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媒體人物稿的內容生產與發展困境研究

摘要：目的：以粉絲超百萬的今日頭條賬號“Z賬號”編輯實踐為基礎，探析自媒體人物稿的內容生產與發展困境。方法：個案研究法。結果：內容生產方面，筆者從類型與題材、結構與內容、投入與效率三方面分析。類型與題材：“Z賬號”人物稿分為真實人物采訪類和信息資料搜集類，題材涵蓋教育、婚姻、親情、愛情、生育、網紅等；結構與內容：“Z賬號”人物稿以線狀結構為主，按照人物成長經歷敘事，內容上首先介紹人物背景信息，然后延伸到最引人關注的重點上，最后以更新現狀等方式收尾，語言通俗易懂；投入與效率：真實人物采訪類的人物稿投入成本遠高于信息資料搜集類，兩類稿件從最初的選題到最終的發布需要1個工作日。經歷了過去幾年的快速發展，目前該類稿件面臨以下幾個發展困境，分別是內容質量不高、法律政策風險較大和盈利變現能力不強。內容質量不高表現為：錯別字、標點誤用，寫作模式固化，“合理想象”威脅真實性，AI寫作質量參差不齊；法律政策風險表現為：侵權問題與輿論導向偏航；盈利變現能力不強表現為：過度依賴平臺，沒有形成私域流量。結論：針對目前存在的困境，可從完善編審機制與錘煉文章內容、防范侵權風險與引導正確輿論導向、打造私域流量與抱團合作發展三方面改進。

關鍵詞：自媒體；人物稿；內容生產；發展困境；今日頭條

中圖分類號：G212.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9436（2023）24-0-03

0 引言

今日頭條是一款個性化資訊推薦引擎應用，涉及科技、健康、美食等百余個垂直領域。在眾多圖文內容中，人物稿是一個重要的垂類分支，擁有較大的粉絲規模和可觀的變現空間。其不同于傳統認知中的人物特稿，而是重點關注普通人的故事，整體通俗易懂、直抒胸臆，是一種新型寫作形態。筆者將從自媒體人物稿的編輯實踐出發，探析此類內容的生產現狀、發展困境、改進方向，旨在為該類自媒體賬號的創新發展提供策略指導。

1 選取的樣本賬號具有一定代表性

文章選取的“Z賬號”在同類自媒體中具有一定代表性，它的創作時長超過4年，現粉絲數量超過109萬，總閱讀（播放）量超過7億次。該賬號被今日頭條認證為“優質紀錄片領域創作者”，既發布各種人物故事解說視頻，又發布人物故事文章。

關于“Z賬號”的用戶特征，主要有以下四個：在年齡層面，中老年人占大多數，50歲以上的用戶占比超過63%；在性別層面，男性用戶數量遠多于女性用戶數量；在經濟層面，使用機型價格1000元～1999元最多；在地域層面，廣東等東部沿海省份用戶數

量多。

2 自媒體人物稿的內容生產現狀

2.1 類型與題材

新媒體時代，互聯網信息泛濫，個體選擇空間非常大，用戶注意力成為稀缺資源［1］。在此背景下，標題的好壞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了文章能不能成為一篇“爆文”，而這意味著要在選題階段花費大量功夫。

綜合來看，“Z賬號”發布文章可以分為兩大類：第一種是真實人物采訪類，第二種是信息資料搜集類。真實人物采訪類的受訪者來源主要有兩種：一是采訪者憑借個人在現實生活中的關系網，二是通過互聯網主動邀請合適的受訪對象。信息資料搜集類選題的時效性不強，多為社會事件、新聞事件中的知名人物，也包括網絡紅人。

自媒體人物稿打破人們對傳統人物特稿的認知，語言上沒有過多修飾，更多關注生活中的普通人。題材方面，“Z賬號”主要關注以下幾類話題相關的人物：教育、婚姻、親情、愛情、生育、勵志、網紅、尋子、名人。從實際的傳播效果來看，與婚姻、愛情、生育、網紅類話題相關的內容較其他選題內容更受歡迎。

2.2 結構與內容

“Z賬號”人物稿以線狀結構為主，按照時間順序敘述發生在主人公身上的大事件。文中常常插入多個小標題，分別概括不同時期生活的重點，但時間脈絡這一點不變，有較強的穩定性。

標題方面，字數一般少于或等于30字，主要是為確保讀者在手機終端能看到完整的標題。具體而言，主要有以下幾種標題：a.第一人稱敘事型，例如“我兒子，20歲時外出打工后失聯，我在尋子路上遇車禍致高位截癱”。b.時間現狀型，例如“20年前，那個揭露‘龍膽瀉肝丸致尿毒癥的記者朱玉，現狀如何？”c.人物事件型，例如“陜西小伙李世民：不顧反對娶大20歲女強人，還自稱要為她養老送終”。共同特點在于，都包含數字、地域名稱、事件核心點等內容，優勢在于能挑動用戶的敏感神經［2］。

