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鐵 庭

“琥珀湯,奶蜜香”,這是顧客們對海南大葉種茶加工成的“五指山紅茶”的口碑贊譽,也是一種視覺認可與嗅覺稱道,而此款茶更是一款已烙上中國地理標志的特產。
海南大葉種茶就產自五指山一個叫水滿鄉的地方。水滿,是個既動聽又好記的地名,在黎語里,水滿還有“非常古老、至高無上”的意思。
高山云霧出好茶,高海拔的水滿鄉常年氣候溫潤、生態良好,盛產海南大葉種茶當然不奇怪。2015年,水滿鄉五指山紅茶獲得國家農產品地理標志認證。
我認識的茶姐,芳名鄭麗娟,是耕耘在水滿鄉并開發五指山紅茶的踐行者。
在水滿鄉,茶姐影響不小,認識她的人很多,無論老幼,見面都會與她打招呼。茶姐以水滿鄉為根據地,在此扎根21個春秋了。
21年前的茶姐已在廣州工作生活多年,有滿意的收入與美滿的家庭,可為了夢中的“橄欖樹”及父親常與她提起的海南大葉種茶,她毅然選擇作別廣州,只身回到海南,并走進了五指山水滿鄉。茶姐20世紀80年代畢業于廣東中山大學哲學系,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想要什么,人生是可以規劃的,在放飛自我之時,便是追逐夢想之際。
然而,骨感的現實幾次差點讓茶姐打起了退堂鼓,有兩回更是刻骨銘心,很能折射她創業途中的艱辛與苦楚。
2001年,在茶姐投資創辦茶園伊始,偌大的茶園如同無人的半島,位處一個水庫邊上的荒山。由于道路不通,沒水沒電沒橋,送往山上的任何東西都得靠自扎的竹筏轉運,建筑材料、茶苖、肥料、日常用品等,得一件一件,一點一點搬運上去。竹筏材料從附近山民家里購買,但制作是她全憑感覺親手扎起來的。
第一次劃竹筏覺得沒什么難的,還帶有新奇感,茶姐便在無人關照下自己大膽下水了。或許過于心急,還沒有進行過試劃,她就往竹筏上搬了些物品,誰知一到深水區,遇上湍流竹筏就橫著走,特別難以駕馭,無奈她只好返回。先卸掉筏上的物品,再嘗試過了兩趟,之后才大大方方往返裝運物品。前后大半年,她劃壞了4個竹筏,真是不易。
再就是2005年9月的達維臺風,也給茶姐上過傷心的一課。好不容易一手創建起來的幾百畝茶園,剛有了創收起色,幾乎一夜之間面目全非,有的茶樹被連根拔起,有的被攔腰折斷。面對滿目瘡痍的情景,她當時的心情真是難以言喻,心痛得情緒已接近冰點。
臺風之后,有兩條路可以選擇:要么打道回府,血本無歸;要么重振旗鼓,從頭再來。
磕掉牙齒和血咽,茶姐不甘言棄。
于是堅守成了茶姐一生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她從不想做什么“女漢子”,可一般男子漢都得嘆服她的堅強。“當茶園的一切與自己息息相關,命運相連,我只有堅守。”筆者曾與茶姐聊過堅守這個話題,她沒有回避,“茶園似乎不是我一個人的了,我撤了還有村里許多幫我做工的姐妹,她們怎么辦?都是些拖家帶口求補貼過日子的員工,時間長了,大家都有感情了。她們把茶園當家,我不能辜負她們!”
其實,茶姐屬于歸僑后代,也屬于“茶二代”。
20世紀50年代初,新中國百廢待興。茶姐的外公攜一家近十口人從馬來西亞回到祖國,為響應國家在海南墾殖橡膠的號召,便定居在萬寧興隆華僑農場。后來出生的茶姐,卻從小隨父母生活在五指山,寒暑假才有機會上外公家。“我從小在山林中長大,聽慣了蟲鳴鳥叫,我對大自然與茶樹有親切感。”這是茶姐常愛說的話。重回五指山,對她來說,也是一種向往的生活。
茶姐的母親也是種茶的,還是海南苦丁茶的開發者。父親對五指山大葉種茶更是情有獨鐘,他曾經在此工作多年,晚年總愛提起水滿一帶有好茶,能開發利用受益無窮。茶姐或許就是受了父母的影響,執著無悔。
茶姐說茶葉好不好,內行一喝就能喝出來。水滿鄉偏僻,水好,空氣好,對茶葉幾乎沒有污染。她說她從來不用除草劑與化學肥料,用的都是花生餅、牛糞等有機肥,講究人工除草,就算成本高許多,“自始至終保證茶的質量”是她追求不懈的目標。
堅守,更是茶姐對事業與逐夢的最好寫照。五指山紅茶繼獲國家農產品地理標志認證后,2017年又亮相博鰲亞洲論壇,此后五指山紅茶又成為論壇年會指定飲品,2020年五指山紅茶還走進央視扶貧公益廣告節目,同年又摘得海南十大農產品地理標志產品殊榮。
有了十幾年的摸索與開拓,茶姐的夢想在漸漸實現。“離島游客選購伴手禮時,五指山紅茶非常搶眼。我的特級茶葉部分供應到北京、上海等城市甚至還出口到國外。”面對媒體的采訪,她自信滿滿。
(北方摘自《海南日報》2022年11月7日 圖/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