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xiāng)村牧場（二章）

包玉平（內(nèi)蒙古）

釘馬掌

馬匹和數(shù)百年的老城如舊傷痕，在隱痛中遽然消弭，已不知多少年。

而今乘坐在替代馬匹的新能源車柔軟的速度上，如同坐在云朵上。

遙望遠天，在天空中卻能依稀可辨有些許失散的馬匹在奔涌。

而我此刻想起，那粗壯的兩根落葉松木樁圍攏，架空一匹烈馬。

架空那許多條河流光滑的陷阱和一朵朵透明靜止的冰河。

張鐵匠用手里的鏟刀，俯身試圖削平宿命中未來的顛簸和艱辛。試圖削平并清除駿馬四蹄下舊歲月的一場積雪，和一條靜默的冰河。

此刻，我坐的新能源車一直在一根無名指上向前奔跑。在遠處的一聲嘶鳴中，我恍惚又一次看見了馬蹄鐵彎曲的閃電，一道亮光……

一根彎豆角的彎或短

此刻，您的母親或許已安然入睡。

而我的母親已杖朝之年，長久坐在一朵蓮花上或想盡辦法以加法的形式進行幾乎是時間之外的睡眠——

最終，一個人的睡眠也未能獲得多少，也未能加上父親生前的那一小部分，而似乎是越加越少。

我扔進水中的小石子越多，回聲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睡眠是浪花綻放中，安靜的那部分。

或從早到晚，一天天頻繁穿梭于生活的正反面，虔誠為全人類擔(dān)憂祈福。

——看不見的，密密麻麻的腳印，此刻只呈現(xiàn)在心電圖顫動的波浪中。

而母親越來越注重人世間眼前橫臥的物體存在并對其正在產(chǎn)生淺淺的疑慮和反對。

于是，她把睡眠收縮至手中舍不得即刻折斷，抽出筋骨的一根越來越彎曲豆角，那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