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愜意心中來

梁雨涵

看戲

“快走啦，阿婆！再慢點兒，就趕不上啦！”我一邊拽著外婆，一邊蹦蹦跳跳的。“慢點兒，小心摔著，晚不了的。”外婆被我拽得踉踉蹌蹌，張口提醒我。到那的時候，戲已經開場了，我先進去找了個地方坐下，就沒再管身后的外婆。說實話，那戲算不上好看，但是在被困在無網絡的山溝里一個月的我的眼里，這就是好戲！等戲散了場，夜已經悄悄降臨。我跟隨著人群向后走去，找到了蜷縮在椅子上睡著的外婆，她睡得并不是很沉，許是聽見了腳步聲，抬頭向我看來，眼睛渾濁，但是又很清明，“看完戲了吧？能回家了？"她一張口，嗓子沙啞得不像話。“嗯。你是不是被風吹著了，怎么聽著像是要感冒？”我問。“不礙事兒。走，回家給你下面條。”外婆理了理睡亂的頭發，滿不在乎地回了一句，又拽著我離開了。

吃瓜

吃完晚飯，我趴在床上看書，正看到最緊張最激動的高潮時，就聽見屋外的外婆喊道：“出來啦！吃水果！”我被嚇了一跳，一下子斷了思緒，心里很不爽，猛地一打開房門，就看見外婆笑瞇瞇地站在案板前，手里還拿著幾塊西瓜。“這西瓜哪來的？”我驚訝地問。要知道，在這山溝里買個西瓜可不是件簡單事兒。“你前幾天不是說想吃西瓜了嗎？今兒鎮上趕集，讓你外公去買的。”外婆笑著說，眼睛都瞇成了一道縫，眼尾的褶子更深了。我愣了愣，沒想到，只不過是隨口一說，竟真被人記住了，心里泛起一陣陣酸澀。雙手接過那塊西瓜，降火的西瓜到了手里，卻也覺出了燙人的味道。那西瓜，格外甜。

觀星

“看到了嗎？那個就是牽牛星，和它遙遙相望的就是織女星。這人世間，求而不得，是最苦的。”天上繁星點點，像是天鵝絨鑲上了寶石。外婆坐在太師椅上，搖搖晃晃的，伸出食指指給坐在一旁的我看，“你以后要灑脫，做任何選擇都不要后悔。”她說得很認真。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低下頭又啃了口西瓜。夏夜的晚風帶著燥熱、灼人，村里的狗叫，外面田野里此起彼伏的蛙叫，樹枝上一刻也不停的蟬叫，這些加起來應當聒噪，卻意外地讓人心里平靜。

“阿婆，我能再吃一塊西瓜嗎？”“屋里有，自己再拿一塊，就再吃一塊，吃多了，該肚子疼了。”“嗯嗯，知道了。”

我再也沒有過那樣的夏夜，那樣愜意、醉人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