在正文與結尾方面，每篇文章都有一則導言，字數多為200～300字，主要概括核心內容，作用在于引起讀者興趣。在行文方面，主要按照時間順序介紹主人公，第一部分介紹身份背景，然后延伸到當下某個引人注目的點。第二部分是核心，主要介紹發生在主人公身上最“重要”的事，有側重地介紹相關內容。第三部分是收尾，最常見的形式為更新現狀，或者是以人物自述結尾。全文字數一般在4000字左右，語言通俗易懂。

2.3 投入與效率

就“Z賬號”的內容生產實際來看，一篇4000字的人物稿從選題、搜集材料或采訪、撰寫修改、審核排版，再到最后發布，正常情況下需要1個工作日。真實人物采訪類的選題不管在時間方面還是在資金方面，前期投入成本均大于信息資料搜集類。反觀信息資料搜集類人物稿，除了編輯人員的工資成本外，幾乎不需要再投入其他成本。不過，缺乏采訪授權也給賬號的發展埋下了隱患，即侵權風險，這一點在后文會專門論述。

3 自媒體人物稿的發展困境

3.1 內容質量不高

快速生產、博取眼球似乎已成為自媒體行業默認的生存法則，這會直接導致內容質量下降，甚至出現內容低俗等問題。內容質量的問題主要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錯別字、標點誤用。這個問題一直存在，表現形式千奇百怪。隨著互聯網的發達，它又出現了新趨勢［3］。編審機制不完善直接導致這些“低級問題”的出現。這類問題看似很小，破壞力卻很強，會直接影響讀者對該自媒體賬號的印象。

第二，寫作模式固化。對于內容生產者而言，固定的寫作模式能夠充分確保成文效率，而且既有寫作模式經過實踐檢驗，比較符合讀者的閱讀習慣。但長此以往會導致信息接收者產生審美疲勞。傳統的單一寫作模式也會降低內容本身及賬號主體在粉絲心中的形象分。此外，單一寫作模式可能從內部瓦解創新意識與行動力，阻礙整體發展［4］。

第三，“合理想象”威脅真實性。“合理想象”是指通過已有事實推測尚未發生或是沒有采訪到的內容，一定程度上會損害新聞真實性。新聞不是藝術創作，新聞記者在采訪報道時要以事實為報道依據，不能通過“合理想象”、情景重現代替新聞真實［5］。對于主流媒體專業新聞報道而言，“合理想象”不被允許。然而，對于制度約束力不大的自媒體而言，“合理想象”成為其慣用操作，而這會直接降低文章真實度與可信度。

第四，AI寫作質量參差不齊。目前，包括人物稿生產者在內的許多自媒體人已開始使用AI寫作，它具有成本低、速度快的優勢。不過，此類文章質量普遍不高，且語言表達方式比較單一［6］。

3.2 法律政策風險

人物稿涉及主人公的大量經歷資料，由于難以通過采訪獲得所有信息，因此會通過網絡渠道獲取部分內容，這可能造成內容失實。文章發布后，遭到相關人物投訴的情況時有發生，有的人聲稱文章所述內容與實際情況不符，還有人單純不希望外界對其過多關注，從而要求撤稿。除此以外，文章使用的圖片也可能引發版權、肖像權等方面的法律糾紛。

除了侵權外，更高維度的法律政策風險表現為“輿論導向偏航”。自媒體的私人屬性使其自帶極強的逐利色彩，在這種情況下，其往往會選擇具有爭議點的社會人物或相關事件，甚至是直接呈現負面內容，最為常見的就是“翻炒負面舊聞”。這主要表現為“掐頭去尾”和“移花接木”。“掐頭去尾”指有些舊聞，通過“掐頭去尾”的方式改變事件全貌和事實性質；“移花接木”指變換舊聞的時間、地點等要素，使“舊聞”變成假“新聞”［7］。近年來，國家出臺各類管控網絡輿情的政策法規，就是為了營造風清氣正的網絡空間。一些輿論導向出現問題的自媒體平臺也被約談或懲處，但該問題并未被根除，未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3.3 盈利與變現能力不強

從目前的實際運營情況來看，自媒體人物稿的盈利與流量變現能力并不強。“Z賬號”人物稿的收益主要包含廣告收益、基礎創作收益和原創收益。至于收益總和，則與文章閱讀量、平均閱讀完成率、平均閱讀時長、轉粉率等要素相關。這些都是在背靠平臺的基礎上實現的，一旦某個環節出了問題，收益將大打折扣。

歸根結底，還是運營主體未能將粉絲從平臺吸引到私域。“Z賬號”粉絲超100萬，但“鐵粉”并不多。今日頭條已經發展了十余年，未來它很難再像發展初期那樣大力扶持創作者，更可能是讓創作者之間進行內部競爭，這便對賬號的粉絲與流量變現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

