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滿意導向下的高品質學校建設再理解

■崔勇

黨的二十大報告提出要“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對新階段教育改革發(fā)展作出總體部署，提出新戰(zhàn)略、新理念、新要求。黨的二十大召開后，學習宣傳貫徹黨的二十大精神是當前和今后一個時期全黨全國的首要政治任務。我們要辦好學校，做好教育工作，推進高品質學校建設，就要重新審視教育事業(yè)的價值和作用，圍繞“人民滿意”的總體要求重新理解學校教育的使命任務。

一、人民滿意在教育發(fā)展中的層次和表征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奮斗的目標”，教育作為人民群眾美好期盼的重要內容，地位突出，意義重大。“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既是我黨發(fā)展教育事業(yè)的永恒追求，也是衡量教育改革實效的根本標準[1]，其內涵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而發(fā)展，呈現出多個層次和多個表征。

（一）面向人民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

人民是否滿意，本質上取決于最廣大人民的根本利益是否得到體現、維護和發(fā)展。在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戰(zhàn)略全局和世界百年未有之大變局背景之下，教育與發(fā)展同向同行是保障人民最普遍、最長遠利益的關鍵[2]。黨的二十大報告首次把“教育、科技和人才”三方面作為一個部分專門論述，體現了教育的基礎性、先導性、全局性地位。張志勇教授認為，這體現了“教育是民生更是國計，優(yōu)先發(fā)展教育事業(yè)，關乎人民生活幸福，更關乎黨和國家事業(yè)發(fā)展全局”[3]。從宏觀層面來看，中國式現代化的道路需要中國式教育現代化的支撐。

教育能否服務發(fā)展、促進發(fā)展、引領發(fā)展，根本在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落實。要全面建成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歸根到底需要大批德才兼?zhèn)涞臅r代新人。“培養(yǎng)什么人”是教育的首要問題，是思考和謀劃教育工作的邏輯起點，也是絲毫不能偏離的政治方向[4]。習近平總書記強調：“我們的教育絕不能培養(yǎng)社會主義破壞者和掘墓人，絕不能培養(yǎng)出一些‘長著中國臉，不是中國心，沒有中國情，缺少中國味’的人！”[5]“堅持立德樹人的根本任務”絕不是一句空話，它提示我們，教育事業(yè)首先是一項政治事業(yè)，黨和國家的教育絕不能脫離、不能偏離黨和國家的建設。“人民滿意”不是某一個具體的人的滿意，而是增進全民福祉的滿意；不是某一時刻的滿意，而是以促進國家長治久安，推進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為長遠目標的、可持續(xù)的、不斷發(fā)展的滿意[6]。這就要求我們學校教育必須服從黨和國家的大政方針，必須加強黨的建設，必須遵從黨的引領。

（二）面向人民破解教育改革主要矛盾

充分尊重人民需求是辦好人民滿意教育的基本要求[7]，人民是否滿意，關鍵在教育的功能是否得到了最大化的實現，是否解決了人民在發(fā)展中面臨的問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建設事業(yè)進入新時代，社會主要矛盾在教育領域具體表現為人民日益增長的教育需要和教育不平衡不充分的發(fā)展之間的矛盾。從中觀層面來看，還存在經濟社會發(fā)展對高質量多樣化人才需要與教育培養(yǎng)能力不足的矛盾、人民群眾期盼良好教育與資源相對短缺的矛盾、增強教育活力與體制機制約束的矛盾[8]，存在人民生活方式和發(fā)展需求多元化與教育供給單一的矛盾[9]……許多的問題亟待由教育綜合改革和學校探索創(chuàng)新來牽引和驅動解決。

