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文化視野下的校園公共藝術發展

喬 遷 李偉嘉 楊蕙羽 羅綺潤 李錦華

北方工業大學建筑與藝術學院

在中國知網檢索，以“公共藝術和校園文化”為主題的相關論文有240 余篇，其中大部分論文是在2008 年后發表，從主題分布情況來看，談公共藝術教育的占了將近一半；從內容來看，大部分研究側重于思政、教育成效，藝術類大約占四分之一。如今，在很多校園中，公共藝術作品多以在公共空間放置藝術家的作品的形式出現。

一、公共藝術和校園環境的聯系

隨著城鎮化進程的不斷加快，公共藝術的內涵愈加豐富，從重“量”向重“質”發展。總體上看，逐步由相對“靜止”傳統公共藝術裝置轉移到相對“活躍”建筑環境藝術一體化，從最初的美化環境逐漸發展為承載歷史文化、人文風貌、社會生活等物質記憶和精神內涵的形態，街道、社區和鄉村等均是公共藝術介入的渠道。與此同時，談論公共藝術作品有了更多的切入角度，成為一種展示社會思潮、公眾和藝術家、機構組織的橋梁，可以通過作品解構各方的審美、文化差異、社會問題［1］。

現在，校園公共藝術是公共藝術在校園中的延伸，以獨特的藝術形式進行表達，包括雕塑、建筑裝飾、座椅、照明、標識、植物等。隨著時代的變遷，這些藝術作品不僅滿足了功能需求，還成為塑造校園文化的重要元素，強調教育主題。校園公共藝術不僅關注形式，還要協調校園教育和人文環境各種要素之間的關系，引發情感共鳴，實現教育啟迪，統一藝術觀和審美觀［2］。例如，哈佛大學的三謊雕像、浙江大學的奔馬雕塑、天津大學的北洋亭等公共藝術作品，不僅是雕塑，也是大學精神的象征，展示著校園的歷史和價值觀，吸引了許多游客。

20世紀60年代，杰克遜在《班級生活》中提出了“隱性課程”的概念，指的是校園環境中傳遞的非顯性信息。校園公共藝術作品則是這些信息的重要表達形式。在建設過程中，我們以歷史淵源為縱向，以時代特色為橫向，統一各類文化特色，營造出青春、活力、深邃和探索的人文教育氛圍。這些作品既具有物質性的存在，也具有精神性的意義。作為一種人文形態，它的價值在于創造濃厚的校園生態文化，讓學生的生活與公共環境有機融合在一起，充分包容和關懷每個人的存在狀態。

二、校園公共藝術的現狀

校園是一個以教育和教學活動為主題的地方，有別于城市公共空間、社區和農村空間，這四者之間的差異主要體現在空間內從事活動的人以及空間旨在表達。在校園內，具有較高的文化素養、道德價值觀和獨立思考能力的人較多，為這一類人服務的公共藝術品具有一定的固有特征——文化性和裝飾性融合，教育性和參與性相互滲透，但當前的公共藝術在建設和管理上都存在一些問題。

（一）同質化

當前，不同地區和不同類型的學校普遍存在高聳的名人雕塑、壁畫、石刻、水池、紀念碑和校道座椅等類似的公共藝術裝置。然而，其他類型的公共藝術作品相對較少。公共藝術作品的組合性較差，設計與環境主題的關聯度不高，缺乏對具體環境功能需求的考慮，導致功能與形式脫節，整體個性不足。

盡管這些公共藝術設施提升了校園文化建設水平，為學生提供了客觀的審美體驗，但它們缺乏營造身臨其境的空間美感的能力。從全國范圍來看，校園建設存在差異性，僅僅體現在校園的現代化、師資力量、地理位置、學生數量和占地面積方面，淡化各地校園建設個性和特點。從公共藝術空間的角度來看，現有的公共藝術作品是否過分強調特定區域，是否與周圍環境協調，以及形式是否適當，都是需要考慮的問題。例如，一些校園中的噴泉、校友林和操場可能相互毗鄰。校友林本應該營造寧靜的環境，但卻與喧鬧的環境相鄰，導致局部自然環境不協調。

