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斯琴
(內蒙古民族大學 外國語學院)
蒙醫學是蒙古民族豐富的文化遺產之一,也是中國醫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以長期同疾病做斗爭中所積累的傳統醫療實踐經驗為基礎,吸收藏醫及印度醫學的部分基本理論和漢醫學的知識,在樸素的唯物論和自發的辯證法思想影響和指導下,逐步形成的獨特的民族醫學。它把人體看作是一個對立統一的有機整體,從宏觀的角度來研究人體動態的各種內在聯系,從而闡明生命運動的基本規律。在臨床上,它對疾病主要采取以綜合、分析和判斷的方法進行診治[1]。自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暴發以來,在內蒙古自治區抗擊疫情的過程中,蒙醫和西醫結合的醫療方式對患者的治療起到了積極的作用。為了進一步提升蒙醫學的國際影響力,2022年9月,內蒙古自治區衛生健康委印發《關于推進中醫藥(蒙醫藥)高質量融入共建“一帶一路”發展規劃的通知》,《通知》要求深入開展中醫藥(蒙醫藥)學術交流合作。鼓勵中醫藥(蒙醫藥)機構與世界一流高校和著名科研院所進行雙向交流,開展科學研究、學術交流、人才培養等領域合作。提升蒙醫藥科研成果國際顯示度和學術影響力,使蒙醫藥為守護人類健康貢獻力量。
筆者在中國知網輸入“蒙醫藥英譯”為主題檢索,發現自2015年-2019年,共有相關論文5篇,其中,劉艷華,王冬梅的期刊論文1篇,白碩的期刊論文2篇,劉茜雯的期刊論文1篇、碩士學位論文1篇。2017年9月,內蒙古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獲批內蒙古自治區高等教育“十三五”規劃外語教育創新研究基地項目以來,加強對蒙醫蒙藥翻譯項目的譯介工作,對奧·烏力吉教授編寫的《蒙醫藥學概要》一書進行了英譯,對蒙醫藥學的發展歷史、獨特理論、辯證法則、蒙藥特點、傳統療法、臨床學科及養生保健等方面內容進行了介紹。這是迄今為止,筆者發現的唯一一本關于蒙醫藥書籍的全英譯本。由此可見,蒙醫藥學英譯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且研究者都集中在高校。
筆者在了解蒙醫藥發展脈絡的基礎上,研讀了對蒙醫藥學發展發揮重要作用的典籍,向蒙醫藥學專家咨詢了相關醫學知識,在了解典籍中出現的專業術語內涵的基礎上,對蒙醫學術語和蒙藥學術語進行英譯探索,以期為蒙醫藥學英譯研究提供一定的參考和思路。
蒙醫藥英譯目前沒有標準可循,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是譯者對標準化的翻譯原則缺乏統一的認識。翻譯原則的缺失或無法確定,會導致翻譯實踐陷入混亂狀態。目前的蒙醫英譯文獻中鮮有對翻譯原則的探討,但中醫英譯在近年來取得了長足的發展,致力于中醫翻譯理論研究和中醫著作英譯的學者越來越多,李照國教授是其中造詣較深、成果較多的研究者,他提出了五個翻譯原則,即自然性原則、簡潔性原則、民族性原則、回譯性原則和規定性原則來指導中醫英譯[2]。中醫學和蒙醫學都是民族傳統醫學,是中國醫藥學的重要組成部分。兩者都根植于本民族的文化,有自己獨特的理論體系和語言特點。對英語國家的人來說,他們都屬于異質文化。雖然中醫和蒙醫有不同之處,但中醫英譯的目的是讓世界了解、學習和使用中醫,促進中醫的發展。蒙醫英譯的目的亦是如此。因此,中醫英譯的一些原則適用于指導蒙醫英譯實踐,本文擬借鑒其中的四個原則,即自然性原則、簡潔性原則、民族性原則、規定性原則,再加上信息性原則,來指導蒙醫藥術語英譯。
自然性原則指的是翻譯蒙醫藥名詞術語時,應使用譯入語中的自然對應語。不同民族在文化、語言和民族心理等方面雖然存在著種種差異,但他們與自然的關系以及他們的日常生活體驗,卻有很多相同或相似的地方。這些相似之處也體現在蒙西醫方面,蒙西醫在描述一些疾病的感受和體驗、認識和分析一些病理表現時,有一些概念和用語較為一致。這就要求譯者在翻譯時,不僅僅是考慮蒙醫的固有特點,還要考慮到自然科學的共性,采用相對應的西醫術語翻譯一些與西醫相同或相近的蒙醫概念。例如:“查嘎癥”,在英語中最自然的對應語是專用術語“keratitis”(角膜炎)。對于此類蒙醫術語,采用對應的西醫術語進行翻譯,體現譯語的科學性和自然性。
