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考雅思，我跑到哈薩克斯坦

楊睿琨

哈薩克斯坦阿斯塔納，努爾阿斯塔納清真寺

2022年2月24日俄烏交火后，西方各國對俄羅斯的各類經濟制裁、文化限制措施接踵而至，對我們這些中國留學生的學習產生最直接影響的，就是各類交換項目和考試了。

為了考一趟雅思，我專程從葉卡捷琳堡飛到哈薩克斯坦，完成了一次中亞赴考經歷。

萬里赴考不求功名

2022年12月7日，正午時分的葉卡捷琳堡出現了當地冬季少見的和煦暖陽。在航班延誤4個多小時以及3個半小時的航程之后，我總算在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納的努爾蘇丹·納扎爾巴耶夫國際機場降落。

此時天邊的太陽已經不見蹤影，邊上有黑車司機不厭其煩地叨擾著游客。機場的人流稀稀疏疏，毫不擁擠吵鬧。

此前，所有俄境內的雅思和托福考試全部停辦了。但至少到11月初我去葉卡捷琳堡的雅思考務中心詢問時，還有1位辦事員進行基本的接待、咨詢工作；不過這里的電話基本是打不通的。考務中心的接待員告訴我，他們可以幫忙聯系和申請烏茲別克斯坦首都塔什干的雅思考試。

哈薩克斯坦阿斯塔納，雅思考試中心附近的街景

我自己的計劃是去哈國考試。除了因為2022年哈國公布了對中國公民單方面14天免簽的政策，我在課外補習英語時認識的俄羅斯英語老師，在12月初也有一場要去阿斯塔納參加的劍橋英語考試，所以她能給我提供很多信息上的幫助。而且，哈國雅思考試費比中國國內費用低將近一半。再加上我對“中亞定海神針”的哈國有強烈的好奇，便早早放棄了前往塔什干考試的安排。

不過，烏茲別克斯坦也有對中國公民10天免簽的政策，而作為蘇聯第四大城市的塔什干依然與俄國各地有密切的航班聯系，若是考慮在中亞考雅思的在俄中國留學生，也可以去烏茲別克試試。

隆冬中的哈國

一出努爾蘇丹國際機場，內陸亞歐地帶凜冽的寒風便撲面而來，讓人產生痛感。

阿斯塔納是哈國新首都，原名阿克莫拉。我的行程是12月7日從葉卡直飛阿斯塔納，然后在10日白天在阿斯塔納參加雅思考試，之后就在哈國玩幾天。

中國公民入境哈國后最重要的兩個問題，是錢和手機卡。雖然哈國沒有受到直接制裁，金融支付系統基本正常，但中國的銀行卡還是不太便于使用。我的中國銀行信用卡在許多收款機上仍然用不了，當地的機器只能輸入4位數密碼，而我的卡是6位數密碼。

在阿斯塔納機場有Halyk bank的取款機可用，應該是有最低取款金額限制。手機卡我是找2022年8月來過哈國的朋友借的。一張舊的Beeline KaZ哈國手機卡，在機場里的辦事點交了450堅戈就可以正常使用了。阿斯塔納的網絡也還可以，但是哈國整體網絡情況確實一般。

我傻呵呵地跟一個會說中文的黑車司機進了城。他堅稱此時（晚8時）已經沒有公交車了，其實一直到晚上11時都還有公交車。如果實在要坐出租車，為省錢請使用Yandex或者Uber.kz這些打車軟件，從機場進城的出租車價格絕不高于5000堅戈。阿斯塔納的市內公交單程90堅戈，機場進城的大巴價格略微不同。

超市里的奶制品區，出售馬奶酒和駱駝奶

哈薩克斯坦阿拉木圖，街上的民眾

哈國人比俄國人對游客輕松、熱情，但有時候解決問題似乎不太靠譜。

我當時遇到一個阿斯塔納很奇葩的政策：由于疫情，公交車不接受現金支付，必須刷卡或掃碼，也就是說必須要有哈國當地Kaspi的銀行卡或者手機APP才能坐公交。但只要車上有其他乘客，就可以找人幫你掃碼付錢，你給他們現金就行。不少人手上沒10堅戈零錢，我就直接給了他們100堅戈。

總的來說，哈國人比俄國人對游客輕松、熱情，但有時候解決問題似乎不太靠譜。這也讓我想起了之前去烏克蘭接觸到的當地人。烏克蘭人也是極為熱情，但遇到事情的時候可能稍有點不靠譜。

一些哈國上年紀的人有個奇怪的習慣，被問路的時候如果他不知道路，會給你隨便亂指。我有時候只是想問小細節（比如從哪拐到哪條路之類的），但對方說的有時候和地圖軟件上或者前一個人說的背道而馳。后來在阿拉木圖接觸到的一位中國的哈族朋友告訴我，這是因為他們不好意思拒絕你。