（二）缺少連貫性，更新周期長

校園文化的積淀是塑造學校文化的關鍵途徑之一，通過在校園留下標志性的痕跡來延續原有結構并豐富校園環境，是設計者最容易操作的方式之一［3］。然而，目前的校園建設忽視了對傳統文化的繼承和保護。重建往往需要拆除原有的雕塑、壁畫和特色建筑，直接按照現行的標準進行建設。例如，原本具有蘇式樓閣風格的教學樓在重建時完全可以保留原貌，融入現代化的室內環境。這樣既能傳承傳統，又能追求時尚，促進了學校的校園文化延續，可以結合地方特色、鄉土風情以及校園特色進行建筑設計。同時，校園內的公共藝術作品類型相對單一，主要集中在歷史名人和歷史故事的具象或寫實藝術表現上，其他類型的裝置作品較少。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藝術作品產生了不良影響，如材料和顏色褪去、內容單一，導致校園環境的氛圍減弱，體驗和參與感降低。這使得公共藝術作品變得僵化、單調和質量下降，不能有效地融入校園景觀環境中。

（三）過度商業化、時代化

有些學校將滿足招生要求置于首要地位，短期內片面追求校園規模，以商業化方式發展學校建筑和相關設施，導致許多學校逐漸失去其“特色”。面對過度商業化問題，可以通過公共藝術作品來彌補歷史、文化和藝術方面的缺失。但并沒有理解公共藝術設計背后更深層次的社會和文化因素，也沒有意識到校園公共藝術所帶來的隱性教育、文化認知和空間塑造功能，這實際上是整體空間形態塑造氛圍的一部分。許多校園內的公共藝術作品似乎是可有可無的，只在需要時進行宣傳，沒有強調文化底蘊和文化高度，沒有真正起到塑造校園文化形象的作用，僅僅是用來裝飾校園。實際上，校園公共藝術的建設并不是孤立的、靜止的，它是與學校的發展歷史、學科傳統、精神文化、地域文化、精神場所和環境氛圍相伴而生的，簡單的堆砌使其顯得不倫不類。

三、公共藝術作品塑造

（一）品牌形象角度塑造

從品牌角度思考公共藝術作品打造，二者之間基本是相同的，都是通過一定的形象（作品）設計來提高氣質。從品牌縱橫兩個維度、五個角度思考，可以貫穿公共藝術領域，從相關性來看，作品需要真實可感，在呈現內容、表達思想見解和靈活性等方面為師生提供輕松和愉快的交流方式和場所；形象具有個性或地域性，可以在視覺或聽覺上提供美感享受。從差異性來看，了解各地校園公共藝術的共性和識別度、色彩、材料、配飾等使用環境，以及形狀、體積視覺、心理等觸感。完成相關調研后，提取出關鍵詞，構思作品的基本形態、材料、色彩等。將作品置于校園環境中，形成良好的文化氛圍，提高了校園的氣質和環境質量。優秀的公共藝術作品被更多人知曉后，公共藝術作品自然成了校園品牌形象。

例如，北京外國語大學的雕塑《永無止境》，采用特色橢圓空間環拱結構和耐候鋼材質，在內表皮鏤刻了101 種問候語，夜晚會發出柔和的暖光。形態與空間體現了北京外國語大學“溝通、交流、連接”的精神和使命，起伏的結構使內部空間可以供人參與和體驗，增強了親和力和內部互動性。101 種問候語表達了北京外國語大學開設的專業，與場地的特點相契合，耐候鋼形成的橘紅色防銹層和周圍環境相呼應，體現了作品的獨特性和競爭力。柔和的黃色燈光、內部的空間設計、暗紅色的固有色，配合傍晚時間，使抽象的物體具有溫度感、空間視覺體驗感，流線型外觀中帶有塊面，起伏使空間具有錯落感，這些內容提高了人們對公共藝術作品的情感認知［4］。公共作品塑造，從本質上講，是對品牌的塑造，是一種對外表達價值的過程，通過各種方式在作品的有形價值上附加了無形價值，是在物質功能基礎上建立起來的精神享受。

（二）強化作品的教育性

學校的公共藝術建設是學校精神和文化特色的載體，同時也是學生和學校聯系的紐帶，它既具有物質性，又具有精神性。通過創造濃厚的校園生態文化氛圍，將學生的生活與公共環境有機融合在一起，促進思想啟迪、教育和藝術的因素在環境中彌漫，增強教育性［5］。這種綜合作用使得公共藝術成為學校的重要組成部分，創造了獨特的氛圍和文化特色，它引導學生理解文化和現實的交融方式，探索文化在自然界中的和諧表現。通過公共藝術裝置、建筑、綠地等形態表現以及教學性主題內容和人文氛圍的熏陶，最終實現以校園空間的景觀為課程。例如，浙江大學城市學院校園空間內的HOPE 藝術裝置，放置在主干道和教學樓交匯處，用立體的字母設計和挖圓管字形修飾，具有黃藍的配色和面塊造型。整體與周圍環境相融合，藝術品的純色和深色的教學樓搭配，再用花草點綴，富有朝氣和活力。以字為景，通過平面到立體的變化和簡單的字母設計，給人帶來全新的視覺感受，制作成的公共藝術作品與周圍環境相協調，發揮了作品的潛在教育功能，同時也為校園增加了一絲活力，展現了校園精神。

