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種開在枝頭的花

文 張正

綠一天天地濃了，花一天天地繁了，春天真的來了。這么好的時光，不能辜負啊。我約女兒出去看花，順便做一次作文練習：選出確切知道名字的十六種花，為每種花寫一句話。

小區旁有一條櫻花大道，這個季節，櫻花樹枝頭綴滿了花，跟桃花差不多的粉紅，卻比桃花豐腴、熱烈。小區樓下也有好多株，出了單元門就能看到，就能被它熱情奔放的顏色吸引。女兒給它的評語是：“開出碩大的花，淚型的瓣，給人爛漫的感覺。”什么叫“淚型的瓣”，花也有淚？我不懂。且不去管它，這是女兒說的，女兒懂就可以了。

有一種花，我不知道名字，女兒竟知道，生物老師帶他們在校園里認過。原本是我帶她到大自然中來學習，現在，我要向她學習了。她說，這種花叫紅花檵木，一蓬一蓬的，也是一樹耀眼的紅花，細細碎碎、絲絲縷縷。女兒這樣描寫它：“遠看是一叢紅色的灌木，近看才知是一樹花。”不是細看，我還真當它的花是紅色的葉子呢。你看，這個季節，紅葉石楠冒出的新葉，紅葉楊冒出的新葉，還有許多種我叫不出名字的樹，它們的嫩葉都是深紅色的，跟花一樣好看。

幽幽曲徑旁，蝴蝶蘭開得正艷。我見到的這個品種，三重瓣，每層三片，由外向內，漸次變小，最外面一層的花瓣上有一點鮮艷的黃。女兒是這樣寫的：“粉紫色的花，像蝴蝶似的，作騰飛狀，不完全像真的蝴蝶，卻更可愛。”

真可惜，許多花，美得很，我們卻叫不出名字。有一種金黃的，一元硬幣般大小，女兒說可能是某種薔薇。用手機查了一下，竟是大名鼎鼎的棠棣。同時跳出的，還有《詩經》里的句子：“棠棣之華，鄂不韡韡（wěi)，凡今之人，莫如兄弟。”這是我國詩歌里最早贊美兄弟友愛的篇章。

還有一種潔白的細碎的花，密密的，花瓣像桃花，每朵五瓣，樹枝稠而細，主干高度也如桃樹。女兒喜歡，我猜測是觀賞李的一種，繼續用手機查，模樣接近，似是而非的卻太多，終究不敢確定。

我們看過小區里的花，又開車到郊外，去看更多的花。

在田野，我們看到了藍色的婆婆納、金黃的蒲公英、大片的油菜花，女兒在便箋上一一寫下想對它們說的話。加上之前記下的迎春花、山茶花、紫薇等幾種，總共有十五種了，我們再也找不到自己能確切叫出名字的第十六種花。看到路邊有一株垂柳，柔長的枝條上綴滿了毛毛蟲一樣的花，我建議女兒：“要不，柳花也算一種吧？”女兒卻不喜歡，或許她認為非紅非紫的，不能算花。后來，在一個小村莊，女兒看到紅紅紫紫的一片，驚呼：“那是什么花？”原來是泡桐花。這才湊齊十六樣，完成了這次春天的練習。

回家的路上，我為女兒總結：“我們愛春天，有時并不能準確說出每一種花的名字，通過學習，我們知道得更多。各種各樣的知識，就像春天的花，只有通過學習，才能懂得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