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品質量監督抽查中網絡抽樣方式的探討

葉永和

（溫州市質量技術檢測科學研究院/國家鞋類質量監督檢驗中心<溫州>，浙江溫州 325007）

引言

開展對網絡產品進行監督抽查工作是市場監管部門一大新課題，它不同于日常在生產企業或流通領域中的抽樣監管方式，大家紛紛對此進行探討與建議，唐欣[1]等人對網絡抽樣方式進行一番論述，就《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即國家市場監督管理總局于2019 年11 月21 日公布，并于2020 年1 月1 日施行的第18 號令）中第3 章的第2 節網絡抽樣規范如何實施提出了建議，但只考慮網絡特點，沒有結合監督抽查原理。眾所周知，對產品開展監督抽查，不管是線下的面對面進行，還是網絡上隔空操作都必須遵循監督抽查控制理論，滿足監督抽查的基本要求。否則，容易產生看似正確的錯誤。

1 監督抽查的內涵與要求

我國詞典[2]對“監督”與“抽查”的解釋分別為：察看并督促與抽取一部分進行檢查，沒有專門對“監督抽查”進行說明與解釋。從監督抽查的字面組成來看：監督是作為狀語修飾抽查的，監督抽查應理解為采用抽查的方式達到察看并督促的目的。然而，要達到監督抽查的目的，不是靠主觀意愿去實現的，它要有相應的技術方法與程序規范來保證。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第3 條規定，監督抽查“是指市場監督管理部門為監督產品質量，依法組織對在中華人民共和國境內生產、銷售的產品進行抽樣、檢驗，并進行處理的活動”。它以法規的形式給“監督抽查”下了定義，與詞典的解釋是大同小異，只是述說的角度不同，都不是技術上的定義，也沒有指明在監督抽查的技術方法上有哪些規范程序、有什么技術特點。也就是說，要達到監督抽查的目的，其技術方法至關重要，如果不按照其規定的技術方法進行抽查是起不到監督的效果，反而會出現刻舟求劍的現象，甚至產生錯誤的判定。換言之，市場監管部門的抽查稱為監督抽查，但實施必須符合其技術方法，否則起不到監督抽查的作用。

監督抽查的作用與目的是對隨機抽取的樣本（即樣品的集合）檢測來判定核查總體（即被監督抽查產品總體）是不是不合格，即監督抽查是通過發現的不合格樣品或不合格項目的數量來計算推導[3]核查總體為不合格。因此，監督抽查對生產企業進行處罰，是指該生產企業的產品質量水平不合格，不是指存在有不合格樣品或不合格項目；整改主要是影響整體質量水平低下的各種原因，不只是發現樣品的具體不合格項目，不能本末倒置。比如，監督抽查方案（2；0），根據國家監督抽查標準[4]的規定，抽查不通過可以肯定核查總體的合格品率達不到97.5%，判定為不合格；抽查通過不保證核查總體的合格品率已達到97.5%，只能說未發現核查總體是不合格總體，或不否定核查總體的聲稱質量水平。整改是如何消除造成合格品率達不到97.5%的各種原因，而不僅僅只是對監督抽查中發現的不合格項目。

確定抽查是不是監督抽查，能不能起到監督的作用，除了執行者身份或應用場合之外，它的技術方法是要符合其技術規范與程序，這與《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定義的監督抽查并沒有矛盾。這一點大家應該很清楚，不能片面認定或主觀判別，更不能我行我素地背離監督抽查的技術要求與程序。

2 網絡上開展監督抽查的問題

《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對網絡抽樣共有4 條規定，即對抽樣準備與對象的選擇，樣品的購買、送達、封樣、移交等行為進行規定。然而，唐欣等人認為不全面，存在一些急待解決的問題：比如不能保證檢驗和備用樣品是同一批次產品、網絡抽樣無法確定樣品的真實庫存量以及抽樣中存在一人抽樣不公正的風險，等等。

2.1 備用樣品為同一批次問題

根據抽查控制理論與國家監督抽查標準[4-6]的規定，監督抽查是不宜采取備用樣品對判定結果進行復查（即復檢與復驗的統稱），這是因為采用備用樣品復查的技術與要求非常高[7]，不便于執行與管理。備用樣品是檢驗樣品的替補，是保證檢測工作能順利進行的備份需要，有時也用于判定或驗證不合格項目是不是系統問題造成的原因等。而備用樣品的復查一般可用在食品或某些特殊產品與項目的檢驗判定上，不是什么產品都能用備用產品進行復查。而《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只是規定對備用樣品如何進行管理與處置，沒有說備用樣品用于復檢的具體技術方法，那種簡單把備用樣品認定應要與檢驗批產品為同一批次，是對監督抽查判定核查總體不合格過程缺乏全面了解。國家監督抽查GB/T 2828.4-2008 等標準規定，核查總體既可以是同一生產者、同一規格型號、同一商標與批次、按照同一標準生產的產品，也可以是不同生產者、不同規格型號、不同商標與批次、按照同一標準生產的產品，甚至還可以是不同類的產品。也就是說，核查總體都可以是不同一批次，那么備用樣品強調要與核查總體為同一批次又有什么意義。所以，沒有必要為此而糾結，應該充分理解《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規定備用樣品復檢的內涵與技術方法，對癥實施，不能顧此失彼。

