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曉娜,肖宇佳
(1.沈陽航空航天大學 經濟與管理學院,遼寧 沈陽 110136;2.遼寧大學 商學院,遼寧 沈陽 110136)
當前,創新已經成為企業生存發展的核心戰略。企業創新需要將獨立研發和合作創新進行有機結合,二者缺一不可。雖然在企業中開放式創新和封閉式創新并不相互排斥,但近年來國內外學者對開放式創新及其影響因素給予了更多關注,探究了社會信任、知識管理、制度環境等對開放式創新的影響[1-3]。目前鮮有研究對封閉式和開放式創新共同的影響因素進行分析[4],尤其對中國情境下企業決策機構的構成對兩種創新模式績效影響的研究更少。
同時,作為公司治理中的決策機構,董事會對公司創新戰略決策與創新績效具有重大影響,而董事會是否能有效地履行職能,很大程度上取決于董事會團隊的權力和地位構成情況[5]。在中國,由于受儒家文化的影響,組織層級導致的個體互動差異對組織和團隊的影響更為突出[6,7]。由權力差距和制度特征建立起的顯性正式層級和由地位尊卑、關系遠近等形成的隱性非正式層級均在很大程度上影響著董事會的溝通、決策與治理效應,并影響著企業的創新績效。
現有關于董事會結構特征的研究主要集中在人口學特征、認知特征、團隊規模、專業背景等橫向結構方面[8],為數不多的關于組織群體中層級結構的研究,也往往是基于人口統計學特征或認知特征的分類差異[9],由權力、地位等形成的董事會縱向層級則很少被關注[6],也鮮有研究將由權力和地位差異所形成的組織正式和非正式層級區分開來,探究二者對組織績效結果的差異化影響[10]。并且,現有研究所基于的“結構—績效”直接關系的范式,也無法證明該關系中的董事會行為過程及其作用機制,無法挖掘董事會中真正的價值創造環節[11]。正如Post&Byron 的研究所指出的,現有研究忽視了將董事會多樣性與企業績效聯系起來的中介機制[12]。因此,本研究主要探究作為“顯性機制”的董事會正式層級與作為“隱性秩序”的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和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及異質性,并關注研發投入在這些影響中的作用。
(1) 董事會正式層級與創新績效
董事會正式層級是由董事個體權力的大小分布而形成的,是董事會中由于組織制度安排產生的各董事的權力分布[6]。根據權變理論,在環境高度變化、任務復雜、模糊性高,以及需要創造力的情境下,較弱的層級結構更適合組織發展[13],而董事會運作往往缺乏清晰規則,而且任務具有模糊性[14],因此較低的正式層級更有利于董事會決策。高權力董事傾向于充當溝通的中心,更容易忽視其他成員的建議,甚至會為了滿足自我利益而放棄組織整體利益[15],更容易作出有偏差的創新決策。而在中國,高權力距離更是一種重要的文化傳統,服從和尊重權力是個體行為的重要特征[16]。權力低的董事可能會認為自己的意見建議對組織創新決策和實施的影響不大,習慣于不去挑戰高權力者,增加組織沉默行為,不利于組織內外部信息、知識的流動,也不太可能以相互支持和合作的方式進行創新決策和執行決策。
董事會正式層級也會削弱董事會成員間的集體主義傾向[17],不平等的控制權會導致成員質疑自己的特殊地位、角色和責任與其他成員有何不同,這種對差異而非相似性的關注會降低集體心理所有權意識,導致創新決策過程中沖突的增加。而由于董事會成員在正式層級中被分配了明確且特定的等級角色,因此其會為了完成特定任務而競爭資源,對個體層面的動機反應和群體層面的合作行為產生負面影響[17]。特別是,開放式創新強調加強問題解決能力、保持組織整體靈活和主動性等方面的重要性[18],董事會正式層級越高,董事會團隊決策過程中的靈活性和溝通效率越低,協調合作與問題解決能力越弱,會降低董事會創新決策的科學性和有效性,從而越不利于組織開放式與封閉式創新績效的提升。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1a: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具有負向影響;
H1b:董事會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具有負向影響。
(2) 董事會非正式層級與創新績效
董事會非正式層級是董事會中由于成員資本、能力或影響力不同而形成的一種隱性的、非正式的層級結構[19,20]。根據關系契約理論,董事會成員在長期交往中逐步建立信任,形成一種隱性的約束、協調和監督機制,這些機制在董事會這一缺乏清晰規則和存在復雜關系的團隊中影響著成員之間的交往和互動關系,有利于沖突的解決與創新決策效率的提升[14]。
一方面,較高的社會地位往往與更大的社會和心理回報以及舒適感相聯系[21],低級別董事可能期望通過貢獻合理的想法來提高其信心以及在團隊中的認可度。地位較高的董事會鼓勵知識分享并維護合作,而地位較低的董事則會配合提出建設性想法,提高創新戰略的決策效率和決策質量。相反,在缺乏身份地位區分的情況下,團隊交互會變得混亂、效率低下且難以協調[21],增加消極的社會情感行為。過多有威望的董事進入董事會也會增加地位和角色沖突,降低凝聚力和創新決策效率[22],不利于提升創新績效。
另一方面,企業關系和社會資本是戰略性資源,會導致創新成功。董事會是企業與外部組織建立關聯的重要渠道,而董事會提供資源和建議的能力取決于其擁有的且可以利用的董事會資本[23]。當非正式層級較高時,董事會能夠對成員擁有的資源和影響力等進行清晰、有序的劃分,推動知識、資源等的流動和整合[13],提高創新績效。并且,低等級的個體總是追求更高等級來滿足其需求,這種激勵功能有利于董事會成員充分挖掘自身的內外部資源,促進社會資源的輸入和運用,減少利益沖突,促進創新戰略的實施。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2a: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H2b: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具有正向影響。
