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中的王牌傳奇

文/ 江東

二戰大王牌邦格在座機的機頭上貼有女友瑪姬的彩色照片，繪有戰果標志

王牌飛行員（以下簡稱“王牌”）通常指擊落5架及以上敵方航空器的空戰英豪。王牌是人類戰爭的產物，是空中戰爭里駕馭航空器取得顯赫戰果的杰出代表人物，也是歷次戰爭期間備受軍人和民眾崇敬的英雄偶像。王牌誕生于一戰，后又在歷次戰爭中不斷涌現，絕大多數產生于戰斗機飛行員中間。

“掌握制空權就是勝利、喪失制空權就是失敗”這是軍事理論家杜黑的著名論點。而奪取制空權，盡可能殲滅對方戰斗力量，正是廣大飛行員及王牌們的作戰宗旨。

王牌們的產生和發展，與其他領域的杰出人才一樣，既得益于個人天賦，又取決于后天勤奮。王牌們戰斗意志高漲，對飛行事業具有獻身精神。他們都有鷹一般敏銳的眼力、高人一等的瞄準技巧、精準的空中態勢判斷力、豐富的格斗經驗和強壯的體魄。他們對敵我空間位置的瞬息變化具有獨特的預判能力，克敵法寶可謂千奇百怪，但無一不遵循如下法則：攻擊的突然性和抵近開火。

百年之前的腥風血雨

1915年，機載射擊協調器由荷蘭人安東尼發明，它可讓子彈避開前方旋轉的螺旋槳葉，做到射擊軸線和機身縱軸平行，達到可直接瞄準開火的最佳模式，大幅提升了空戰射擊精度。最早在德國的福克E飛機上得到應用，僅憑這項技術革命，德國瞬間就扭轉了空中戰場態勢，出現了所謂的“福克災難”。

德國飛行員阿道夫·伯克最早獲得夢寐以求的福克E戰斗機之后，將空戰演變成一種全新的“手藝活”，成為世界上首位王牌飛行員。

世界上首位王牌飛行員是法國人阿道夫·伯克

射擊協調器最早在福克E戰斗機上獲得試用

里肯巴克是一戰時期美國航空隊的頭號王牌

一戰中戰斗機飛行員在Fe2B戰斗機上擺弄射擊武器

在強調個性第一的飛行部隊中，王牌的時髦服飾連同他們的座機涂色，通常顯得張揚與夸張。他們在生活和飛行中喜歡各行其道，甚至有意無意間保留了上世紀的騎士風格。王牌漸漸成為各國借以提升國民斗志的一種膜拜形象。

在海峽另一面，英國的空戰高手霍克少校面對生死早已置之度外，飛機性能的優劣對他來說無足輕重。他喜歡選擇清晨或黃昏借著夜色悄悄貼近敵機腹下盲區，直到不能再靠近時才從容地向上扣動扳機。一戰中英聯邦頭號王牌、加拿大人畢曉普總戰績72架，曾在3天內打下12架敵機。

一戰時期的空戰王牌們駕駛著各自涂裝花哨的飛機在天空施展才華

一戰期間，倫敦鬧市舉辦敵機殘骸展覽和王牌演講活動

越戰首位王牌飛行員上尉理查·史蒂夫·里奇，戰績6架

射擊協調器大大改寫了歐洲戰場的敵我空中態勢

法國王牌蓋里姆曾用5顆子彈擊落過2架敵機，后來獲得了政府所能頒發的所有勛章。當蓋里姆陣亡后，學校的老師們不得不編寫段子安撫小學生說：“蓋里姆叔叔飛得太高，無法再降落了。”

在協約國眾多王牌中，法國頭號人物豐克是一位落落寡合之人，戰績75架。他雖然受人尊敬，卻不招人喜歡。他戰果累累，且有幸活到了戰后。

法國二號王牌是居內梅，名氣更大，戰績54架。他從不懼怕空中孤獨，對自己創造出來的空戰套路篤信不疑。功成名就后，仍不顧健康的惡化，絕不放棄升空戰斗的每一個機會。

里希霍芬空戰陣亡后，敵對國英國為他舉行厚葬

一戰時期王牌中的“世界絕對冠軍”是德國人“紅色男爵”里希霍芬，他在23歲陣亡之前竟累計擊落敵機80架！在被擊落后，他的昔日對手英國軍隊感到無比惋惜，特地為他舉行了隆重葬禮，并同意德軍空投花圈以示悼念。而他那架涂成全紅色的福克Dr.1三翼戰斗機一直成為航空迷津津樂道的尤物。

美國在一戰中的空戰行動不多，它的頭號王牌里肯巴克戰績僅26架。

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戰績最高的頭號王牌里希霍芬

里希霍芬傳奇的全紅色福克Dr.1戰斗機

蘇聯紅軍飛行部隊中的女性飛行英雄

二戰中的空中明星

進入二戰后，飛機性能飛速進步，要求飛行員掌握更多專業知識。二戰中的王牌99%誕生于戰斗機部隊，他們為自己的祖國和信仰而戰，喜歡把表示自己擊落敵機數量的小標志畫在機頭左側或垂直尾翼上，作為榮耀和身份的象征。

