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款撤僑影片中的柔性力量

文/林樸

由饒曉志執導，張譯、王俊凱、殷桃領銜主演，于2022年國慶檔期上映的國產電影《萬里歸途》，截至2022年12月初國內票房已逼近16億元。在電影市場極度低迷的虎年，該片絕對是令人眼前一亮的爆款佳作。

影片根據2011年利比亞撤僑的真實事件改編而成。講述了外交官宗大偉（張譯飾演）與外交部新人成朗（王俊凱飾演）臨危受命，在北非努米亞（虛構）陷入戰火之際，克服艱難險阻和生死考驗，成功將最后一批國人安全撤離的傳奇故事。

此前，國內以從戰亂國家撤僑為題材的電影便有《紅海行動》和《戰狼II》，票房和口碑俱佳。《萬里歸途》也講撤僑，類型則由戰爭動作片轉為劇情片。筆者認為，執導過《無名之輩》的饒曉志，舍棄容易抓眼球的動作元素，以白描手法敘事，高度還原撤僑過程的緊張局勢和人物的內心糾葛，相對于充滿槍戰甚至打斗場面的動作片來說，選了一條難得多的創作路徑。令人吃驚的是本片的完成度相當高。

作品最高級的質感，是來自真實。影片票房突破10億元的時候，制片方適時發布了《真實質感》特輯，曝光了一些幕后制作細節，讓觀眾意識到電影的成功并非偶然。這種藝術加工后的真實質感，外化體現在劇組在寧夏搭建了一座非洲小城的布景、力求服化道的真實準確；內化則是劇中人物塑造的取向——不論是資深外交官還是新手外交官，不論是負責撤僑者還是被搭救的援建者，都有著各自的情懷和悲喜。殷桃飾演的白婳，是個雷厲風行的女強人，在這次突如其來的撤離行動中，她失去了自己的愛人（外交官），但依舊扮演著被營救隊伍中領頭羊的角色，和外交官宗大偉、成朗合力完成撤僑行動，將個人安危置之度外。片中，當手無寸鐵的外交官們深陷困頓，他們和普通人一樣有恐懼、猶豫、彷徨的一面；在戰火紛飛的域外，為了營救同胞和烈士的家人安全回國，他們迸發出難能可貴的責任感、勇氣和智慧。

脫離實際，以簡單粗暴的手段解決問題、化解困境，最后再擺出酷炫的姿勢，那是好萊塢電影慣用的敘事模式。不過，長期以來觀眾已經對三頭六臂的英雄出現了審美疲勞。《萬里歸途》返璞歸真，正是以普通人的視角，將現實主義風格演繹得淋漓盡致。

除了真實質感的現實主義風格外，與《流浪地球》開創“飽和式救援”的價值塑造相似，饒曉志在《萬里歸途》中也嘗試展現來自中華文化的柔性力量。這種柔性力量并非以一廂情愿的個人英雄主義形式體現；而是以中國經濟與軍事實力在全球取得巨大進步、被廣泛認可作為創作的時代背景——本片全方位展示了我國領事司和領保中心為代表的外交部門第一時間成立國家應急指揮部，在撤僑過程中，動用國防部、司法部甚至外交學院、政法大學等部門、機構、院校的信息，運籌帷幄，為外交人員撤僑提供技術支持的大背景。結合片中長期在當地派駐的外交官宗大偉，憑借豐富的域外活動經驗和國際法知識，找到大批失聯同胞，在險象環生的域外成功助力國家完成撤僑任務，展示了我國日益強大的軟實力，和外交官面對復雜國際環境臨危不亂的職業操守。正如法律圈的觀眾所言，“倘若不懂國際法，撤僑行動必然失敗”。完成撤僑，需要的是綜合國力。

可以說，《萬里歸途》為中國電影人講述自己的外交故事，建構中國式表達，開了一個新敘事模式的好頭！