(1) 研發投入在董事會正式層級對創新績效影響中的中介作用
研發投入是企業在開發新產品或服務、流程和技術等方面的資源投資。在正式層級較高的董事會中,權力較高的董事需要承擔更多的責任[24]。由于研發和創新具有成本大、風險高以及周期長等特征[25],再加上考慮到個人任期內的業績壓力等,高權力董事往往傾向于避免從事具有高失敗風險和不確定性的研發和創新活動,因此會降低研發投入。并且,較高的董事會正式層級會降低創新戰略決策過程的有效性和效率,導致更強的組織政治和官僚主義,削弱集體主義傾向,破壞群體溝通、協調、合作,降低知識轉移和創造。具有高權力的董事甚至會犧牲組織的整體利益[15],增加基于私人利益的投入,而降低研發投入,進而降低創新績效。而正式層級較低的董事會,董事進行責任分擔,會表現出更高的風險偏好,使研發投入水平更高,進而獲得更高的創新績效。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3a:研發投入在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
H3b:研發投入在董事會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
(2) 研發投入在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創新績效影響中的中介作用
在儒家文化影響下,基于“關系”的關聯會影響企業的創新過程和創新結果[4]。較高的董事會非正式層級提供了關于成員角色和責任的清晰性[26],使董事間利益沖突減少,有利于發揮董事的社會關系網絡和資源優勢,推動組織內外部技術、信息等異質性資源的整合和利用[27],從而避免創新過程中的潛在問題,提高研發成功的可能性。并且,清晰的董事會非正式層級能夠促進董事間非正式的交流和互動[19],協調群體參與和決策過程,鼓勵意見表達,緩解情感沖突,更容易對研發戰略達成共識。另外,由于更高的社會地位不會給董事強加更大的要求或責任[24],因此具有較高地位的董事不會因為責任和業績壓力而避免研發投入和創新,反而會基于企業長期發展和自身聲譽地位的考慮而更傾向于采取積極的研發戰略,增加研發投入,進而提高企業的創新績效。
基于此,本研究提出:
H4a:研發投入在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
H4b:研發投入在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中介作用。
本研究選取滬深兩市A 股上市公司2009—2018 年度的數據進行研究,并且基于研究問題,選擇對創新性要求較高的制造業(C)、信息傳輸、軟件和信息技術服務業(I),以及科學研究和技術服務業(M)三大行業樣本作為初始樣本。為保持可比性、科學性和信息充分性,對初始樣本進行如下調整和篩選:剔除被ST、*ST 處理的公司;剔除信息數據缺失樣本;專利數據進行置后一期處理,最終獲得一個包括2389 個公司、11810 個觀測值的面板數據樣本。本研究變量所用數據主要來自CNRDS數據庫和CSMAR 數據庫。為了保證數據的一致性與可靠性,文章對不同渠道的數據進行了比對分析和補充。為了控制極端值的影響,本研究對主要變量進行了1%和99%水平上的Winsorize 處理。
(1) 自變量
第一,董事會正式層級。根據李長娥、謝永珍(2017)[6]、衛旭華等(2015)[7]的做法,首先對研究樣本公司董事會成員的正式權力進行賦值,賦值方式為:既不是CEO 也不是董事長的董事會成員賦值為1,是CEO 或者董事長的董事會成員賦值為2,兼任CEO 與董事長的董事會成員賦值為3;然后計算董事會成員的正式權力分布的均值與標準差,計算出其變異系數。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CV為變異系數,σ 為董事會成員正式權力分布的均值,μ 為董事會成員正式權力分布的標準差。
第二,董事會非正式層級。He&Huang(2011)[19]的研究用董事會成員兼任其他公司董事的數量作為衡量其獲得尊重程度的代理指標。進一步地,在中國的制度背景下,具有高權威地位的董事除了可能兼任其他公司董事、高管外,還可能具有行業協會、專業學會領導以及人大代表、政協委員等多重身份。因此,本研究從以上方面對董事的受尊重程度進行測度,根據級別高低賦予不同分值,將每位董事的分值加總,獲得其社會資本總體水平,作為董事受尊重程度的度量指標。在衡量董事個體受尊重程度的基礎上,文章使用基尼系數檢驗董事之間的等級分化程度,即非正式層級。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Gini取值范圍為0~1,基尼系數越大,表示董事會非正式層級越高;y為董事受尊重程度;ry為個體董事社會資本總水平的排名;cov(y,ry)為二者的協方差;N為董事會規模,yˉ為y的均值。
(2) 因變量
知識產權共同所有是企業聯合進行技術創新的有效策略,在組織管理研究中通常將聯合申請專利數作為協同創新或開放式創新的代理變量[1]。但為了避免專利申請中的虛假申請、不合格申請等情況的影響,本研究認為專利授權數量更能反映企業的創新績效,因此從合作創新的角度出發,文章基于聯合授權專利的數量來衡量開放式創新績效,相應的,通過獨立授權專利的數量來衡量封閉式創新績效。
(3) 中介變量
文章主要參考Yu 等(2020)[28]研究的做法,采用研發投入金額來衡量研發投入,并通過取自然對數來消除量綱。
(4) 控制變量
參考現有文獻,本研究從內部治理、企業特征及外部環境三方面引入控制變量。具體的變量定義及測量方法詳見表1。

