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蘇的詩

◎梅蘇

霜降

我又一次沉溺在夢里 尋你

曾經(jīng)一起走過的那條山路

楓葉落滿一地

醒來已是霜降 秋的繁華與盛大

緩緩落幕 一場風(fēng)雪

正在趕來的路上

繁華與蕭索 殊途也不會同歸

如同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我們

無論世間哪一條路

都不會走在重逢的路上

在最深的煙火人間里

藏著你最深情的面孔

最寵溺的笑意

如同在霜降到來之前

我藏起的整個秋天

那些豐盈盛大和唯美

足以抵御任何寒涼

白露

露 終究是白了

一夜聽風(fēng)聽雨 也聽蟲鳴

凌晨四點 居然被凍醒

摸摸寒涼的小腿

起床加了毛毯

別人家的丹桂都飄香了

而我種下的那棵

卻依舊沒有開出半朵

就像一路只知耕耘

不問收獲的人

忽然回首 囊中空空

花未開全 月未圓

月光模糊清冷

像白牙 也像白骨

夜班

狂風(fēng)裹挾著雷雨

在暗夜里嗚咽

像極了病床上

那些掙扎的呻吟

冬夜的閃電驚雷

一個接一個

似乎想把黑暗的天幕

撕開一個缺口

卻依然喚不醒

沉睡的人們

我俯下身

本想除去他們的傷痛

原本圣潔的白衣

卻沾染了一身血污 尿漬 膿痰

我想拂去一身

消毒藥水的味道

卻在轉(zhuǎn)身的一剎那

失手打碎了一瓶 名貴的香水

尋找

你們知道李春英嗎

她住哪間病房

她病了 病得很重

不會說話 也不會吃飯了

那個大爺白發(fā)蒼蒼

逢人就問 非常焦急

但人們來去匆匆 沒人搭理他

我瀏覽了一遍科室病人

并無李春英

你知道住哪個科嗎

大爺搖搖頭

你知道電話號碼嗎

他仍然搖頭

你是他親人嗎

他還是搖頭

我懶得再搭理他

他繼續(xù)逢人就問

你知道李春英住哪嗎？

她病了 病得很重

冬夜的月光

那么白 那么冷

仿佛遠(yuǎn)光燈探照的距離

有些虛幻和失真

真擔(dān)心一腳油門踩下去

前方就是避不開的坎坷和溝渠

CD里反復(fù)循環(huán)的王菲

是這清冷的夜色里

空曠的山路上

唯一的旅伴

心中有牽掛 天上有明月

再遠(yuǎn)的路 也不覺遠(yuǎn)

翻過了那座山 再穿過人間煙火

對你的愛 就能抵達(dá)

只是請你一定要等我

等一等 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