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質量監測：以數據實證助力教育高質量發展

■羅 強

高質量發展是教育的永恒追求。隨著我國社會經濟發展由高速增長階段轉向高質量發展階段，教育事業進入了“高質量”發展的新征程，基礎教育發展戰略也從“有質量”發展邁向了“高質量”發展。高質量發展的內核是育人，而科學有效的教育評價則是指引教育高質量發展的“燈塔”，也是撬動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支點”。教育質量監測能夠依托高質量的監測大數據，為教育評價提供關鍵證據和改進依據，從而促進區域教育生態優化，助推區域教育高質量發展。

一、教育質量監測的重要使命

教育質量監測是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的必然選擇，我們需要構建涵蓋幼、小、中高職的教育質量監測體系，通過教育質量監測對教育生態進行全面、快速、準確的“健康體檢”，全面測量、描繪并把脈區域教育生態的“健康狀況”，破解制約當下教育發展的現實難題。

當前教育已經進入了一個社會、學校和家庭的邊界被打開的全域教育時代，教育的復雜性、差異性和矛盾性越來越突出，成為多重變量控制下的、多要素競爭共生的復雜生態系統。過去的單純以考試分數或升學率等“結果型指標”來評價教育的傳統質量觀已無法滿足當前教育發展的需求，人們對教育的背景評價、輸入評價和過程評價的關注越來越多，對結果型指標的認識也不再局限于“分數”“升學率”等認知因素，而是更加關注學生身心健康、體美勞等非認知表現。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核心變成了“人的全面發展”，教育質量評價也從過去單純的“質量篩選”轉變為兼具“質量監測”和“質量篩選”雙重使命。

評價的前提是證據。在傳統的教育評價實踐中，評價的證據往往是基于現實的教育生態、個體的教育經驗或少量的教育數據來展開描述。而在大數據時代，高質量的監測大數據可以為推進教育評價的實證奠定基礎，也將重塑教育研究和教育實踐的底層邏輯。2020 年，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提出了改進結果評價、強化過程評價、探索增值評價和健全綜合評價。這四個評價的提出呼應了當下教育改革的現實需求，為我國當下教育評價改革提供了實現路徑。但是它需要一個前提，即需要高質量的數據作為我們推進四個評價的實證。

教育質量監測可以全面推動當下教育研究和教育實踐的迭代升級，在此過程中，我們需要回答三個基本問題：（1）什么是教育質量？2021年3月，教育部等六部門印發《義務教育質量評價指南》——從縣域、學校、學生三個層面，分別圍繞5 個重點內容和12 項關鍵指標，給出了評價指標體系。（2）哪些因素影響教育質量？資源、內涵和行為是學校層面影響教育質量的三個基本要素，相應的也有三個基本路徑，包括改善資源（學生、師資、設施等），提升內涵（課程、文化、環境等），優化行為（教育、教學、管理等）。對絕大部分學校而言，需要思考的是在資源不變的情況下，如何尋找最適合自己的提升路徑。（3）這些因素是如何影響教育質量的？這就迫使我們需要認識教育質量的發展狀況，影響因素之間的聯結關系，以及這些因素對學生發展的作用機制。基于大數據的教育質量監測為打開教育的“灰箱”提供了可能，可以幫助我們通過精確診斷找準病灶，通過靶向改進切斷病灶，通過科學評價調節利益激發活力，助力教育高質量發展。

二、教育質量監測的實踐路徑

教育質量監測作為一種大尺度的教育評價，其最突出的特點是通過監測大數據來認識教育的復雜性，發現教育的確定性，從而推動教育評價改革。

2015 年，隨著《國家義務教育質量監測方案》正式發布，標志著我國基礎教育質量監測制度正式確立。與此同時，省級、地市和區縣的基礎教育質量監測也有序推進并不斷深化，蘇州教育質量監測就是其中的一個縮影。2015 年起，蘇州市就啟動了全市義務教育學業質量監測項目，采用“學校全覆蓋、學生全參與、學科等比例抽測、相關因素全測、倒追全體小學”的監測模式。每年9 月中旬對全市初中三個年級學生進行“空腹體檢”，通過連續追蹤監測打造區域教育質量健康體檢的“超大型CT”。經過多年的實踐探索，蘇州教育質量監測已經實現了對全市義務教育階段學業質量的全方位、追蹤式監測，采集了多維的、海量的、高質量的、結構化且相互緊密關聯的監測大數據，全面測量、描繪并把脈蘇州市教育生態的健康狀況，成為助力區域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重要力量。