哈國人在這方面比較好面子，想極力表現出樂于助人的一面。我想，這可能是曾經的哈族先民草原上游牧時遺留下來的風俗。不過在高樓林立的城市里，這樣隨便指路確實給我帶來了一些麻煩。所幸，年輕的、受過高等教育的哈國人，一般會拿出手機查一下展示給我看，這就靠譜很多。

國際標準的考試

阿斯塔納的雅思考試中心還是不錯的，我參加的這次考試（中午場口語+下午機考筆試）符合基本考試規范。

一對一的口試，是由一位斯拉夫長相的老太太給我面對面考試。雖說她的英語還是帶有口音，但總體上考試都符合要求并且規則嚴明。在我的考試過程中，也沒有外部干擾。

下午的筆試，是7名考生同在一個機考房間中考試，另有2名監考人員。考試前，考場外邊的桌上擺著咖啡、糖果、桶裝飲用水、一次性杯等，供考生自行取用。

下午考完后，我在考場附近一個市場里挑選了幾件紀念品，之后到青旅附近的一家手抓飯餐廳吃晚餐。雖說我遇到的服務員有點呆，有些不太會說俄語，上菜也有點慢，但食物還是不錯的。

阿斯塔納的住宿不算便宜，普通酒店一晚1萬堅戈很正常，便宜點的8000一晚（便宜的房間一般暖氣會不太給力）。我看的幾家旅店，房間衛生情況都還不錯。

要是選擇青旅的話，如果和我一樣是來阿斯塔納參加雅思考試，我推薦我后面3天住的這一家：Hostel House/Хостел Хаус，每晚5500堅戈左右，住的時間長有折扣。我住了3晚計費是5000一晚。這里整潔安靜，適合備考迎考。青旅距離雅思考試地點步行18分鐘左右，出小巷子上主干道之后便不需拐彎。

俄、哈雖然同為我國鄰國，但哈國人不論長相還是生活方式，都比俄羅斯人更接近中國人。

我強烈建議去之前提前聯系這家青旅。老板告訴我，平常客源少，他基本不在店里，把兩道大門也鎖了。老板在WhatsApp軟件上回復一般都會比較及時。老板也很熱情，多次幫我介紹附近的飲食、景點等，還幫我購買了去往其他城市的火車票。

阿斯塔納的廣告牌更為清晰地表現出2種字母系統并用的情況

新國家的身份迷失

哈薩克斯坦深居內陸，也因此呈現出典型的大陸性氣候。作為世界第一大內陸國，哈國坐擁2725平方公里的領土，人口卻不到2000萬。對于剛獨立30年的哈國來說，本國人面對“我是誰”“要往何處去”這些哲思式、史詩類的問題，也同樣抱有很多疑問。這從他們的街道景觀、文字招牌、博物館陳列展物，就能看出來。

考試后吃完手抓飯，我在零下20多度的寒風中散步了一個來小時。當地一些街頭巷尾的建筑，竟然隱約給人我國東北小城的印象。實話說，俄、哈雖然同為我國鄰國，但哈國人不論長相還是生活方式，都比俄羅斯人更接近中國人。這種熟悉感也讓許多當地人見到我經常直接開口就說哈語，而我聽不懂哈語便笑著用俄語說，我不是哈族人聽不懂哈語。

哈國的絕大多數餐飲店也都是清真餐，但并非不允許吃豬肉、喝酒，只是相對少見。哈國的宗教和民族政策確實很包容，雖然大多數哈國國民都是遵守教規的穆斯林，但他們并不會多管閑事。

哈國的物價比當時的葉卡捷琳堡便宜不少，也很可能是因為俄烏開戰后俄羅斯國內商品連著幾次漲價的原因。青旅老板帶我到附近一個地下室模樣的通道里吃了一頓晚飯。當地勞動者也會去那里吃，雖沒有菜單，但干凈衛生價錢實惠，一大碗哈國牛肉餃子我吃得實在舒暢。從青旅出來，順著主路往雅思考試中心的方向步行六七分鐘，有一家大型超市，物價也正常。

之后我的行程是，從阿斯塔納前往賽梅伊，再去哈國故都阿拉木圖。我本人非常喜歡賽梅伊那座小城，冰封的額爾齊斯河穿城而過，雖然也很寒冷、住店不太方便，但遇到的人都友善熱情大方，城內的文教旅游資源也相對豐富。

這座哈國小城既有蘇聯核試驗留下的苦痛傷痕，也有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流放紀念遺址，還有哈國民族詩人阿拜的文學紀念館。作為新設的州府，賽梅伊頗有一番要干大事的氣象，物價相比前后兩個首都也便宜，即使是寒冬中也值得一去。

責任編輯何任遠 hry@nfcmag.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