，節目層層遞進、高潮迭起。

三、《這！就是街舞3》的敘事問題

（一）沖突敘事掩蓋合理性

敘事的本質含義是指講故事的方式，故事的構成離不開情節。情節是“人物與人物、人物與環境之間在矛盾沖突中所形成的一系列有因果關系的、追求特定審美效果的藝術事件的集合”。[7]作為一檔選拔類真人秀節目，《這！就是街舞3》劇情的沖突性是劇情設計的基礎，在沖突中刻畫人物形象，豐富劇情內容。在收官之戰中，小潮作為從節目播出之初就被“內定“的黑馬，一路過關斬將來到了決賽，其中人物與劇情之間爆發的“沖突”，讓不少觀眾為之沸騰，但是世界級舞者且是奪冠大熱門的布布卻止步于四強。黑馬逆襲的故事橋段固然易受追捧，可為了故事的沖突和戲劇性而忽視情節上的合理性，是本季節目口碑直線下滑的根本原因。敘事的沖突性是故事的一大看點，但是沖突要符合故事發展的因果關系和內在邏輯，否則帶上了“刻意安排”的敘事，只會顯出濃濃的劇本感。

（二）弱化敘事主題

敘事主題是指用文字、語言等手段所表現的文藝作品或社會活動的中心思想，也泛指主要內容。在影視作品中，敘事主題通常被認為是引導整部節目的價值取向、情感基調。敘事主題在故事敘事中應該是一以貫之的，貫穿于人物的情感、情節的發展。

《這！就是街舞3》以“為愛而戰”作為核心slogan（標語），這也代表了整季節目的主題所在。但實際操作中，本應作為指導思想的“為愛而戰”這一主題，變成了推動節目故事情節發展、塑造人物形象的“道具”，需要時才會去刻意強調。但究其原因，多元敘事結構與多重敘事角度的應用也會使主題被弱化，觀眾沉浸在紛繁多樣的敘事方法、結構中，失去了自己的思考空間，正是尼爾?波茲曼口中所說的“娛樂至死”現象。

結語

選拔類真人秀節目作為真人秀電視節目的一個分支，符合了當今社會不同人群對于自我情感、價值實現的要求，并逐漸從演唱選秀延伸至各個領域。街舞選拔類真人秀《這！就是街舞3》用年輕人的語態承載主流文化元素，獨特的敘事空間、敘事結構與敘事角度，將不同文化蘊含的能量傳遞開來。雖然在敘事的合理性和主題上還有一定提升的空間，但是其完整的敘事策略，獨具一格的敘事方法仍給該類節目提供了不小的借鑒意義。而從內容上看，街舞元素與我國傳統文化元素的碰撞，該節目更是在青年文化傳播中發揮了舉足輕重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