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悠悠寄我思

蔡璐

秋風送爽，也寄來了萬般思念。臨近佳節，母親在電話里的聲音也越來越焦急了：“哎呀，你究竟能不能回來過節了？你走了大半年，總要回來看一看吧！”

在母親眼里，一家人在一起團圓便是最重要的事。母親是地道的小鎮婦女，這一生都不曾離開那個生養她幾十年的故鄉，在她眼里，這個小鎮便是她的全世界。因此，對于我大學畢業后離開小鎮，孤身一人去離家3 000公里外的城市工作，母親一直持反對意見，畢竟我一走就是一年之久。

我也曾反復和母親提及讓她來我工作的城市看看，感受深夜12點依舊燈火通明的都市生活。誰知，我的話音未落，就聽到母親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要注意安全，太晚就不要出門了。”我原以為母親是不愿離開小鎮的，無意間卻從父親口中得知了母親難以說出口的無奈。

從未離開過小鎮，也未曾坐過高鐵、飛機的母親根本聽不懂我口中“很方便”的換乘路線。夜深人靜之時，他們曾一遍又一遍研究如何更好地規劃行程，以便跨越3 000公里看望日思夜想的女兒，可從未理清過頭緒。畢竟由北到南，路途是真的很遙遠，所要輾轉換乘的城市真的很大，他們根本不知道具體應該怎么走，也舍不得大城市那高昂的出租車費用。

這不由得讓我想起大一剛開學后，第一次坐地鐵時的手足無措。從小生活的城市并沒有地鐵，我是去外地上大學后，才逐漸開始接觸地鐵、高鐵和飛機這些快捷的交通工具的。那時的我不會買票，也根本不知道無須出站就能在站內換乘其他路線的地鐵。最后通過詢問路人，年紀尚輕的我才一路磕磕絆絆抵達目的地。而年近60歲又沉默寡言的母親又會遇到怎樣的窘境？這是我之前從未想過的。

父親的話瞬間點醒了我，再回想起自己這些年每次獨自去外地旅游，更感覺無地自容。每次外出前，父母總會叮囑我多拍幾張照片，然后發給他們。江南的小橋流水、重慶的魔幻建筑、貴州的層巒疊翠……向來不喜拍照的我隨手拍的幾張風景照，每次都得到他們的連連夸贊。曾經，我一度以為，是他們擔心我一個人在外地不安全，想通過拍照的方式知曉我每日的狀況。現在想來，他們或許還有另外一重深意，即同我一樣，也對外面的世界充滿好奇，也想目睹這一切風土人情，只不過礙于經濟原因、不了解交通路線等重重顧慮。

深秋微涼的晚風，打斷了我的回憶，望著天邊那輪明月，回想起剛剛母親電話里的那聲嘆息，我的內心再度掀起萬丈狂瀾。同時，心底也默默做了個決定：今年過年，一定要陪父母去外面看看，讓他們也感受感受這世界的多姿多彩。

（編輯 耿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