“人民滿意的教育”旨在兼顧和協調不同社會階層、不同利益群體之間的利益和需求[10]，破解教育領域的主要矛盾，指向教育公平和教育高質量發(fā)展兩個方面。孫春蘭副總理在《辦好人民滿意的教育》中作出重要分析，要求我們全面地科學地認識教育公平。教育公平是社會公平的重要基礎，既體現在均等化的基本公共服務，更體現在教育機會、資源配置、制度政策的公平。促進教育公平不是削峰填谷，關鍵在補齊短板、提高質量，辦好每一所學校、教好每一個學生[4]。因而學校一個方面是要做好控輟保學、規(guī)范辦學等工作，夯實公平的基礎；一個方面是要加強交流，名優(yōu)學校多引領示范，薄弱學校多借鑒學習，推進發(fā)展的均衡；另外，學校更要注重校內的公平，營造健康積極的學校文化，面向所有學生，給學生提供平等的成長機會。她還要求我們全面地科學地認識教育質量，指出要“牢固樹立教育質量觀，把促進人的全面發(fā)展、適應國家社會需要作為衡量教育質量的標準”[4]。謝維和教授也曾指出，教育質量不僅要符合教育的內在標準，也要適應社會的要求和期望；不僅表現在個體的培養(yǎng)質量和水平方面，也表現在能夠適應社會經濟文化發(fā)展的要求方面[11]。因而學校在質量上不僅要把握好教育教學的即時效果，更要具備未來眼光、社會視野，培養(yǎng)好學生的綜合素養(yǎng)，發(fā)展學生的學習能力，以學生未來繼續(xù)發(fā)展和轉化實踐的能力為重，來理解教育質量，提升辦學水平。

（三）面向人民提升教育教學主觀感受

人民是否滿意，重點在人民的安全感、獲得感、幸福感是否得到了切實的保障和提升[6]。當下，教育改革進入深化階段， 教育事業(yè)加快從“有學上”向“上好學”轉變。教師是教育事業(yè)發(fā)展最根本、最廣泛、最重要的主體，學生是教育最直接的客體、最基本的承載和最主要的目的，教師和學生在教學活動中的主觀感受是人民滿意的重要方面。從微觀層面來看，受教育者期待能夠接受靈活的、優(yōu)質的、個性化的、終身的教育，而目前現實中更多的是基于學校的、標準化的、班級的、供給驅動的教育方式[12]；教師則期待著有針對性的專業(yè)發(fā)展，減少事務性的干擾，得到更好的保障和待遇。

黨和國家以“五育”并舉為總體思路，以“加強體育、美育、勞動教育”為重點，以“雙減”為突破，綜合施策，推進素質教育，轉變育人方式，在更加鮮明體現教育教學基本規(guī)律的同時，以師生為本發(fā)展教育。傳統的教育教學忽略學生的主體性和差異性，忽略教學的互動性和實踐性，教師的教被考試要求約束，學生在學習中則處于被灌輸、被強制的狀態(tài)。隨著時代的發(fā)展和技術的創(chuàng)新，圍繞學習展開的教育教學得以實現，師生有條件在教育教學中發(fā)揮更大的能動作用，這就要求我們的學校教育必須轉變視角，遵循規(guī)律，以新理念、新方法推進改革，切實減輕教學以外的負擔，為師生的學習和成長服務。

二、人民滿意導向下的高品質學校辦學指向

人民滿意是社會主義教育事業(yè)的根本立場和價值追求[8]。高品質學校是兼具高品位與高質量的學校，人民滿意是高品質學校建設的應有之義和終極追求，也是評價高品質學校建設成效的關鍵指標。從人民滿意出發(fā)，高品質學校辦學的四大原則[13]，可以作新的理解和認識深化。

（一）頂天立地，樹立人民立場

頂天立地是指學校既要準確把握國家大政方針，按照國家對教育改革的頂層設計和統一部署，穩(wěn)步推進各項工作；又要從自身實際出發(fā)，不忘初心，牢記使命，做到有的放矢，付諸行動。國家教育方針政策代表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根本利益，而學校實際則應是社會期待和本校師生發(fā)展訴求的綜合考量，代表了人民群眾的直接需要。因而說，頂天立地雖然是為學校改革發(fā)展確定了兩條標線，但背后的基本邏輯是要求學校堅持人民立場，堅持“以人為本”的總理念，從不同的角度全面把握人民需求，實現人民長遠利益與短期利益、總體利益與個體利益的有機統一[7]。

