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中的過年

江蘇/余 峰

百節年為首。春節，是中華民族沿襲上千年，一年之中最隆重、最盛大、最熱鬧的一個傳統節日，也是百姓最期盼的闔家團聚、共享親情的團圓節日。

春節，俗稱“過年”。早在農耕時代，歲末年初，天寒地凍，正值農閑，為了求得來年的風調雨順、五谷豐登、六畜興旺，人們殺豬宰羊，祭祀祖先，慶祝豐收，犒勞自己一年的辛勞，久而久之，沿襲下來，便有了過年之說。傳統的過年從臘八開始，一直持續到正月十五元宵節。

歲月如歌，流逝的是歲月，沉淀的是記憶。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過年記憶。悠悠歲月，很多往事已經淡忘，但兒時過年的情景一直留在我的記憶中，從未忘記。我出生在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在我兒時的記憶中，每年臘八一過，年味就撲面而來，越來越濃。這時外婆和母親也更加忙碌和辛勞，她們忙著腌制咸肉咸魚、灌香腸、做肉圓、蒸饅頭、蒸包子、購買年貨。那個年代國家正在實行計劃經濟，各種物資緊缺，人們幾乎所有吃穿日用品都要計劃，人們揣著各種票證在規定的時間到規定的店家排隊購買年貨，優劣勿論，沒有選擇，過期作廢，連豆腐、百葉、蔬菜、肥皂等都要憑票購買。記得每年過年前母親都要買一些花生糖、炒米糖回來，特別好吃，現在已很難吃到那時的味道了。大年三十晚上家家戶戶對聯貼到門上時，過年的喜慶氣氛立馬就出來了。三十晚上的年夜飯是過年的重頭戲，也是一年中最豐盛、最講究，人們最期盼的晚飯，雞魚肉蛋，葷的素的樣樣都有，擺滿全桌，滿滿的儀式感。那時的三十晚上，外婆、父親、母親、我和弟弟，我們一家三代人圍坐在一起，團團圓圓、和和美美地吃著年夜飯，歡聲笑語，祝福問候，其樂融融。外婆、父親和母親看著我們兄弟倆盡情地吃喝，臉上露出幸福的笑容。吃完年夜飯，我們兄弟倆到院子里和鄰居小伙伴們聚在一起放鞭炮，一時間整個院子里鞭炮聲此起彼伏，響徹夜空，空氣中彌漫著硝煙的味道。我們兄弟倆和小伙伴們盡情地玩耍，享受著過年的快樂，早已忘記了冬日的嚴寒。放完鞭炮回到家，母親早已將第二天新年我們兄弟倆穿的新衣服、新鞋子、新襪子放在我們的床邊，我們兄弟倆望著母親為我們準備的這些新衣服、新鞋子、新襪子，美美地進入了夢鄉。

1983年中央電視臺舉辦第一屆春節聯歡晚會（以下簡稱春晚）。那年我們家剛好買了一臺小黑白電視機，三十晚上我們全家三代人圍坐在電視機前觀看中央電視臺第一屆春晚。當年的春晚雖然舞臺、燈光、服裝等比較簡陋，和現在的春晚不可同日而語，但當年李谷一演唱的《鄉戀》《難忘今宵》，鄭緒嵐演唱的《牧羊曲》《大海啊，故鄉》，王景愚、姜昆表演的喜劇小品《吃雞》等節目堪稱經典，留在了我的記憶深處，至今難忘。從那以后，中央電視臺每年都舉辦春晚，我們全家人也成了春晚的忠實觀眾，與春晚結下了不解之緣，年年盼春晚，年年看春晚，春晚也越辦越好，越辦越精彩。春晚上有的演唱者演唱的歌曲第二天就火遍全國，成為當年最火的熱歌金曲，流傳至今，演唱者也一夜成名，家喻戶曉，如張明敏演唱的《我的中國心》，費翔演唱的《冬天里的一把火》，韋唯演唱的《愛的奉獻》，陳紅演唱的《常回家看看》等歌曲。小品節目是每年春晚的亮點，陳佩斯、朱時茂表演的小品《主角與配角》，趙本山、范偉表演的小品《賣拐》，趙麗蓉、鞏漢林表演的小品《如此包裝》等，令人捧腹，好評如潮。春晚每年還有很多經典的舞蹈作品呈現給觀眾，記得2005年春晚，由21個聾啞演員表演的舞蹈《千手觀音》精彩絕倫，征服了全國乃至世界各地的觀眾，給人以視覺的享受和心靈的震撼。春晚到今年已整整舉辦了四十年，它已成為了人們除夕夜的一道精神大餐和娛樂盛宴，它不僅豐富了人們的精神生活，也陪伴著人們度過了多少難忘的歲月，它在帶給人們歡樂的同時也深深地印在了人們的記憶中，如今春晚已成為國家文化項目。

一年又一年，一歲又一歲，豐富了記憶，蒼老了容顏，迎來了春光，送別了嚴寒。我懷念兒時的過年氛圍，雖然那已是久遠的記憶，但一切又都是那樣的鮮活，那樣的難忘，那樣的溫暖，那樣的美好。

過年，一言難盡，一生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