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二首）

江蘇/董善芹

悔 悟

繞過樓宇，來到涼亭坐下

舉一杯酒，斟滿

品茗間，我看見了雪花

冰封過后，迎春花在招搖

桃花亂顫，比我臉都紅

醉，像是一場攀比

布谷鳥的叫聲，倍兒脆

歸鄉的心呦，那轱轆與井

還有父親那揚起皮鞭的吆喝聲

秋天

我把一朵花別在胸前

嗅著泥土的味道

牧民奔放著，追趕兔子

從那揚起的嘴角

我知道這場逐鹿，他贏了

微醺，閉目，滿眼通紅

當黃昏與雪花相逢

那是一場最好的宿醉

對峙中，我贏過一場風雨

卻輸掉了自己

頓 悟

風，從弄堂里走出來

拐個彎，又打個滾

便一直往東

一頭撞開數枝梅花

粉嘟嘟的花蕾，小臉緋紅

風，在討好獻媚

又驟然變臉

一個轉身，直躥云霄

與大雪撞個正著

雪花吱吱呀呀地落下

樹梢笑得搖頭晃腦

我明明看見有一縷風

在河面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揣上幾片雪花去外婆家

廊檐下的冰條，玲瓏剔透

灶膛里的火，吐著舌頭

偷偷溜進來一陣風

吹熟了飯菜

香氣，令我垂涎三寸

快用蒲團堵住煙口

叫小巷的風再等一等

等到梅花謝過，渡口無人

再放開那陣清風

待到百花吐蕊

就去見我的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