在翻譯蒙醫藥術語時,譯名應避免繁瑣冗長,力求簡明扼要。由于文化和語言的差異,一些譯者擔心無法準確翻譯相關概念的內涵,因而增加了很多文內注解,這樣就使翻譯變成了解釋。此種譯法雖然準確達意,但交際功能卻差,不利于蒙醫的跨文化傳播。這就要求在翻譯過程中強調簡潔,注意譯文的信息密度。例如,在翻譯“病因辯證”時,如果把“赫依、希拉、巴達干、奇素、希日烏素、黏、寶日、哈倫、灰疼”等九種致病原因詳加解釋,則譯文過于冗長。譯為“etiological differentiation of syndrome”,則簡潔自然,便于掌握。
蒙醫學是蒙古民族特有的醫學體系,民族特色鮮明。在名詞術語的英譯上也應體現出蒙醫的固有特色。大部分的蒙醫概念和用語所反映的生理和病理觀念, 在英譯中應保持其原有的豐富內涵和異國特質。蒙醫術語“赫依”的翻譯,就可以體現“異化”譯法在蒙醫名詞術語翻譯中的使用。在蒙醫學理論中,“赫依”是人體內流動的具有五元之“氣”的性質的,主人體各組織器官正常運行的精微物質[3]。如果把“赫依”翻譯成“Qi”,則會讓不懂蒙醫的人把蒙醫的“赫依”與中醫的“氣”混為一談。依據文獻,中醫學的“氣”與蒙醫學的“赫依”具有相同之處,但二者在各自的理論體系內又各具含義,有所不同。因此,可以采用音譯法。將“赫依”譯為“Khii”,保持了源語的文化內涵。
“規定性”指的是對蒙醫名詞術語的譯語在內涵上加以限定,使其不能有其他解釋。由于英語中缺乏蒙醫對應語,一些人認為蒙醫的術語是不可譯的。這個觀點忽略了語言的外殼與內容之間的關系是任意的,是約定俗成的這一特性。因此,在翻譯蒙醫名詞術語時,可以對譯語的內涵加以規定,確保釋義的一致性。下面這個例子可以說明規定性原則的作用。“WHO對針灸經穴名稱的國際標準化,實際上就是規定。它規定“三焦”的英語譯名為“triple energizer”“ 經脈”的譯名為“meridian”“沖脈”的譯名為“thoroughfare vessel”等。如果我們將其英語譯名與中文原名加以比較,便會發現諸多不相對應之處。然而由于對其內涵作了規定,所以并沒有在實際交流中引起想象中的混亂。[4]”因此蒙醫術語翻譯也可以對一些譯語加以規定和引導,使其規范化。
一部分蒙醫藥術語承載著一定的信息,即對藥物的組成或功效具有直接或間接的說明作用。如“黃柏浸膏”可譯為“Cortex phellodendri extract”,此譯名既說明了藥物的成分,又說明了藥物的制作方法,使人能見詞明意,信息性強。
根據蒙醫藥的特點,蒙醫藥術語英譯方法可分為音譯法、直譯法、意譯法、音意結合法、詞素仿詞法等,下面通過一些譯例講解其具體運用。
一些蒙醫學術語概念獨特,文化特色鮮明、含義抽象、在英語中找不到對應詞,又無法用其他翻譯方法表達,這時可以用音譯法,保持其原有的文化內涵和異國特質。為了對外輸出蒙醫,使用音譯是可行且必要的,音譯蒙醫術語屬于創造新詞,等于文化輸出。作為一門成熟的語言,英語的特點之一就是詞匯來源廣。眾多的外來詞中,有大部分保留了原來的發音和拼寫形式。蒙醫基礎理論的核心內容之一是三元學說,三元亦稱三根或三體素,即赫依、希拉、巴達干。這三者構成了生命賴以生存的不可缺少的物質基礎。前文已解釋過“赫依”的含義及其英譯“Khii”。希拉漢意為“膽”(與生理上的膽有所區別),具有五元之“火”的性質,主司人體正常生理活動所需熱能的精微物質[5]。巴達干是人體內具有五元之“水、土”性質的黏性精微物質[6]。希拉與中醫的“火”、巴達干與中醫的“痰”有相似之處,但涵義都更為廣泛。因此,為了避免文化失真和文化流失,音譯“希拉”為“Sar”,“巴達干”為“Badgan”,即保留了譯語的特有內涵,又能保護蒙醫學傳承的完整性。
城市的給水排水是高能耗行業,如果進一步從城市水系統整體來考慮,研究城市水系統的水—能關系,計算水源開發、供水、用水、排水等城市水系統所有環節的能耗,則城市與水資源開發利用有關的能源消耗將更加凸顯。而隨著中國城鎮化進程的加快,未來我國城市水系統的規模和能耗還將進一步增大。