（二）文化浸潤，服務人民利益

文化浸潤是指學校從文化的高度整體思考學校綜合治理和教育教學的改革路徑，從“育分”轉向“育人”。傳承社會主義先進文化、革命文化和中華優(yōu)秀傳統文化，是落實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重要途徑，也是學校的重要職能和時代使命。學校文化建設不僅是學校自身文化的提煉和表達，更是立德樹人根本任務的具體化和形象化，文化浸潤的前提是從廣大人民的文化認同出發(fā)，給學生打下具有家國情懷和社會責任的文化烙印。

（三）遵循規(guī)律，形成人民意識

遵循規(guī)律是指學校要遵循教育規(guī)律和人的成長規(guī)律，以科學的理念和方法引領結構性改革，實現系統的、持續(xù)的發(fā)展。教育是“一個靈魂喚醒一個靈魂”的藝術，遵循規(guī)律的出發(fā)點和歸宿要聚焦在“人”的身上。并且，遵循規(guī)律不只是遵循教育學的規(guī)律，還要遵循社會學、政治學、經濟學等學科的規(guī)律，既要尊重師生身心發(fā)展的客觀需要，發(fā)揮師生在教學中的能動作用，又要深刻把握人才成長的客觀規(guī)律，了解社會發(fā)展的現實需要，懷有為人民服務、為人民排憂解難的心態(tài)來辦教育，從為國家輸送人才、為社會貢獻力量、為學生搭建平臺、為教師掃清障礙的角度推進學校的改革。

（四）全面發(fā)展，投身人民行動

全面發(fā)展是指學校育人力量全面調動、學校發(fā)展生態(tài)全面優(yōu)化，促成每一個學生德智體美勞全面而有個性地成長。學生的全面發(fā)展既是全社會對每個學生的外部期待，也是每個學生自己成長過程中的理想愿景。從人民滿意的角度重新審視全面發(fā)展，必須要依靠人民的積極性、主動性和創(chuàng)造性[14]，學校要尊重學生的個性，培養(yǎng)學生的能力，相信學生的自主，調動師生在真實的社會生活情境中發(fā)現問題，解決問題，形成面對真實問題的基本素養(yǎng)；要開放辦學，吸納社會力量和家長資源參與學校治理和課程開發(fā)， 以學校為紐帶撬動教育的社會化、綜合化和實踐化。

三、人民滿意導向下的高品質學校建設策略

教育綜合改革要把人民群眾的切身利益作為理解和解決問題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15]，高品質學校建設以“1+3+N”結構為典型經驗和普遍規(guī)律[16]，根據新戰(zhàn)略、新理念、新目標的要求，也應作新的理解。

（一）著眼于人，重構辦學理念

“1 個核心”是指向立德樹人的辦學理念，辦學理念體現著一所學校的教育觀、發(fā)展觀，主導了辦學的方向，決定了學校的教風、學風，是一所學校改革發(fā)展的靈魂，也是高品質學校建設的核心。學校的改革能否順應時代的精神， 能否滿足人民的需要，能否形成持續(xù)的發(fā)展態(tài)勢，首先取決于辦學理念是否精準、適切。

當下，教育事業(yè)還有很多關鍵領域在深化改革，發(fā)展進程中還有很多問題要解決，教育方針在調整，教育政策在變化，學校要破解問題、推動發(fā)展，要把力量集中在改革上，就必須要與時俱進，注意辦學理念的時代性與先進性，把新的要求、新的方法、新的思路，體現到我們的辦學理念上；但是另一方面，學校要鞏固發(fā)展的成果，保持發(fā)展的勢頭，則要注意辦學理念的延續(xù)性和一致性，不能朝秦暮楚，不能朝令夕改。因而，在高品質學校發(fā)展的過程中，要用好辦學理念，關鍵在解讀，在于傳承歷史經驗，補充時代精神，不斷在提煉精華的基礎上豐富其內涵，創(chuàng)新形式，使其歷久彌新，保持生命力。

