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未若錦囊收艷骨,一抔凈土掩風流”,小時候很喜歡林黛玉,尤其讓我意惹情牽的是她葬花的場景。若遇放學小徑上的落花,我也總愛悄然拾起置入背包,歸家再把它們掩埋在梨樹根下。哪怕母親嗔怪弄臟了書本,我依舊抱著孩子的狡黠,義無反顧地用這種方式表達對黛玉的云樹之思。
步入大學之后,我很難有這般澄澈透明的做法。發現自己并不喜歡當初一腔孤勇選擇的醫學專業,周遭也如同身旁疾駛而過的垃圾車,難聞的氣味縈繞在鼻腔腑臟之間,久難消除。焦慮,崩潰,絕望……自己就一直待在這出灰色的啞劇里,無法掙脫。直到2023年4月10日下午,黎明在黑暗處撕開一個口子,一束曙光投射進我的生活。
當時我正在做免疫實驗,突然手機一震,之后,《讀者》(校園版)的編輯姐姐告訴我,我的投稿《黃心獼猴桃的夏天》過審,將刊登在2023年第6期雜志。點開消息的那一瞬間,我是那么真實熱切地感受到了腎上腺素的調控作用,血壓升高,心跳過速,不可名狀的血液流動于全身。
但心里積雪太久了,就像流浪覓食的貓突然遇見烤鴨店老板厚贈的鴨腿,有些難以置信,心里便筑起警惕的城墻。激動之余,我心里還有惶恐,一是懷疑消息的真實性,二是不確定自己的文章是否真的能夠匹配得上這本雜志,三是猜測是不是這本雜志創辦時間較短,有一些淺見,所以編輯才不慎選了我的文章。
因為出生在小鎮,幾乎沒有課外讀物,此前,我并不了解這本雜志,連投稿郵箱都來源于某社交平臺的推薦。我把自己的不確定告訴來自甘肅的朋友Y之后,她激動地拉著我的手說:“你知道嗎,《讀者》(校園版)是我初中和高中訂了整整6年的雜志,它可是我青春歲月里獨一無二的存在!”我才知道,這本雜志哺育了諸多孩子的青春夢,陪伴他們走過一段又一段時間的輪回。我不禁暗自低頭嘲笑自己的第一個和第三個猜測。
因為閨密病情不見好轉,只身一人踏上開往成都的火車的那天,我只往包里放了刊登我文章的那期《讀者》(校園版)。1351公里,硬座,19個小時……周圍全是陌生人,那些大大小小的行囊也似乎擁堵在我的心上。這是我第一次一個人遠行,我不敢與任何人對話,加之社會新聞看得多了,恐懼就像螨蟲布滿頭皮。黑夜降臨的那一刻,我總感覺危險也多了一分。我很怕東西會被偷,甚至出什么意外,就告訴自己一定不能睡著。就這樣,借著火車上昏暗的燈光,我開始翻閱《讀者》(校園版)。至此,我才首次窺見它的煙波浩渺。從青春成長到趣聞樂事,從當下的熱點到藝術欣賞……讀到一半時,回想起自己的第三個猜測,簡直是一孔之見。翻開《讀者》(校園版),就像交了一位白衣少年郎為友,面對不知客報以春堂桃花顏,待你知曉他冰山一角,不得不為他的廣袤遼闊拍案叫絕。靠著這本雜志,我熬過了那個漫漫長夜。
合上雜志的時候,我發現過往的自己和當下的處境正和封面背花的少年相貼相融——行囊里滿是芬芳。多年前,這芬芳是哪怕會挨罵也要葬花的童趣,多年后,這芬芳是投稿給《讀者》(校園版)的勇氣,也是為友情孤身遠行的決定,更是我書包里見證這一切的《讀者》(校園版)。
如果青春里不知道該帶著什么陪伴成長的話,我建議你帶《讀者》(校園版),這樣你的行囊里將會芬芳馥郁!
(本刊原創稿件,莉莉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