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兔年寶寶

浩剛

離過年還有段時間，還沒有等到排班通知，費素萍就提前和公公婆婆置辦了年夜飯的菜肴。雖然知道費素萍十有八九趕不上在家吃飯，但婆婆還是貼心地買了上好的仔排，準備給她做一道她最喜歡吃的糖醋排骨，這道起源于無錫的家常菜，因為口感酸甜醇厚，在很多人家的年夜飯中不可或缺。

費素萍心里明白，家里人想用這樣的方式，表示對她工作的支持。丈夫殷達說，正是因為費素萍和她同事在年夜里的忙碌，才會讓來年的新春里，有更多家庭相守團聚的快樂，正因為如此，他對妻子更加敬佩。

從學校畢業以后，費素萍進入南京市鼓樓醫院工作，作為助產士，至今已經工作整整十年。這十年來，每年的除夕和春節，費素萍都會參與值班工作，即便是去年春節，費素萍剛剛結束產假，接到值班任務，她也沒有半點猶豫——雖然沒有陪孩子過除夕，心中難免有些失落，但這種失落很快就被產房里剛出生的嬰兒的啼哭聲消解了。成為母親以后，她對自己的職業有了新的認識，對這些剛剛脫離母體來到新世界的孩子，有了一種更加特殊的愛。這種愛，廣義上來看，也是一種母愛。

戴上無菌帽，穿上防護服，在產房里一待就是十幾個小時。到預產期的產婦被送入產房后，助產士就要幫著量血液、聽胎心，根據醫生要求打催產素，等到胎兒娩出處理，助產士還要對胎兒進行產后觀察，再送到產婦身邊。一個流程下來，疲憊的身軀完全依賴著這份愛而支撐。費素萍盡管已經是科室里經驗最豐富的助產士之一，但每每到了孩子出生的那一刻，依然會有一些緊張。這種緊張來自對生命的敬畏，沒有人在面對鮮活生命時無所忌憚，更何況是接引新生命來到世界的助產士。費素萍說，每次看到新生命剛剛露出頭，心就會跳得很快，不知道是累還是緊張，讓她總要小心翼翼對待。直到孩子完全脫離母體，處理完產婦的胎盤和傷口……把孩子抱到母親面前的那一刻，看到滿臉汗水的產婦露出笑容時，懸著的心才會放下來。

對于費素萍和同事而言，這顆懸著的心不無道理，節假日因為其他科室醫生輪休，突發情況帶來的壓力更大。工作這么多年，費素萍就曾面臨過新生兒胎心減速、缺氧的情況。“一旦出現這樣的情況，我們就要立即配合醫生，給予產婦特殊的治療，或者立刻送到手術室進行剖腹產手術，確保產婦和孩子的生命安全。”費素萍說，去年除夕夜，她曾遇到過這樣的病例，忙了整個通宵，聽到新生兒啼哭的時候，整個人都覺得暖暖的。直到母子平安，她才感到這份職業帶來的幸福感。

天微微亮后，費素萍和值班的同事終于可以回家休息了。她悄悄打開家門，看見兒子裹著被子，和丈夫一起橫七豎八地斜躺在床上，啞然失笑。她走進廚房，從冰箱里端出婆婆燒好的糖醋排骨，盛上半碗米飯，放進微波爐里加熱一分鐘……她覺得，這樣的年夜飯也格外可口。

“2021年牛年春節，三十多個新生寶寶中，最胖的男孩有8斤4兩重。2022年虎年春節里，第一個出生的是個男寶寶。在費素萍的年夜記憶里，這些信息構成了一道生命最絢麗的圖譜。而每到了快過年的時候，這些曾經的產婦，如今的“牛寶媽”“虎寶媽”，都會通過微信給費素萍拜年。臨近兔年，她和同事開始期待，第一個在鼓樓醫院出生的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像費素萍這樣的春節，僅僅是產科工作人員的縮影，年復一年，她們從青春洋溢的年輕女性成長為母親，從母親成長為外婆，家庭身份雖然在變，但每年除夕，她們都不會坐在家中，只能吃上用微波爐加熱的菜肴。在她們心里，迎接來到這個世界的新寶寶，比品嘗美味的年夜飯更有意義。

圖片由本文主人公提供

編輯 馬哲 xjjyh_32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