黨的二十大報告對教育的定位，運用了新的表述，但這是回歸，不是顛覆，是在引導我們拓寬視野，更全面地認識教育與社會發(fā)展的關系。我們的辦學理念就應該補充相應的角度，從而指導我們的工作。

（二）引領發(fā)展，轉變育人方式

“3 大要素”即課程、教學、評價是落實“五育”并舉的關鍵，是學校育人體系的主線，是學校工作的重心。新時代提高教育質量的根本在于轉變育人方式，重構育人體系。要做到“五育”并舉，做到“雙減”，要落實“素質教育”，就必須要基于辦學理念整體性地重構育人體系，進行結構性的調整，把“教什么”“怎么教”“如何評價”的問題統一到“為誰培養(yǎng)人、培養(yǎng)什么人、怎樣培養(yǎng)人”的根本問題上來，統一到學生學習成長的視角上來[17]。

育人體系的結構性調整，一方面是要改變育人體系與其他工作之間的結構，讓學校的管理、教研、后勤等工作真正能夠支撐教育教學。例如，目前家委會在學校管理中的參與度普遍不高，學生在學校管理中的參與更少，導致課程教學改革忽視家長訴求和學生需要；學校教研機制不完善，教研效率不高的情況還比較常見，導致教學方式轉變慢，教學質量提升難。這些都是需要破解的問題。另一方面是要改變育人體系內部的結構，讓課程、教學和評價相互協調匹配，實現課教學評的一體化。例如，不少學校在嘗試選課走班，或更多學校開展了“長短課”的改革，這就要求學校在課程、教學、評價三個方面都進行調整；又如，要推進“五育”并舉走向“五育”融合，就要打破課程的分界，轉變教學的方式，由分科教授走向綜合實踐，這也要求學校對課程教學進行統籌考慮。

（三）探索創(chuàng)新，實現關鍵突破

在“1+3+N”結構中，黨建引領、隊伍建設、民主治理、校本研修、家校共育等“N 個項目”是直接推動改革的抓手，是直接撬動改革的突破點。學校要結合自身發(fā)展最迫切、最突出的問題，選擇其中一個項目切入，帶動全局的聯動。

在這N 個項目中，黨建引領是學校當下的首選項目。我們必須要認識到，學校實行黨組織領導的校長負責制，不是領導班子的事情，不是黨員干部的事情，是全校所有教職工要同心同德、共謀共建的事情。中共中央辦公廳印發(fā)的《關于建立中小學校黨組織領導的校長負責制的意見（試行）》就強調要“健全發(fā)揮中小學校黨組織領導作用的體制機制，確保黨組織履行好把方向、管大局、作決策、抓班子、帶隊伍、保落實的領導職責”。這是學校把握改革方向、做好教育教學的前提，是貫穿學校工作全局的一條紅線。強化黨建引領，統一思想，凝聚共識，激發(fā)教職工的能動性，辦學理念才能落地，育人體系才能落實。

同樣的道理，隊伍建設提升專業(yè)水平，民主治理提高工作效率，校本研修創(chuàng)新方式方法，家校共育擴大育人時空……這些項目雖然不是教育教學實踐本身，卻是我們優(yōu)化教育教學的手段，是放大育人價值的杠桿。

總的來說，從發(fā)揮作用的角度來看，做改革項目要精準研判、銳意創(chuàng)新，是求立竿見影，快速改變學校的精神面貌；優(yōu)化育人體系則要科學謀劃、整體建構，是求切實培育核心素養(yǎng)，改變孩子的一生；而提煉和解讀辦學理念，要重視傳承、慢慢沉淀，是求弘揚學校的文化氣韻，奠基學校的歷史傳承和未來發(fā)展。我們不僅要以宏觀的社會視角來理解教育，也要用長遠的歷史眼光來看待學校，才能真正實現高品質的持續(xù)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