表1 變量定義及測量方法
表2 是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與變量間相關系數。由表2可知,董事會正式層級與開放式、封閉式創新績效之間存在顯著負相關關系,董事會非正式層級與開放式、封閉式創新績效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并且,董事會正式層級、非正式層級與研發投入之間分別存在顯著負相關和正相關關系,研發投入與開放式、封閉式創新績效之間存在顯著正相關關系,與初步假設一致。另外,變量間相關系數結果表明,文章選取的變量之間不存在多重共線性問題。

表2 描述性統計與變量間相關系數
運用STATA15.0 軟件對數據進行固定效應回歸,結果如表3 所示。首先,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β=-0.538,p<0.01)、封閉式創新績效(β=-1.258,p<0.01)具有顯著負向影響,假設H1a 和H1b 得到驗證。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β=0.352,p<0.01)、封閉式創新績效(β=0.751,p<0.01)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假設H2a 和H2b 得到驗證。
其次,董事會正式層級對研發投入具有顯著負向影響(β=-1.579,p<0.01),研 發 投 入 對 開 放 式 創 新 績 效(β=0.218,p<0.01)、封閉式創新績效(β=0.337,p<0.01)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并且在表3 的M6 中,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不顯著,因此研發投入在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完全中介作用。在M11 中,董事會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影響的β 系數為-0.729(p<0.05),因此研發投入在董事會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綜上所述,假設H3a 和H3b 得到驗證。
最后,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研發投入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β=0.901,p<0.01),研 發 投 入 對 開 放 式 創 新 績 效(β=0.218,p<0.01)、封閉式創新績效(β=0.337,p<0.01)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并且由表3 的M7、M12 結果可知,研發投入在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和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起部分中介作用。綜上所述,假設H4a 和H4b 得到驗證。

表3 研發投入在董事會層級對創新績效影響中的中介作用回歸結果
(1) 改變自變量的測量方法
文章在衡量董事的受尊重程度時,對其外部的社會兼職和政治關聯等根據級別的高低賦予了不同分值。為了避免這種賦值方法所造成的主觀偏差,本研究重新對董事的受尊重程度進行度量,即無論董事具有何種級別的社會兼職和政治關聯,都記為1,否則記為0,并與企業兼任數量相加后,重新計算基尼系數,得到新的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強度進行回歸分析。結果表明,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β=0.220,p<0.01)與封閉式創新績效(β=0.507,p<0.01)均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假設H2a 和H2b 得到驗證。
(2) 改變因變量的測量方法
文章運用滯后一期的企業聯合申請和獨立申請專利的數量重新對開放式與封閉式創新績效進行度量。回歸結果表明,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β=-0.575,p<0.01)和封閉式創新績效(β=-1.440,p<0.01)具有顯著負向影響,假設H1a 和假設H1b 得到驗證;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β=0.336,p<0.01)和封閉式創新績效(β=0.577,p<0.01)具有顯著正向影響,H2a 和H2b 得到驗證。
由于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可能存在雙向因果關系導致的內生性問題,因此文章運用兩階段最小二乘法(2SLS),對研發投入與創新績效之間的關系重新進行檢驗。由于同行業研發投入的平均水平與企業研發投入具有相關性,但與企業的創新績效無明顯的關系,因此文章采用除企業自身外的研發投入的行業平均值作為工具變量。在進行第一階段回歸后發現,研發投入與工具變量具有顯著的正相關關系,因此工具變量能夠很好地解釋內生變量,并且,LR 檢驗和Hansen J 檢驗結果也表明,文章選用的工具變量是合適的。二階段回歸結果表明,研發投入對開放式創新績效(β=0.201,p<0.01)和封閉式創新績效(β=0.223,p<0.05)仍然具有顯著的正向影響,說明控制內生性后,文章結論依然具有穩健性。
為了檢驗不同性質企業中董事會層級與創新績效的關系是否存在差異,文章參考薛坤坤等(2021)[20]的研究,通過引入企業性質與董事會正式層級、非正式層級的交乘項來進行檢驗。結果表明,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方面,董事會正式層級與企業性質的交乘項系數顯著為負(β=-0.570,p<0.1),說明國有企業中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負向影響更強。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方面,董事會非正式層級與企業性質的交乘項系數顯著為正(β=1.165,p<0.01),說明國有企業中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更強。為了進一步明確企業性質的作用,以高于和低于均值一個標準差為基準,描述了國有企業和非國有企業中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如圖1 所示),以及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如圖2 所示),證實了上述結論。

