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嶺短制（組詩）

西邊

石 刻

摩崖石刻總讓我想到更多

向下，也意味著向上

在時間這條繩索上，可以賦予

無窮隱喻

當然，年輕的導游說

我們不走回頭路

這一點是多么相似

我無法抑制見到它們的喜悅

這與長久的孤寂有關

與路遇故人有關

唯有山間最銳利的鳥鳴和晨光

才可以勉強匹敵

層 次

山色的層次只有在傍晚

親眼見到，才能理解它的豐富

即便壓低身子

壓低潮水般波動著的身子

也可以從最遠的山頭

瞬間抵達

在浩渺的山色中，我嗅到

來自遠方的野生蘭草

光禿禿的山崖

一剎那就開遍了鮮花

牯嶺之夜

牯嶺之夜不同于此前任何夜晚

靠近云中的牯嶺

再深入其間

以至看不清近在咫尺的臉

“旁邊是蘆林湖”

導游的麥克風很響亮

從山頂墜落山腳

湖水一定比塵世的更清涼嗎

為什么，我一俯身

那下方的燈火又變得美如星空

山光賦

游人，只是運動的分子

一群又一群蝌蚪，在山澗

它們滑過我的眼睛

很快不留痕跡

我們戴著滑稽的帽子

為了遮擋陽光

我們的需求適度最好

蕨菜生于樹根，舊物存于記憶

除了天光

還有什么始終覆蓋著萬物

而毫不牽強

責任編輯 王子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