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綻放

◎孫善文

一

因為一朵花，我記住一座城。

因為一座城，我熟知一種花。

此時，正逢陽春三月。在一個叫攀枝花的城市，無數攀枝花正激情綻放。那一樹的橙紅，一簇連著一簇，一團抱著一團，豪放而舒暢。

風兒駐足枝頭，游人止步樹下，花朵敞開心胸，都期待以自己的方式與深邃的藍天對話。

城里的每棵樹、每朵花都因為緣分，與我們相逢。

攀枝花也是穿越時光，從西土印度，跋山涉水，輾轉而來。如同這座城市里的眾多面孔，在那年那月順著呼聲，從四面八方匯聚。

這是一座以花為名片的城市。三月花期擁擠，花色爛漫，草長鶯飛，每一陣從你旁邊路過的風都涂抹了顏色。我卻最為在意這碩大如杯的花盞。

每朵開放的花，都住著一個夢想。

攀枝花，是一座城市的夢想。

二

一地的落英，不僅把來往的車輪和足跡染得通紅，連相片、視頻、畫筆，都紅得溫暖。

每朵開放的花都是對春天的表白，如此熱烈的文字，定然寫滿告別的詩句。不用去打聽每朵攀枝花的最后消息，著地的那一刻，土地已留下聲音。

花期，季節的廣告語。花因春天而開，又因春天而落，花開花落，猶如晨鐘暮鼓，如此陪伴時光穿梭。

在攀枝花，我認識無數攀枝花。當夏日來臨，花絮紛飛，它們就都是這樣埋進土地，變為肥料，喂養理想。

三

該開花時，就認認真真地綻放；該長葉時，就追求持久的綠意。每棵攀枝花，都有信仰，它們長得勤奮又真誠。

攀枝花的青春都是從落花時節開始的。繁茂，一回回在枝頭拔節，清靈似眸。

即使冬日劃過禿枝的時刻，沒了花的繁衍，沒了葉的寫意，你也不必心生惆悵。因為時光流逝，歲月斑駁，再厚重的生命，都只是風中的一片落葉。

別試圖去扶起跌下的落葉，你是扶不起一個季節的。每一片葉子都有自己的輪回，歸鄉入土便是它的宿命。

四

雅礱江和金沙江激情匯合。山高水長，浪涌花開。

1965 年3 月4 日，一棵攀枝花種進攀西裂谷，開出了鐵花、鋼花、釩花、鈦花。從此，這里花香四季，霽月光風，光華奪目，盡顯芳華。

理想，因此升騰。

別管它來自何方，別管它曾叫英雄樹、莫連、紅茉莉、木棉樹，還是紅棉樹，來到這里，都叫攀枝花。

每一寸土地，哪怕是懸崖峭壁，都足以喂養一個夢想。

攀枝花枝下，任由夢想落地生根。

我將成為一棵攀枝花。希望明年，能以藍天為背景，展示飄逸的風度和熾烈的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