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云淡（組詩）

◇ 程相申

又聞果香

伊犁的秋天這么早就來了

畫卷里的落葉繽紛

從緩緩的河岸飄過來

空中沾染閃著光澤的容顏

山楂又紅 藏著情欲和愛

一城燈火 映出琴聲的高貴

驚訝于相擁入懷的香

毫無征兆的贊美

樹在陽光下一身盛裝

掛滿詞語無法表達的成熟

柔軟浸潤

而又萬物安然

裝飾年年歲歲的饋贈

聞過果香的好事者

在路上奔跑而來

回到日常

月光在塵埃中肆意晃動

歸隱在遠山間的傾訴

落葉穿過身體的自由

沉默得不知所措

用敘事的方式找尋

虛弱的命脈那樣孤單

春天的景象依然出沒

恍如一場虛空的大雪

我看到時間在收縮

退卻

村莊在下午六點時分開始打盹

半醒半夢

修正一些波瀾不驚的回憶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就像頭頂飄忽不定的炊煙

與白云不停糾纏周旋

村莊里的親人

洗去秋色中的塵囂

卑微的喘息中靈魂四處游蕩

微不足道的往事紛至沓來

無處安身的故交

聽見嗚咽的聲音走遠

隱

潔白的山峰被大霧纏繞

我擔心這彌漫中神秘的感召

起伏的山巒借草木還魂

萬物迷離其間

纖塵不染而又曠遠遼闊

長夜需要一盞燈

是一場告別儀式后的鹽

逝者如斯后的安慰

結局之后的原點

接受無辜的那張臉

是否已經疲憊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