校園公共藝術的公共參與和教育性相結合，由藝術家提供“素材”，學生積極參與，綜合繪畫、攝影藝術與大地藝術，調動建筑學、音樂學、風景園林學、攝影學等專業學生的力量，喚醒了學生參與校園景觀建設的自我意識。學生積極參與公共藝術作品創作，注重的是一種無前提的主體和客體的和諧關系，突破了純粹藝術品本身的規定與限制，回歸到審美背后的物化文化，在實踐中提高審美素養。學生對公共藝術的參與是多種多樣的，無論是前期參與，還是中后期參與。

例如，Robert Ressler 帶領布魯克林區第 233 學校的學生閱讀 Langston Hughes 的詩作，并請學生運用想象畫出心中的河流，再將他們的作品轉化成木雕作品［6］。魁北克政府將藝術融入建筑中，在麥吉爾大學健康中心入口創作了Havre 藝術雕像，是一種中后期體驗參與，外觀是氣球形鏤空，白天隨時間變化，自然光透過作品形成不同的圖案；夜間，每隔三十分鐘，三道連續微弱藍或者藍綠色調光線灑向作品。色調喚起了人們對天空、水等生命元素的重視，切合醫療中心這個主題。該建筑位于入口地面，旨在吸引交通和通勤者的注意，成為醫院的代表性象征。它擁有優美的公共花園和景觀，外形像一個“雕塑的懷抱”，通過三個入口歡迎病人、參觀者、員工和行人，為他們提供了個性化體驗。

（三）創新質感

當前，校園中的公共藝術作品大多采用常見材料，主要使用石材、陶瓷器、青銅和鋼等硬質材料，新材料的運用相對較少。材料的質感已經司空見慣，使作品失去了良好的體驗感，逐漸成為學校裝飾性主題的裝點。從文明的角度來看，每當出現新的材料或對現有材料進行創新應用時，它們的形態、質感和硬度都能賦予人們獨特的觸感體驗。這些材料與人們的心理感受密切聯系；同時，地域文化中的修辭手法，如以物寄情、比喻等，也在情感表達中起著重要作用。［7］在校園公共藝術作品中采用新材料，能打破人們固有的認知，但也對美感、造型以及造型的完善和展示過程中與周圍環境的協調性提出了更高要求，表達了前衛的觀念。

現代的前衛藝術通過材料的物理性質和形態表達文化內涵，重新定義了情感寄托。木材蘊含人文情懷，鋼鐵象征堅固，軟裝材料展現柔軟和溫暖，利用多媒體技術創造特定的情境，使人產生身臨其境的感覺。公共藝術作品的材料選擇與藝術家的意愿和觀念相契合，賦予作品獨特魅力，引起觀眾的思考和情感共鳴。

臺灣新竹清華大學校園內的《葉子》是由西班牙藝術家Juanjo Novella 創作的公共藝術作品。它采用耐候鋼材料，將葉脈、葉孔和葉柄巧妙地連接在一起，形成了輕盈薄片的葉面。在夕陽的映襯下，可以欣賞到清華大學的教學樓，并感受到材料、顏色和形態所產生的肌理效果。用堅硬的材料打造出葉子的輕盈效果，使其在微風中飛舞，仿佛一只扇動著生命翅膀的蝴蝶，配合草地，營造出青春活力的氛圍，給人帶來寧靜之美。通過材料蘊含的美感，吸引主體自覺關注公共藝術，增強對環境空間的歸屬感。

四、結論

綜上所述，在現代化教育進程中，校園建設成為校園文化的重要體現，良好的校園文化需要相應的物質載體進行表現。公共藝術實踐以直觀和具體的藝術形式作用于校園公共環境，以感性的方式影響師生的視覺感受和思維。不管校園公共藝術如何發展，都是為了營造良好的文化氛圍，以半開放的空間，在學校創造一種集體的審美對象，從而傳達出學校的內涵和朝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