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愛一片黑土地

一

想起一些挖煤的事情

想起礦井口，想起礦工

親愛的礦工兄弟

像一塊煤一樣

燃燒出滿腔的烈火

把溫暖送給他人

二

下了井

就看到黑暗的龐大

黑暗帶著隱形翅膀

聚攏著一盞盞礦燈

井下，機器的噪音此起彼伏

此刻，我看到煤層

延伸的鐵軌像大地的血管

我屏住呼吸

想聽到幾聲鳥鳴

看到幾塊煤

成為避世的太陽鳥

三

黑色的煤在哪里

礦工兄弟就在哪里

一群和黑暗較勁的人

搬運煤，讓黑暗炸裂

一塊煤，搖曳的火舌

舔舐著黑暗

直到光明全部干凈地出逃

此時，我想到了鳳凰涅槃

四

我到井下去

像一只螞蟻爬進深深的洞穴

礦工們習慣這樣——

做默默無聞的事情

把一噸噸煤挖掘，托舉

就像女媧補天一樣

像力量之神宙斯一樣

我的詩句給他們

助他們一臂之力

五

在礦井下

我走了很遠

就像來到地球的內臟

正在被一個巨大的胃消化

在這里，我挖掘煤

又像用斧頭砍伐一棵參天大樹

這些被埋葬億萬年的煤

即將重見天日

六

在礦井下

就像進入另一個黑色的夜晚

這里的夜色是可以搬運的

這里的夜色濃縮成固體

這里的夜色暗藏光與熱

挖掘吧，這些夜色都已蘇醒

它們和礦工兄弟有了擁抱

七

我問一塊煤

如何看到你的柔美

它說：取出我體內的火

讓一簇火焰舞動成芭蕾

它說：黑色在我身上

只是我的一件鎧甲

若是想找到我的熱情

請給我以火種

我可以把黑暗化為烏有

八

我深愛著這一片黑土地

黑色的八百米深處

沿著悠長的巷道

我奔跑在每一天

挖掘這些煤

我出力，流淌汗水

像是看到了后羿射掉的

日頭

杜四平：供職河南能源焦作煤業集團公司。焦作市作家協會會員。作品發表于《延伸詩刊》《河南能源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