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形制的“墨苑萃珍”

胡源波

日前，筆者見中國書店來熏閣所藏一匣清代墨錠精品，匣面題刻“墨苑萃珍”四隸字。匣內四屜，每屜四笏，共計十六笏。此墨錠為文人定制的自用墨。制作極為精致、考究，側面皆有“徽州曹素功監造”陽文款識。由此可知出自名家作坊。以往曾見過類似樣式，胡開文、詹大有等人均有制作，然曹素功制墨如此形式，筆者還是首次得見。

曹素功（1615年至1689年），原名圣臣，號素功，安徽歙縣人。清代四大制墨名家之一。在清代影響頗大，有“天下之墨推歙州，歙州之墨推曹氏”之盛譽。其后人即以“徽州曹素功”作為自家商品標志。

曹素功及其后人制墨，關注用戶藏家所好，專以小而精的產銷策略，將明代流行的大套墨拆散切合。這種營銷策略是在制墨業發展到一定水平，商品及行業競爭激烈的大背景下產生的，它奠定了其創辦的藝粟齋的成功。精美華麗的“墨苑萃珍”匣墨便是上述時代和背景下的產物，是明清時期制墨、繪畫、書法、雕刻、工藝、材料等多種藝術的完美結合，其圖文精致、裝潢考究，達到了空前的高度。下面將“墨苑萃珍”匣中墨錠遴選幾笏，與墨友、同好共賞之。

長7.9厘米、寬1.9厘米、厚0.7厘米，重78.2克。正面雕刻雙龍戲珠，中間篆書“圭璧光”三字，填藍。側面款“徽州曹素功監制”。頂部“頂煙”二字，皆為楷書陽識。背書“蒲璧”二字，填金，上方云紋裝飾，下為男執蒲璧。曹素功的事業是承接了明代制墨家吳叔大的玄粟齋，而吳叔大最早自創制作的“千秋光”墨，就是根據古代公、侯、伯、子、男五等爵制度，作成三圭二壁，共五錠，被世人視為精品。清邱學勄《百十二家墨錄》中所記：“玄粟齋，‘蒲璧’墨，陽文‘蒲璧’，陰書‘千秋光’，環繞書‘有安人之義子守之’八字，旁書‘丙子玄粟齋制’?！焙蟆肮玷倒狻蹦珵橥艚ッ飘a品，《鑒古齋墨錄》有載：“每觔銀十一兩，殊不廉宜。此牌子的產品，最初是汪近圣任職曹素功墨肆時所造，七元墨盒藏朱墨一錠，其上即具‘徽城汪近圣監制”（面）、與‘曹素功制’（側）名欽可證實?！?/p>

長7.7厘米、寬1.9厘米、厚0.7厘米，重78.2克。正面篆書“道華堂南岳藏詩”，陰識填金，四周有框，側面款“徽州曹素功監造”。背面刻蒼松峻嶺，云霧繚繞。下方楷書陰識“澄岳三峰卓立常繞云氣與其下者得天獨多”，填金。此墨應為馮焯從曹素功處所定制的。馮焯，字子明。山西代州人，官安徽巡檢。同治、光緒間人，著有《道華堂詞》。

長7.7厘米、寬1.9厘米、厚0.7厘米，重85克。墨形上下均為委角，正面隸書“綠伽楠館書畫墨”，配珍珠一顆，精細獸面花紋裝飾，上龍下鳳，十分精美。側面款“徽州曹素功監造”。背后楷書“馮氏展云選煙”，同樣以獸面花紋裝飾。此墨錠應是馮譽驥從曹素功處訂制的書畫墨。

馮譽驥齋名為“綠伽楠館”，道光二十四年（1844年）進士，授翰林院編修，累督山東、湖北學政，是晚清著名書畫家之一。

長7.7厘米、寬1.9厘米、厚0.7厘米，重80克。正面楷書“幼堅手制”四字，陰識填金，四周有黑框。側面款“徽州曹素功監造”。背篆書“椿蔭堂主人珍藏，穹窿（?。┥⑾墒鹂睢保栕R，填銀。關于幼堅制墨，尚未檢到姓氏信息，只知1908年出生的當代畫家郭味蕖，曾使用幼堅制墨繪畫，并題識：“楚雨湘煙。味蕖試椿蔭堂幼堅手制墨?！?/p>

椿蔭堂位于廣東省梅州市江北老城區的東邊，創建者黃濤綬（壽）是清朝嘉應州的鹽商。起名“椿蔭堂”，乃因椿為長壽之樹，作為年高德劭的男性長者代稱，大概是著眼上輩人的努力能澤蔭后代，盼望人才輩出、綿綿不絕之意。

署款者閻氏，名德林，字君直，號硯香、心僧、鐵客、穹窿散仙等，為清光緒年間著名書畫家，漢軍旗人。包世臣弟子之一，嘉慶二十五年（1820年）進士，曾官河南知府，遷鹽運使。清代鹽運使，不僅管理鹽務，還兼為宮廷采辦貴重物品。

長7.9厘米、寬1.9厘米、厚0.7厘米，重79.5克。正面楷書“一品石”三字，陰識填金，下方雕刻洞天一品石圖，金銀填充，藍色小草點綴，四周有黑框。側面款“徽州曹素功監造”。背篆書“同治癸酉長夏云樵子監制于槿江學舍”鈐印“蕓樵”，畫風整潔，配色優雅?！抖刺煲黄肥瘓D》描繪的是一塊太湖石。關于這塊太湖石有一個傳說：宋朝四大書法家之的米芾非常喜歡山石，其中最珍貴的一塊叫“洞天一品”，每天早晨，米芾都要衣冠齊整地對其進行三跪九拜。從歷代文人對“洞天一品”的描述來看，該石當是一塊體量較大的太湖石，富有長壽、永恒等富貴吉祥含義。此墨墨面雕刻一品石，百孔穿身、婀娜多姿，造型酷似一位竊窕淑女，又像是一條美人魚，不但柔中有剛，而且清麗優雅。

長7.9厘米、寬1.9厘米、厚0.7厘米，重81克。正面楷書“宜書宜畫”四字，陰識填金，四周有黑框。側面款“徽州曹素功監造”。背楷書“馮少華選煙”，墨面精美，文字清晰，墨質細膩，書畫兼宜。馮少華為何許人，尚待查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