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才”倒下了，老人還困在直播間

近日，有千萬級粉絲量，以中老年女性為主的網紅主播“秀才”被封號。在此之前，他曾被網友舉報涉嫌欺詐。這次封號后，另一位與“秀才”粉絲數量相當，但多受中老年男性歡迎的女主播“一笑傾城”也備受爭議。

二人不久前創下一場直播間“世紀PK”紀錄——3小時收獲超2000萬人在線觀看。目前，“一笑傾城”的賬號已停播。

千里尋愛、重金打賞……這些不可思議的“追星”舉動正發生在中老年人的互聯網世界里，如何讓中老年人享受豐富精彩的網絡世界的同時安全“沖浪”成了亟須解決的問題。

“退貨的速度跟不上我奶被騙買的速度”

最近，黃燦（化名）為自己的奶奶在直播間購買大量“三無產品”而感到頭疼。

“他們編造那些劇本，天天說船沉了有一批金子低價給他們，我奶奶信得很。”

黃燦說，她的奶奶在短視頻平臺上關注了好幾個在賬號名字中帶有“百姓家”關鍵詞的主播，并在這些主播推銷下購買了大量商品，前后大約花了5000多元。收到后，她發現都是一些假黃金和三無保健品。黃燦無法說服自己的奶奶，只能收到貨后第一時間退貨，但如果時效過了也退不了。“退貨的速度跟不上我奶被騙買的速度，真無奈啊。”她把這些事發在社交媒體上，發現許多有長輩的人家中都有類似的經歷。

點進其中一部分主播的賬號，這些人的直播間并不是直接帶貨，而是講述情景故事，在其頁面左上角還顯示“虛構劇情”的標識。

直播情景劇本在電商平臺上就能輕易買到，網購價格從幾元到幾十元不等，里面的劇本數量有5000~6000個，商家還建議根據自身情況適當改編后使用。

主播PK，粉絲上當？

買到“三無產品”還有可能進行退貨以減少損失，但如果是被誘導進行直播打賞，老人們的錢財便很難再被追回。

2023年8月，楊清（化名）發現父親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向一名叫“東方嗩吶~戰神”的主播轉了4900元。

“這個主播就在直播間說幫他PK，給粉絲返現，私下加微信，發私信找我父親要銀行卡號。”楊清說，父親今年60多歲，平時一人居住為主，關注“東方嗩吶~戰神”大概有1年時間，并且只給他進行過打賞。

原因是這名主播告訴老人，打賞的錢會進行分成，事后再返現。“錢轉過去，人就被拉黑了，再也聯系不上了。”在楊清看來，這是明顯的欺騙行為。她找到平臺，對方承認主播存在誘導行為，但是對于楊女士父親已打賞的費用卻無法退回。事發后，楊清還曾報警，但警方表示，這不屬于刑事案件，無法執行。

專家呼吁平臺提供適老化網絡服務

有數據顯示，短視頻平臺上41歲以上用戶占比近四成，51歲以上用戶也近兩成，月度線上消費能力超2000元。中老年人群儼然成為具有相當實力的互聯網用戶。騙法多樣、維權困難……老年人如何在互聯網世界自處？

上海申倫律師事務所夏海龍律師表示：一方面，平臺有責任監管平臺主播，如規范主播行為、審核主播資質等；另一方面，平臺也應針對老年人用戶提供適老化的網絡服務，比如對涉及財產、人身安全等內容應突出提醒，若平臺未盡相關管理義務，就應對用戶損失承擔一定責任。

中國社會科學院大學互聯網法治研究中心執行主任劉曉春認為，在互聯網世界里，老年人是更為弱勢的群體。“他們的信息獲取和判斷力在網絡時代相對經驗不足，容易被不法分子誘導，造成財產損失。”劉曉春建議，平臺應針對中老年用戶特征，建立相應算法模型，在不當內容出現時進行系統提示、內容限流等。“比如參考未成年人上網保護的思路，應用到保護老年人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