采用直譯法翻譯蒙醫術語,可以見詞明意,減少對其內涵的損益。蒙醫中的“望診”是指醫生通過觀察患者的氣色、形體、舌苔、皮膚等診斷疾病的一種診察方法,可譯為“inspection”或“observing diagnosis”。脈診即切診,可譯為“pulse diagnosis”,“蒙醫婦科學”可譯為“gynecology of Mongolian medicine”,“蒙醫兒科學”可譯為“pediatrics of Mongolian medicine”。
蒙醫受蒙古族文化的影響,有一些文化色彩濃厚的蒙醫名詞術語難以用采用音譯或者直譯的方法表達蒙醫概念的原意,這時采用意譯法進行翻譯,可以使蒙醫術語蘊藏的內涵傳達得較為準確。 例如,“水輪丸(蒙名楚曼浩爾老)”,主治寒、熱性水腫。這一藥名如果直譯為“waterwheel pill”,讓人難解其意,可意譯為“pill for edema”,說明藥物的功效,便于目標語讀者理解。“鐵丸”,主治各種眼疾病,此藥可以譯為“pill for ophthalmic disease”。三臣藥(圖喜莫勒三味散),主治小兒肺熱、肝熱等病,可譯為“lung heat or liver heat expelling powder for children”。“吉祥丸(拉西納木吉拉)”,是婦科病之通治主方,可譯為“pill for gynecological diseases”。
音意結合法就是把一個詞語譯成英語時,一半是音譯,另一半是直譯或意譯。例如:“赫依性傴僂病”可譯為“Khii rickets”,“赫依性麻木”可譯為“Khii numbness”,“希拉性痞塊”譯為“Sar tumor”,“巴達干性月經病”譯為“Badgan menstrual disease”。“寒癥赫依”譯為“cold Khii”,這種譯法能較好地保留蒙醫的用語特點。
多數醫學術語都由幾個詞素構成,如“心內膜炎”是由前綴endo-(內部)+ 詞根cardi(心臟)+ 后綴-itis(炎癥)構成。詞素仿詞法就是遵循英語構詞的規則,運用英語中已經存在的詞素(或詞根)構成新詞來表達蒙醫病名、治療方法等蒙醫術語。這種譯法既能讓譯語簡潔易懂,又能保持術語的專業性,有利于促進蒙醫術語翻譯的標準化和規范化。例如:“赫依盛型胃虛”可譯為“hyperkhiigastropenia”,hyper-過多,“Khii”是“赫依”的音譯,gastro-是胃的詞根,后綴-penia,意思是“虛”。“胃巴達干癥”,就可譯為 “gastrobadgan symptom”。“胃希拉癥”就可譯為 “gastrosar symptom”。 hepato-是“肝”的詞根,“肝赫依癥”可譯為“hepatokhii symptom”。詞素仿詞法符合科學性原則,同時又兼顧簡潔性和信息性原則,使人見詞明義,有利于蒙醫藥術語的國際傳播。
蒙醫藥是我國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蒙醫藥的跨文化傳播可以造福人類健康,發展蒙醫藥文化的產業。 準確、有效地開展蒙醫藥英譯工作是蒙醫藥學全面對外交流的前提,本文選取一定數量具有代表意義的蒙醫藥術語的譯介為研究對象,探討了英譯原則和方法,以期為蒙醫藥學英譯實踐提供一定的參考。蒙醫藥學的跨文化傳播有很多可以深化、細化的研究方向,期待以后有更多的研究者加入到蒙醫藥翻譯研究的領域中,助力民族醫學的傳播和發展。
【相關鏈接】
內蒙古民族大學外國語學院以師范教育為主,開設英語、日語、俄語專業,設有蒙生和漢生兩種授課班,在校學生千余名。具有民族特色的蒙授班的開設,填補了我國民族教育史上沒有少數民族高等教育外語專業的空白。為全區和周邊少數民族地區培養“三語”(蒙、漢、英)人才,并承擔著全校公共外語的教學任務,是全區專業英語自學考試聽力和口試的主考單位之一。
外國語學院始創于1983年,當時只招收英語專科班,每年招收學生30名。1992年開始招收本科生;1994年正式成立外國語語言文學系;2000年合校后,更名為外國語學院。2007年英語專業晉升為自治區一本專業,2009年被評為自治區品牌專業。現招收英語漢授、蒙授,日語漢授、蒙授和俄語漢授五個專業的本科學生,現有全日制普通高等教育本科在校生874人,其中英語專業本科生626人,日語專業本科生164人,俄語專業本科生84人。學院下設高級英語教研室、基礎英語教研室、日語教研室、俄語教研室四個教學實體教研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