蘇州市教育質量監測以智能技術為支撐，分別通過技術層和支撐層架構監測體系，推進監測全流程的規范化、流程化、自動化和智能化。在技術層中包括了研究對象、組織平臺、加工系統和監測結果四個環節，每個環節都有配套的支撐層來支持。第一步需要從教育生態中采集大量的監測數據作為研究對象，并通過多維化的指標體系和專業化的測評工具支撐“高信度”的數據采集；第二步是構建信息化的組織平臺，以規范化的實施流程和標準化的質量評價支撐“高質量”的組織實施；第三步是構建智能化的加工系統，以精準化的問題診斷和指數化的技術算法支撐“高效能”的數據加工；第四步是形成立體化的監測結果，以可視化的數據呈現和數據化的教育生態支撐“高內驅”的結果運用。通過這四個基本環節，蘇州監測構建起了高品質區域教育質量監測體系。

三、教育質量監測的獨特價值

教育質量監測的本質是對教育的反饋矯正，需要運用數據思維開展診斷預警，從而助力科學決策和教學改進。因此，通過挖掘監測大數據來認識教育真相，是質量監測助力教育高質量發展的關鍵。在實踐中，蘇州教育質量監測主要圍繞學校（教師）、學生個體和家庭因素等方面開展了三類研究。一是關聯性研究，主要是相關因素與學業成績的關系研究和相關因素內部各維度之間的關系研究，例如，研究學生睡眠、閱讀等與學業成績的關系；二是差異性研究，包括男女生差異研究、前后10%學生差異研究、抗逆被逆學生差異研究、躍進躍退學生差異研究等；三是熱點問題研究，包括學業負擔問題、家庭教育問題、教師職業狀態問題等。基礎監測大數據的基礎性研究，為更加精準地還原教育過程、診斷教育問題、評估教育發展、揭示教育規律，進而助推教育質量提升奠定堅實的基礎。教育質量監測已然成為教育政策的“航道燈”、教育健康的“體檢儀”、教育評價的“刻度尺”、教育生態的“氣象站”、教育行為的“攝像頭”和教育質量的“助推器”。

在教育高質量發展新征程中，教育質量監測通過建立數據化的教育生態空間，讓我們對教育的認識從傳統的基于人的生物感知能力的中觀視角，拓展到了宏觀和微觀兩個領域。擁有了教育質量監測大數據后，就好比擁有了一個能夠居高臨下、俯瞰教育生態全貌的“無人機”；也擁有了一個能夠透視細節、科學歸因、發現教育規律真相的“顯微鏡”；同時擁有一個能夠基于起點追溯歷史，評價教育質量發展的“檔案庫”。教育質量監測讓我們對教育的認識從原來的模模糊糊走向清清楚楚。我們實現了用數據進行思維、診斷、決策、管理和教學，也實現了對教育工作的推動從原來的壓力傳導走向精準的壓強傳導。

教育質量監測已經成為教育評價改革的一支生力軍，它通過對區域學校的教育生態的全方位數據描述，為我們認識教育活動、教育過程和教育結果提供一個全新的視角，形成了教育理念與教育行為的全新躍遷，也為更好地推進教育治理體系和教育治理能力的現代化提供了可能。當然，在當前教育質量監測事業推進過程中，我們也要直面復合型專業人才缺乏、測評技術智能化程度落后以及跨部門的數據融合應用不足等難題，通過多部門協同聯動解決問題，從而更好地發揮教育質量監測在教育高質量發展中的重要作用。相信教育質量監測一定能夠讓教育變得更加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