陜西省澄城縣堯頭窯的傳承與發展*

鄭澤亞

(西安石油大學人文學院 西安 710065)

黨的十九大報告明確指出,要“加強文物保護利用和文化遺產保護傳承,堅定文化自信,推動社會主義文化繁榮興盛”。如何讓古老的堯頭窯在新時代煥發出勃勃生機,如何讓堯頭瓷器為更多人接受和欣賞,如何讓文化產業促進區域經濟發展,便成為當下重要的課題之一。本文從堯頭窯的基本概況、產品特色、發展現狀三個方面入手,最后提出繼承和保護的策略。歷經數百年風雨,千年窯火在新時代重新煥發光彩!

1 堯頭窯的基本概況

1.1 堯頭窯的歷史淵源

堯頭窯,位于陜西省澄城縣堯頭鎮的一處地地道道的北方民窯,始與漢唐,興于宋元,盛于明清,瓷器燒造歷史悠久,窯場規模也較為宏大。那么堯頭窯到底是什么時候創燒的? 其歷史淵源如何?

明朝縣志記載,澄城“瓷砂始于唐”。這里的“瓷砂”指的是瓷器和砂器,是堯頭窯的兩大類產品,但是截至目前,并未在窯址區域發現有唐代的產品[1]。

明代天啟《同州志》記載:“澄城瑤頭……產陶磁器。”明嘉靖《澄城縣志》中記載:“黑磁瑤頭鎮特產”“窯課鈔二百八十九貫五百文……物產:器用資黑瓷、石炭。黑瓷堯頭鎮特產”。這是記錄了在明朝嘉靖年間征收窯稅。可見,明代的堯頭窯已經有了一定規模,并且成為澄城縣上繳課稅的項目之一了。并且從“黑瓷堯頭鎮特產”也能看出,在當時,堯頭黑瓷已經有了一定的名氣,成為堯頭瓷器的代表產品。

清代同治元年到光緒五年這17年間,陜西一帶戰爭災荒連年不斷。同治元年陜西爆發回民起義,光緒年間又遭受大旱,這種環境下,堯頭窯的燒造規模也急劇下跌。

民國期間,《澄城縣附志》[2]工物產載:“瓷器有黑瓷翁、盆、盌、盞之類,近有改良藍花盌、碟者,較精細,尚不即同官者。”其中的“藍花盌”指的是青花瓷,說明此時堯頭窯也生產青花瓷器了。

新中國成立后,1954 年堯頭瓷業合作社成立。1958年堯頭瓷業社轉為公有制的澄城縣陶瓷廠,堯頭窯的古窯址從此被廢棄。改革開放后,一部分老窯工又重新開始了傳統瓷器的制作創燒,堯頭窯漸漸露出新面貌。1995 年,《黃河十四走》臺灣漢聲出版登載《澄城的民瓷》。一系列的報道引發了學術界的關注,至此,澄城堯頭窯徹底又走上了歷史舞臺。

八百年風風雨雨,八百年歷盡滄桑,堯頭窯瓷器燒制文化幾乎沒有斷代,歷史源遠流長,一脈相承至今,極為珍貴!

1.2 堯頭窯的地理環境

堯頭窯位于陜西省澄城縣堯頭鎮。堯頭鎮原名“窯頭”,因為陶瓷窯而得名,后來由于圣人“堯”與“窯”同音,便用“堯”代替“窯”。堯頭鎮生產瓷器有三大優勢:首先是較為豐富的水資源,附近有洛河支流西河,還處于浴子河與后河的交匯之處,這些河流成為了窯廠的水源地。其次就是大量的高嶺土。瓷器的生產與陶器不同,生產陶器需要的是黏土,但是瓷器則需要專門的瓷土,于是隨處可見的高嶺土則成為了堯頭生產瓷器的天然優勢。最后,堯頭鎮有豐富的煤炭資源,為燒制陶瓷提供了原料保證。種種有利條件,使得堯頭瓷器的燒造一直延伸下來,代代相傳,生生不息。

1.3 堯頭窯的文化價值

從歷史價值來看,堯頭窯作為我國北方黃河流域著名的民窯,對于研究我國北方古代瓷器發展變遷有著重要的意義。

從制瓷工藝方面,先挖山采石、投入水池浸泡,再攪拌成漿,分池沉淀,粗泥制翁等大件瓷器,細泥做碗等小件瓷器,整整72道工序全部手工完成,工藝極其精良。

此外,堯頭瓷器還具有極高的美學價值。雖然堯頭窯是個地地道道的民窯,在古代并不受到士大夫的青睞,但是它極大的符合了人民群眾的審美標準。民間之美亦是大美,能被人民群眾所喜歡和認可,才保證了幾百年間窯火生生不息。