蘇聯紅軍的頭號王牌闊日杜布和排名第二的波克雷什金大校均3次獲得蘇聯英雄稱號，戰后都獲得元帥軍銜。

闊日杜布在反法西斯戰爭中參加空戰120次，擊落敵機62架。他的空戰原則是近距離長短擊發相結合。當時德國飛行員只要聽到“獵鷹13就在附近”的警告就會產生巨大的心理壓力。戰后1949-1950年間，他率領空軍作戰部隊進駐上海，參加了協助保衛大上海的任務。朝鮮戰爭中，又是蘇空軍秘密介入后的總指揮官。

波克雷什金同樣推崇進攻時的突然性。他認為這是個“在心理上可以起決定性作用的要素”。他的戰術經驗體現在以下方面：高度、速度、機動和火力，并特別善于大過載機動飛行。他在156次空戰中擊落59架敵機，另外還創建了8機編隊戰術，被譽為“蘇聯空戰戰術之父”。

世界上第一位女性王牌飛行員莉狄亞·利特維亞克誕生在蘇聯

蘇聯允許女性參加空戰，所以誕生了若干女英雄。其中，莉狄亞·利特維亞克有幸成為世界頭號女王牌飛行員，她一生參加過168次飛行，擊落敵機12架，有“空中百合”之美稱。

美國同樣誕生了一批王牌。最有名的頭號王牌是理查德·邦格少校，個人戰績40架，被譽為“無懈可擊的勇士”。他將女友瑪姬的照片和戰績標志一起畫在P-38戰斗機的機頭，成就了一段佳話。可惜在他們新婚半年后邦格就不幸犧牲了。

邦格邀請他的女友擠進P-38戰斗機座艙

英國皇家空軍的馬馬德克·帕特爾的二戰戰績為40架，成為這個國家的頭號王牌，他發明的“兩連射攻擊法”后來獲得了推廣。

那些為非正義戰爭效力的尖子飛行員，他們又是如何面對命運安排的呢？埃里希·哈特曼是“史上空戰王牌之冠”：他參加過1456次戰斗任務，其中850次是空戰，累計擊落盟軍飛機352架，自己被擊落16次卻未受到大的傷害，這簡直是奇跡。

英國大王牌畢曉普和他的愛機

他通常喜歡抄直線逼近獵物，且開炮距離往往不足30米，如果沒有極嫻熟的技巧和過人膽識，后果很難設想。在他童年記憶中，留有許多發生在中國湖南長沙湘江東岸他父親當年開設的私人診所和江心島上那幢小洋房里的舊情舊景。在他幼時，有許多個日日夜夜是和中國孩子一起度過的！戰后他被關進蘇聯監獄，出獄后活到了73歲。

中國在二戰時期至少誕生了王牌14人，杰出人物如樂以琴（6架）、王延洲（5架）等。

在后來的抗美援朝和越南戰爭期間，出現的都已是“噴氣機王牌”，交戰各方王牌人數極少。朝鮮戰爭中志愿軍的頭號王牌飛行員是趙寶桐，曾擊落美機7架，劉玉堤6架、孫生祿6架、魯珉5架……美軍出現王牌39位，其中麥克康奈爾戰績16架。

越戰時期越南誕生王牌16名，阮文谷個人戰績9架，位居第一。美軍產生王牌僅3名，其中理查·史蒂夫·里奇的戰績最甚，也僅6架。此后的另幾次局部戰爭，再也沒有誕生過王牌。

抗美援朝戰爭中的志愿軍頭號王牌飛行員趙寶桐

如今，美國陸航12軍57聯隊的老王牌和老飛行員重聚在一起，緬懷當年的反法西斯戰斗歲月

王牌們的貢獻和魅力

王牌中的佼佼者往往僅在一次戰役中即可碩果累累，因此王牌們幾乎都成為所在國家民族精英的象征和提高全軍士氣的偶像。但也有例外情況，特別是當這個國家的戰斗力處于捉襟見肘的時候。比如二戰后期，日本與德國行將滅亡，他們孤注一擲，不惜讓大王牌疲于奔命，直到為他們的戰爭機器流盡最后一滴血。必須承認的是，有些王牌甚至會成為敵對國所崇敬的人物。比如第一次世界大戰中的里希霍芬，戰死后在英國得到了高規格的厚葬。中日戰爭中的中國空中勇士閻海文在英勇就義后，其大無畏事跡同樣震驚了日本本土。

當今，空戰早已跨入所謂的“信息和隱身時代”，超視距作戰讓陳舊的純飛行技巧靠邊站。我們不禁要問，在未來戰爭中，王牌會越來越少還是徹底滅絕？王牌明星里希霍芬曾說過：“戰斗機飛行員的天職，就是在指定的空域內自由巡邏，一旦發現敵人，就得發起攻擊，將其擊落。而其他則全都無足輕重！”

道理就這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