圖1 不同性質企業中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

圖2 不同性質企業中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
為了檢驗不同規模企業中董事會層級與創新績效的關系是否存在差異,文章引入企業規模與董事會正式層級、非正式層級的交乘項來進行檢驗。結果表明,董事會非正式層級與企業規模的交乘項對開放式創新績效(β=0.139,p<0.1)和封閉式創新績效(β=0.226,p<0.1)均具有顯著正向影響,說明大規模企業中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和封閉式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更強。同樣以高于和低于均值一個標準差為基準,描述了不同規模企業中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與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如圖3、圖4 所示),證實了上述結論。

圖3 不同規模企業中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

圖4 不同規模企業中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影響
在“差序格局”“關系本位”等中國社會文化背景下,本研究結果表明,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與封閉式創新績效具有負向影響,而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與封閉式創新績效具有正向影響。此外,研發投入在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影響中具有完全中介作用,同時對董事會正式層級與封閉式創新績效的關系,以及董事會非正式層級與開放式、封閉式創新績效的關系具有部分中介作用。并且,進一步研究發現,在國有企業中,董事會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創新績效的負向影響更強,而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封閉式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更強;在大規模企業中,董事會非正式層級對開放式和封閉式創新績效的正向影響均更強。
文章的理論貢獻主要體現在三個方面:首先,從董事會縱向層級的兩個維度深化了關于董事會結構與公司治理方面的研究。深度挖掘并區分了由權力和地位差異形成的董事會內部的顯性正式層級和隱性非正式層級,解釋并比較了二者對創新績效的差異化影響,拓展了提升創新績效的有效途徑。其次,本研究認為董事會正式層級和非正式層級是共存的,且研究結果表明二者對組織績效結果的影響存在顯著差異,從而整合了組織正式層級和非正式層級制度的理論研究,也擴展了對董事會的社會學研究。最后,本研究揭示了董事會“結構”如何影響“績效”的作用路徑,發現研發投入在董事會層級與創新績效之間具有中介作用,豐富了高層梯隊理論與創新管理理論的研究,為未來探索董事會互動的潛在社會機制提供了理論上的可能性。
本研究為董事會團隊的設計提供了指導。一方面,在進行董事會職權設計時,應該采用更分權而非集權的結構,還應在董事之間認可和培養一種非正式的層級制度,控制董事會中“明星”董事的數量,擴大非正式層級,來維系和協調董事會的有效運作。特別對于大規模企業來說,更要注重在董事會中建立隱性地位層級,促進開放式與封閉式創新績效的提升。而對于國有企業,除了要擴大董事的地位差距之外,還應弱化正式權力差距,縮小董事會正式層級,促進創新戰略決策的制定和實施。另一方面,研發投入對于創新績效具有直接且顯著的正向影響,在董事會層級對創新績效的影響中具有中介作用。因此,上市公司應樹立先進的創新理念和創新文化,通過改善董事會的權力結構和地位構成,合理加大企業研發投入,并明確投入方向,促進技術變革和創新活動的開展,為企業創新提供充足的資源保障,從而提升企業的創新績效。
第一,主要著眼于創新結果,未對潛在的創新過程進行詳細探索。未來可以基于其他數據來源,追蹤董事會層級對不同階段的創新績效的影響。第二,研究僅關注中國上市公司,結果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對其他國家董事會的適用性不強。未來可以利用縱向案例或實驗設計等方法復制本研究,在不同制度和文化背景下證實本研究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