2 堯頭窯的產品特色

堯頭窯是一座民窯,所以老百姓喜歡什么,日常生活需要什么,它就燒制什么產品。堯頭窯燒制的瓷器種類繁多,諸如碗、盤、瓶、罐等,方便滿足人們不同需求。除了器物種類較多以外,它的瓷釉品種也很豐富,諸如白釉、青釉、茶葉沫釉、黑釉等。其中以黑釉瓷數量最多,也最有名氣,堯頭窯黑瓷被稱為渭北高原上的“黑珍珠”。

首先從紋飾上看,堯頭瓷器顯得質樸自然,鄉土氣息濃厚。瓷器上的紋飾簡潔粗獷,題材豐富,有牛、馬、喜鵲、獅子等動物圖案,也有花花草草的植物圖案,有的瓷器上還會寫上一些民謠、詩詞等作品,富有濃郁的地域特色的民俗文化。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刻花黑釉瓷器,顏色對比明快,給人強烈的視覺沖擊。

其次從胎體上看,胎體較為厚重堅實,透明度差。不同于官窯瓷器的細膩精致,堯頭瓷器絲毫沒有矯揉造作之氣,質樸大方。這一點,也很好的契合了“澄城老哥”大氣、樸實、憨厚的氣質。

最后從造型上看,造型實用大氣。由于堯頭窯是個民窯,所以在造型上也多以生活用器為主,講究實用,諸如:碗、盆、罐、瓶、盤、筆筒、壺等生活用品,物美價廉,一直都深受老百姓的喜愛。

3 堯頭窯的行業發展現狀及經濟模型分析

3.1 SWOT 分析法

SWOT 分析法是由著名的競爭戰略專家邁克爾·波特提出的競爭理論。S(strengths)是優勢、W(weaknesses)是劣勢、O (opportunities)是機會、T(threats)是威脅。

按照SWOT 分析法來研究堯頭窯的行業發展,首先要找到其優勢(strengths)。堯頭窯作為一個傳承千年的民窯,優勢是非常明顯的。由于物美價廉、厚實耐用,使堯頭窯具有良好的產業形象,而且由于堯頭鎮到處遍布著制瓷的高嶺土,也使其具有一定的成本優勢。從它的不利因素來看(weaknesses),堯頭窯缺少極富競爭力的制瓷技術,瓷器的創燒也缺乏進一步的創新。此外,由于堯頭鎮自古屬于煤炭資源豐富的地區,長久的挖采引起地面塌陷,再加上氣候常年干旱的原因,“二水夾流”中的浴子河和后河也發生斷流現象。還有一點就是窯廠規模不夠宏大,很難形成良好的規模效應。從機會來看(opportunities),堯頭窯已經入選首批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名錄,堯頭鎮也成為省級歷史文化名鎮,這些成績和認可都是新時期堯頭窯重新發展的百年不遇的契機。只有抓住這些機遇,堯頭窯才能迎風而上。最后,從外部威脅來看(threats),主要的威脅來自行業競爭激烈,替代產品增多,市場審美變化。所以堯頭窯的發展需要與時俱進,緊跟時代潮流,不斷推陳出新,研究客戶新需求,提高產品的核心競爭力。

3.2 波特五力分析法

波特五力分析模型是邁克爾·波特(Michael Porter)于80 年代初提出的用于競爭戰略的分析模型。該模型中的五力分別是:供應商的討價還價能力、購買者的討價還價能力、潛在競爭者進入的能力、替代品的替代能力、現有競爭者的競爭能力。五種力量的不同組合變化最終影響行業利潤潛力變化。

首先第一個供應商的討價還價能力。它指的是供方通過提高投入要素價格與降低單位價值質量的能力。對應到堯頭瓷器上,如果想擁有強大的討價還價能力,就需要有穩定的市場地位和控制力,或者產品要極富特色,不斷在產品種類上推陳出新。

其次是潛在競爭者進入的能力和行業內現有競爭者的競爭。澄城縣堯頭窯已經成立了不少陶瓷生產公司,這些公司之間形成一定的競爭關系,這種企業間的競爭也會促進堯頭瓷器整個行業的發展和進步。