4 自媒體人物稿的改進方向

4.1 完善編審機制，錘煉文章內容

針對內容質量不高的問題，首先要從編輯與審核環節入手，將優質內容放在首要位置。寫作者本人要對自己生產的內容負責，在寫作階段解決好錯別字、標點誤用等基礎性問題。審核階段主要把關結構與導向問題，對文章“爆點”提取的準確度進行評判，并提出建設性意見。

除了改進編審環節外，還要摒棄單一的寫作模式，創新寫作方式與內容。目前今日頭條上的人物稿大多屬于人物故事類，而且主要是信息資料搜集類，寫作上也是根據人物生平展開線性敘事。對此，可以豐富人物稿的類型，在結構上摒棄單一的時間線順序，抓取人物特點，圍繞某一事件或關鍵詞撰寫。鑒于該類賬號的用戶以50歲以上的男性居多，且整體收入水平不高，可以為此類受眾專門打造符合其興趣的內容，增強用戶黏性。

4.2 防范侵權風險，引導正確輿論導向

以“Z賬號”為例，稿件涉及的資料來源必須是權威媒體，或者是本人公開發表的內容，嚴禁使用普通自媒體發表在網上的各類資料。可即使這樣，也難以完全避免侵權風險。逐一申請授權比較困難，可以在文章中特別注明資料來源，并在撰文過程中努力做到與權威報道保持一致，不可主觀臆斷。網絡時代侵權成本低，運營賬號的過程中既要保證不侵犯他人合法權益，又要積極保護自身版權及受訪者的隱私權、肖像權等。

正確引導輿論是做好新聞輿論工作的重要一環，自媒體人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在賬號運營過程中，務必平衡好社會效益與經濟效益的關系，遵守職業道德。宏觀層面，要將弘揚社會真善美作為主要理念，而這并不意味著一味產出積極內容，消極內容可作為警示牌，發揮激濁揚清的作用［8］。微觀層面，每篇文章要從選題開始確定文章的核心方向，在客觀呈現事實的同時，對于可能引起網友爭議的點進行正向引導。

4.3 打造私域流量，抱團合作發展

避免過度依賴平臺，將粉絲引流到私域并形成私域流量，這是以“Z賬號”為代表的自媒體改變當前盈利結構、提升經濟效益的關鍵［9］。在這方面，有個別自媒體已經進行了嘗試。做法一是提供寫作培訓，將讀者變成學員，向其售賣寫作課程等。這種方式的好處在于變現速度快，但風險在于課程品質難把控，且學習寫作的個體能力水平不一，易引發利益糾紛。做法二是與采訪對象合作，通過“宣傳+帶貨”的方式實現雙贏。“Z賬號”在這方面做出了一些嘗試，主要是出售一些書籍和工藝品。

優勝劣汰是自然法則，以今日頭條為代表的信息平臺正在朝更專業的方向發展。在這個過程中，那些生產低質內容的自媒體終將被淘汰。要想在競爭中勝出，就要不斷迭代升級，同時加強外部合作，壯大自身力量。頭部人物稿賬號可以考慮將競爭關系變為合作關系，發揮各自長項，實現共贏。

5 結語

自媒體生產的內容往往被評價為“不入流”，但作為當下普通人接觸較多的一種內容形態，其已經滲透到人們生活的方方面面，成為傳媒行業的重要組成部分。因此不僅不能忽視它的存在，還要對其予以重視。

參考文獻：

［1］ 李文靜.注意力經濟視角下博物館的走紅現象分析：以甘肅省博物館為例［J］.藝術科技，2022，35（10）：96-98.

［2］ 文澤天.淺析《體壇周報》標題用語的特色及啟示［J］.東南傳播，2015（10）：156-158.

［3］ 賀洪花，陳銘.網絡傳播中的錯別字探究［J］.藝術科技，2014，27（2）：103.

［4］ 安珍珍.淺談新媒體新聞寫作特點及發展趨勢［J］.記者觀察，2020（5）：41.

［5］ 曲藝.“合理想象”與電視新聞真實性的關系［J］.西部廣播電視，2016（14）：60.

［6］ 劉瑤.人工智能在新聞傳播行業的應用研究［J］.藝術科技，2022，35（11）：85-87.

［7］ 盧霜.舊聞翻炒的傳播手法及應對策略［J］.新聞前哨，2020（2）：44.

［8］ 馮菊香，羅婧婧.《人民日報》“雙碳”議題報道的內容分析［J］.新聞知識，2022（12）：20-25.

［9］ 張佳.主流媒體構建私域流量的價值和可行性探討［J］.全媒體探索，2023（3）：7-9.

作者簡介：南珂婷（1998—），女，陜西渭南人，碩士在讀，研究方向：廣播電視與新媒體。

指導老師：馮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