2.2 不能保證真實庫存量問題

認為“網絡抽樣無法確定樣品的真實庫存量”會影響到后處理工作，從而導致監督抽查不能正常落實。根據監督抽查判定原理與方法，庫存量（即核查總體）大小與監督抽查的判定正確與否沒有直接關系，也不妨礙監督抽查工作的開展，只是影響到處罰金額的多少。眾所周知，監管部門開展監督抽查的目的是督促生產企業提高產品的整體質量水平，而督促提高的形式不只是罰款一項，像思想教育、輿論督導、政策宣傳、辦班整改等方式都可以應用，甚至效果更好，那種以罰款為目的監督抽查應該杜絕。所以，沒有必要為確保抽查的庫存真實數量而大費周折，網絡抽樣時其存量大小完全可以由網絡銷售者自己確定，事后抽樣檢驗不合格按照網絡銷售者認定與公布的數量進行處罰也就順理成章了，監管部門追求抽查網絡產品庫存量的“真實”反而給被監督網絡銷售者提供投訴的機會。因為，監督抽查的目的是發現問題、尋找生產不合格企業，對其進行教育與督促，不能為了處罰金額或多或少，更不能忘記了監督抽查的作用。

2.3 抽樣公正性問題

按照《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的第16 條規定“抽樣人員不得少于兩人”，這并不是抽樣技術上的要求，也不是因為一個人無法完成抽樣工作，而是行政管理的需要。兩個人抽樣可以為事后出現問題有一個相互驗證的作用，也是防止腐敗、權力濫用的保證措施與監督[8]。而在網絡抽樣上認為“存在一人抽樣不公正的風險”，實際上既是對監督抽查判定方法的曲解，也是對網絡抽樣過程缺乏了解，同時存在對《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誤讀所致。網絡監督抽查獲取樣品的形式是“以消費者的名義買樣”，網絡銷售者與監管抽樣人員沒有直接見面，它不可能像現場抽樣那樣可以見證抽樣人員的整個抽樣過程。然而，抽樣人員需要付款賬戶、注冊賬號、收貨地址、聯系方式，還要通過截圖、記錄被抽樣網絡銷售者信息、樣品網頁展示信息、訂單信息、支付記錄，以及拍照或者錄像的方式記錄拆封過程，對寄遞包裝、樣品包裝、樣品標識、樣品寄遞情形進行查驗等等工作，沒有說只規定一人操作完成，很都還必須是多人進行。不能由于網絡抽樣方式的特殊性或與現場抽樣方式不一樣，就自我認定是一個人抽樣，缺乏互相監督，不能保證抽樣過程的公正性，這只能說網絡抽樣在操作與記錄過程中不夠完善而已，沒有考慮行政監管的需要。換言之，網絡抽樣不存在一人抽樣不公正的風險，完全能做到《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規定的“抽樣人員不得少于兩人”的要求，只是方式與方法不同于現場監督抽查模式。

3 對網絡抽樣工作的幾點建議

監督抽查的抽樣工作其基本要求是確保獲取樣品的隨機性，而網絡抽樣是采用“以消費者的名義買樣”的形式，雖然它不能達到以國家抽樣標準[9]方法所獲得樣品的完全隨機性，但基本上已滿足監督抽查的樣品隨機性要求。因此，網絡抽樣是不能以現場抽樣方法為樣板標準，只要符合監督抽查判定原理即可。否則，會帶偏了監督抽查判定的方向，甚至產生相反的作用。

一是準確解讀《產品質量監督抽查管理暫行辦法》規定。掌握監督抽查判定原則，并結合網絡抽樣的特點，正確認識獲取樣品的方法與程序，不能憑主觀意愿來判定與取舍。樣品與核查總體之間的關系在網絡上有著不同的表現，不能與現場監督抽查混為一談，應從監督抽查的目的與方法來審視網絡抽樣的行為，避免造成看似正確的錯誤。

二是學習掌握監督抽查控制理論。弄清如何對核查總體開展監督抽查的要求[10]以及備用樣品的作用，對于被監督者的異議不能一概論之，也不能局限于同一批次。如果采用備用樣品進行復查[11]，復檢的樣品數量一般要幾十、上百，甚至更多，并要嚴格按照復檢程序進行；而復驗不是什么項目都能進行，只限由系統問題造成的不合格項目。對此，監管者必須有清晰的認識，不能好心辦錯事。

三是提高抽樣人員的業務水平。學習培訓除了相關的法律法規與抽查工作原理外，必須熟悉與掌握國家監督抽樣標準以及監督抽查的原理與技術特點，分清網絡抽查與現場抽查的不同點與共同處，正確認識抽查的目的與作用，在“以消費者的名義買樣”過程中不能介入個人主觀意愿，應時時改變購買方式，防止泄露買樣者真實身份，確保樣品的隨機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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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結束語

隨著網絡的普及與發展，開展網絡產品的質量監督抽查將成為常態，應保證網絡抽樣方式科學與公正，確保監督抽查判定結果的正確。因此，我們必須把握監督抽查控制理論，弄清監督抽查的本質與內涵，并結合網絡產品銷售的特點來審視與分析整個抽樣過程，應符合監督抽查的技術程序要求，不能簡單地套用現場抽樣的模式，也不能只看其行政行為是否規范。否則，即便抽樣過程“滿足”相關法律法規的規定，行政行為沒有問題，也不能獲得正確地監督抽查判定，甚至會產生錯誤的結果，這一點必須引起各級監管部門的高度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