最后還有替代品的威脅這一因素。瓷器行業競爭激烈,替代品非常多,市場上質美價廉的瓷器比比皆是。由此可得,堯頭瓷器發展的根本還在于提升自身實力,讓產品更富有特色,緊跟市場需求,不可墨守陳規、止步不前。

4 堯頭窯的傳承與發展

4.1 摸清家底,保護傳承

為保護傳統文化,陜西省考古研究院成立了堯頭窯考古隊對其進行考古挖掘和研究。2013年3月7日,澄城縣邀請陜西省考古研究院對堯頭窯遺址進行考古調查。除了挖掘研究以外,還整理出堯頭窯縣級非遺傳承人的目錄名單28 人。如雕刻傳承人杜養民、翁窯傳承人劉忠福、泥工傳承人白青云、碗窯傳承人李成寶和李會忠等等。為了避免手藝失傳或者斷層,堯頭窯文化研究會經過走訪調研整理出陶瓷老藝人名單,包括黑窯22人、翁窯26人、碗窯55人、砂鍋窯11人。澄城縣委、縣政府對堯頭窯的保護傳承極為重視,撥出專款將其列入縣級文物保護單位,使規模宏大、面積達到4萬km2的古窯遺址和古居民遺址不再被破壞。

4.2 找準定位,特色發展

堯頭瓷器種類豐富,但其中的特色產品要數堯頭黑釉瓷,其釉色烏黑明亮,質樸大氣,經久耐看。全國的瓷器種類繁多,但黑瓷并不甚多,很少受到人們的青睞。就連后來的瓷器研究中,對黑瓷也往往是一筆帶過。因此在推陳出新與市場接軌的同時,也要大力發展特色產品。有了特色,人們才會慕名前來,才能形成自己獨特的核心競爭力,打造澄城縣“中國黑瓷之鄉”的名片。

4.3 招商引資,政策支持

“招商”就是吸引企業落戶,“引資”就是要引進社會資本。目前,澄城縣已經有六家堯頭窯相關的陶瓷公司。這些公司之間形成一定的競爭關系,這種企業間的競爭也會促進堯頭瓷器整個行業的發展和進步。此外,堯頭窯建成了文化旅游生態園區,國家總投資11億元。文化旅游生態區的建設進一步加大堯頭陶瓷技藝的傳承,帶動了旅游業的發展,擴大了宣傳度。

在政策方面要兩手抓,一邊要利用原有的國家優惠政策支持,強化政策支撐,做好宣傳,提高堯頭窯的知名度;另一邊也要制定優惠政策鼓勵創新研發,吸引更多的優秀制瓷人員,形成良好的產業發展局面。近年來,縣委縣政府也投入大量資金,搜集民間陶瓷精品,建立堯頭陶瓷博物館,并鼓勵支持老藝人恢復生產,并確定傳承人,決心使堯頭陶瓷技藝代代相傳下去。

4.4 線上帶貨,線下銷售

2020年,新冠病毒開始肆虐全球,世界經濟發展停滯萎靡,全球經濟貿易受阻,疫情對中國經濟乃至全球經濟都產生不可估量的負面影響。當今世界離不開互聯網,單純的線下營銷已經無法滿足人們的消費需求。由此產生新型的銷售模式——線上直播帶貨。直播帶貨更具有直觀性、便捷性、打造體驗式消費,重塑線下實體供應鏈。疫情期間,眾多知名主播和流量明星通過其強大的宣傳力和影響力,為企業宣傳推介產品,產生了較大影響。

為了更好的推出堯頭瓷器,當地要積極發展網絡市場,以電子商務為依托,結合線下實體店和旅游區,形成多位一體的發展局面。可以和抖音、小紅書、微博等平臺進行合作推廣,通過直播帶貨等形式,擴大堯頭窯的交易規模,產生良好的經濟效益,帶動當地農民再就業,促進鄉村振興。

5 結語

堯頭窯是我國歷史上著名的民間瓷窯之一,堪稱渭北高原上的一顆“黑珍珠”。堯頭瓷器厚重堅實,質樸大方。這一點,也很好的契合了“澄城老哥”大氣、樸實、憨厚的氣質。進入新時代,堯頭窯也面臨了新的考驗,但是只要堅持特色發展,強化核心競爭力,不斷推陳出新,與時俱進,就會歷久彌新,重新煥發勃勃生機。

千年窯火,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